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最後呢,他身無分文,最後他怎麼付的。」
「哈哈。他一拳將掌櫃的打爬下了。然後用腳將掌櫃的踏在地上,叫他將這裡最好吃好喝的全端上來。」
「啊。他也太蠻橫了吧。簡直就是土匪。」
「呵呵。最後,全酒樓的人見到掌櫃的被打,都偷偷地溜了出來。一整個酒店就他一人在大吃大喝。那掌櫃地站在他身邊,給他斟酒倒茶。」
「哼。這有什麼好笑。這人簡直就是人渣。視天下王法於不顧。」
便在這時,一個身穿紫衣的少女,走了過來。但見她所過之處,前面的人俱都後兩旁分開。剛才說話的人竟也不由自主地往旁邊挪動了一個位置,他大驚失色。紫衣少女臉上蒙了一塊紫紗,瞧不見臉,但見她神色淡淡地,對於任何人都不打一眼,直徑入了酒店。紫衣少女的出現又起了一陣大的喧嘩。
掌櫃的此時正在篩酒,一見有人進來,就哭喪著臉,道:「這位姑娘,本店讓這位爺給包下了,不能再招待客人。」
紫衣少女往旁邊一桌坐下,指著吃飯的男子道:「照他桌面上的菜,給我上一桌。」
掌櫃心裡「唉唷」地叫了一聲,暗暗叫苦:「不會又來吃霸王餐的吧。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來了這麼多白吃白喝的人。早知道,打死我也不開門了。」
紫衣少女見他不答話,突然在桌面上一拍,一根筷子直飛掌櫃,從他頭裡穿過,釘在身後不遠處的牆上。嚇得掌櫃的臉色鐵青,迭聲叫道:「我這就去,去,去準備。請姑娘,稍,稍等。」
吃飯的男子只顧低頭吃飯,連看也沒有看紫衣少女一眼。
便在這時,外面人群中又一陣騷動,走進一個白衫青年。來人正是餓了兩個月之久的龍羽,他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酒店,見外面圍著這麼多人,他也顧不上了,扒開人群,便進了來。一看,酒店裡只坐了兩個人,一人占一張大桌。
他見紫衫少女前面還有一張大桌,便走過去,坐了下來,大聲道:「掌櫃的。」
掌櫃的聽到聲音,走出來一看,但見來人穿著簡陋,一看就知道不是有錢的主,很可能與第一個人同流,不由在心裡大哭兩聲,幾乎暈倒。
龍羽指著那吃飯的青年道:「照他那菜單上一桌。」
再上一桌那樣的菜,這一桌就是一千多兩,三桌就是三千多兩,他一個月都賺不到三千多兩。一口氣沒喘過來,翻了一下白眼,昏倒了過去。龍羽一愣,站起身,他現在可餓得要命,不能讓掌櫃昏死,走到他身邊點了幾下,掌櫃的就醒了,但見他一看是龍羽,嚇得又一翻白眼,昏了過去。
龍羽又愣愣地將他弄醒,並在沒有等他睜開眼睛前就後退開去,道:「掌櫃的,我可還等著你上菜。你這時候可不能死呀。」
掌櫃的哭喪著臉,望著他,道:「這位大爺,小店仍小本生意,一年四季幸幸苦苦,也就賺幾個小錢,我,我,是在做虧本生意啊。」
龍羽笑道:「你先去弄菜,錢的事情,等我吃飽了再與你談。」說著向自己位置走去,走到紫衣少女身旁時,道:「大白天蒙著塊布,是不是長得太醜。」紫衣少女聞言抬起頭,看了一眼龍羽。從她的眼神中射出的光芒,是一種殺氣。好深的殺氣。
龍羽後退一步,趕忙道:「當我沒說。姑娘別生氣。」便坐回到自己的位置,警覺地望著紫衣少女。見那紫衣少女沒再看自己,才放下了警惕。這時,一直埋頭吃飯的青年突然舉起了酒杯,大聲道:「對酒當歌,人生何歡。酒盡入腸,愁思不斷。」龍羽皺了皺眉,看著他。
但見那青年將酒一飲而盡,又斟了一杯,朗聲道:「天崖海角,若我獨尊。獨尊又能怎樣?沒有知已,沒有愛,沒有歡樂,人生一片黑暗。盈,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我哪一點配不上你,不就是一個正一個邪,一個仙一個魔嗎?」
龍羽這時才看清了他的模樣,一個二十三四歲的男子,長得英挺不凡,神色間暗暗透著一股王者氣概。那青年男子淒然一笑,大聲道:「天理何在,天道何存。」
龍羽站了起來,走到青年男子身邊,笑道:「這位……」
「位」字還沒有出口,龍羽胸前便湧來一股如泰山般沉重的力道,他立即運勁抵擋,但是身體仍然倒飛了出去,「轟」地一聲,將身後的桌子撞了個碎。那男子連看都不看他,仍舊將酒杯高高地舉起,然後一飲而進,聲音卻變得淒然,道:「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龍羽從地上爬起來,坐到另一張桌子上,望著他。
紫衣少女也轉過了身,望著青年男子,突然站起身,走到離青年男子不遠處,抱拳道:「絕天叔叔,你還記得我嗎?」
青年男子用眼角掃了紫衣少女一眼,卻不理會,又舉起酒杯,吟道:「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君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側耳聽。
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願醒。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陳王昔時宴平樂,鬥酒十千恣歡謔。
主人何為言少錢,逕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等絕天一詩慢慢吟完,紫衣少女道:「絕天叔叔,我是鈴兒呀,岳風鈴,我小時候,你還抱過我的。」紫衣少女睜大眼睛望著青年男子。
絕天這時才轉過頭,望了紫衣少女一眼,突然,一道勁氣向她飛去,「剎」地一聲,將紫衣少女的面紗給揭了開來。龍羽頓時看得一癡,在他的記憶裡,還沒有出現過如此清麗絕倫的面貌,但見她臉上的肌膚白晰若滑,挺秀的鼻樑,一雙明亮而充滿靈動的眼睛,襯著柳兒般的臉廓,實在有一種說不出的完美。
紫衣少女立即就又將面紗蒙在了臉上,並向龍羽瞪了一眼,轉向絕天道:「絕天叔叔,我,我習慣了戴面紗。還望你不要怪罪。」
絕天將酒杯放在眼前,喃喃道:「昨日的小女孩,今天卻長得如此嬌麗