「媽的，陳文運，炮兵團就借調給你，要是打光了，勞資跟你沒完。」李元奎一咬牙，畢竟雙方還是同屬於中央陣營的，他這個師編制上有三十六門火炮，實際上能打響的只有二十六七門，但加上參戰軍第三師的，壓制住對面的川軍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了。
整個戰場打得沸反盈天，十數里外都能聽到滾滾悶雷一般的響動。
「師座，參戰軍反擊的力度太強了，弟兄們損失很大。」集合了兩個師的炮兵火力之後，川軍也有些吃不住勁。
熊克武看向蔡鍔，「大帥，機群是不是該出動了。」
「既然陳文運把底牌都押上來，是出動的時候了。」蔡鍔點頭。
熊克武立即提起電話，「喂，我是熊克武，現在我命令飛行一中隊立即起飛，十一鍾方向，摧毀敵軍炮兵陣地！」
「飛行一中隊收到，立即起飛！」電戰電話裡傳來那邊指揮官的聲音。
「叮鈴鈴！」電鈴聲音響起。之前一直在臨時搭建的幾賬篷裡臨時休息的飛行員們精神一振，步朝自己的座駕跑去，一邊跑，一邊穿好皮夾克，這玩意也就在飛機上的時候好用，下了飛機還穿著疑會熱個半死。
此時戰場上的大規模炮兵集群只有兩個，一個是川軍第五師，一個便是敵軍的。以炮兵弄出來的動靜，還有熊克武提供的大致方向，掠過了地下如同螞蟻般戰作一團的大軍。飛向敵軍炮兵疾弛而去。
「看，那是什麼！居然有這麼大的鳥。」
天空中的異動讓下面廝殺的敵我雙方都是一愣，他們這些內地的士兵可沒見識過這種玩意。
視線中的飛機以極的速度掠到陳文運參戰軍第三師的後方。
就是這裡了，下方如雷的炮擊聲，只要不是聾子，都能聽得到。
「二小隊，我們先上了，你們跟著，別讓下面這群傢伙好過了。」尉遲良大聲吼道。此時線電還沒上飛機，還是通訊基本靠吼的時代。
「明白！」此時當飛行員的人大多練就了一副好嗓子。
「嗡！」大個頭的飛機開始向下，降低高度。
「上面那是什麼玩意？」
「甭管他，繼續打炮，干死對面那些狗*日的。」
「咻－－－」航從空中墜下與氣流的摩擦發出嘯聲，朝下方的炮兵陣地墜來。此時還沒有瞄準器，轟炸都是概率轟炸。但參戰軍第三師防空火力基本上也是零，尉遲良這些人將轟炸機的高度拉得非常低，使得航的命中率增高了不少。
「轟！」一顆顆航落下，使得敵軍炮兵陣地劇烈地搖晃起來，塵土，煙霧在爆炸中騰起。
轟隆隆地面的炮被引爆，引發一系列地爆炸比航來得為恐怖。
「該死，是敵軍的飛機，什麼時候飛機有這種威力了。」參戰軍普通士兵相當一部分招自河南，安徽，山東等地，他們沒有見識過是很正常的。但陳文運作為高級將官，自然是見識過的，南苑航校便有，前年張辮子進京，那個時候飛機還只能扔幾個土炸嚇唬嚇唬宮中的太監，實戰作用並不大，哪裡有眼下這般動靜。
炮兵陣地上硝煙四起，那熟悉的爆炸聲讓陳文運瞬間便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大量的炮被引爆了，陳文運整個人跌坐到地上，「完了！」
「師座，你怎麼了？」副官連忙幾步上前將陳文運扶起。
「敗了，第三師徹底敗了。」陳文運面如死灰，「傳令下去，撤，全軍撤退，能撤回多少是多少。」
「逃啊。」此時參戰軍第三師的炮兵們亂作一團，那些大炮早已經顧不上了，逃命要緊。跑得稍慢一點，都要被那到處飛舞的片所吞沒。
「突突突」扔完了炸的轟炸機上面還有三挺機關鎗，人的力量再大，也不可能大過上百馬力。再龜速的轟炸機，也不可能跑不過下面的士兵。
十幾架飛機在肆忌憚地收刮著下面的人命。尉遲良等人心中也有些不忍，但此時各為其主，戰事非他們所能決定，何況蔡鍔這次入湘是為了拯救自己的家鄉而來，在道義上也能站得住陣腳，這樣一想，也讓他們心裡的負罪感降低了不少。
下方逃跑的炮兵被迎面而來的雨打得體如篩糠一般，正如陳文運預料的那樣，他們完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早就傳到了李元奎那裡。還沒待陳文運下達撤離的命令，李元奎已經帶著部下在這麼做了。
此時沒有了敵軍的炮兵牽制，第五師的炮兵已經可以為所欲為地朝敵軍陣地傾瀉自己的炮。抗戰時期，日軍在民國戰場上之所以所向披靡，外乎就是飛機摧毀敵軍的地面火力，沒有了火炮，鐵打的軍隊也要崩盤。參戰軍第三師憑著一股銳氣打到現在全落下風，第五師的反擊如同一記重錘，讓第三師認清了現實。
轟！轟！轟！延伸的炮火每次炸進敵軍之中，總要帶起一片腥風血雨。
「突突」參戰軍第三師少數機關鎗仍然做著垂死的掙扎。
陳離將破了個洞的帽子摔在地上怒吼道，「把步兵炮給勞資推上來。」
速射炮裝備下來沒多久，不過下面的士兵軍官喜歡將其稱作步兵炮，因為其體積小，重要相對也輕，容易攜帶，是此時川軍步兵摧毀敵軍簡易工事的最佳武器。
轟！只是一炮，便端掉了敵軍一挺機關鎗。沒有了機槍，剩下的川軍士兵一擁而上。
參戰軍第三師的撤退徹底演變成了一場大潰敗。在這塊綠油油的平原上，敵我超過三萬大軍，打得這麼激烈，在整個湖南還是首次，就是民國戰史中，也不多見。
嗡被充完藥的福克和哥塔再度出現在戰場上，使得敵軍加的混亂。逃兵左奔右躥，使得參戰軍第三師的建制都被打散。一支有組織的軍隊，才可能出現戰力，如今將找不到兵，兵找不著將，哪裡還有什麼戰鬥力。沒有過多投入兵力的李元奎見機得早，也跑丟了一兩千士兵。
「勝了，大勝！」熊克武聽到前線傳來的消息，大喜道，「大帥真是料事如神，號稱民國精銳的參戰軍一戰而敗，這次咱們川軍想不揚名都難了。前面兩個旅長派人過來請示，要追擊到哪裡為止？」
「讓呂超的第九旅縮回來，吳佩孚那邊有異動，還得防一下，其他人給我追到岳州為止。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這次不把陳文運那個師打得慘一點，等他收攏了殘兵回復元氣，難免是個大麻煩。」
「卑職這就去回復他們。」熊克武笑了笑，這次參戰軍第三師直接陣亡的兵力至少也是三千以上，這麼一番窮追猛打，總能俘虜個幾千人。參戰軍第三師經此一戰，差不多都要被打成空殼了，想必北面的段祺瑞臉上不會好看，花了大價錢組建起來的參戰軍，只是一戰便損失了將近三分之一，這次打臉也確實被打得太慘了。
「吳司令，只要肯讓我方炮手幫忙，一定能壓制住對面湘西軍的炮火，到時候便能一口氣打到長沙。」日本現在對於拉攏蔡鍔已經不抱什麼指望了，便絞盡腦汁一門心思想找他的不痛。
吳光還是不敢輕易讓日軍混進來，這本是民國內事，若是讓日本炮兵參與，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司令，大事不好了。」副官面色倉惶地走進來，在吳光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什麼？敗了，這麼就敗了，怎麼可能。」吳光瞪大了眼睛。
「千真萬確，現在李元奎拼了命地往岳州撤，川軍一路窮追猛打，連岳州守不守得住都懸、」
「撤，立刻撤軍。」吳光有些失態地道，開玩笑，陳文運那個裝具在國內都是頂尖的日械師被蔡鍔一戰就打垮了，加上李元奎，那可是兩萬大軍。他們都不濟事，自己這裡人多眼雜不說，一些將領也是桀驁不馴，簡直是一盤散沙，哪裡鬥得過如狼似虎的川軍，走得晚了，恐怕自己都要搭進去。
「吳司令，發生什麼事了？」小澤劍明驚聲道。
「陳文運吃了敗仗，損失慘重，事不可為，我必須要撤走了，小澤先生是去是留請自便。」事出緊急，吳光此時也顧不上小澤劍明。
「怎麼會這麼？那可是帝**人親手訓練出來的精銳力量。」小澤劍明一時間有些失神。
范國璋，馮玉祥等人以於戰事的進程也相當吃驚，以為還要僵持一段時間才能分出勝負，沒想到這次來得這麼，不過他們並不介意再打一次醬油。至此，氣勢洶洶而來的北洋軍再次上演了一次大撤軍。想同川軍一較高下的參戰軍第三師已經被打得沒了脾氣，剩下的不想打的自然撤得，沒理由同氣勢如虹的川軍硬撼，做些吃力不討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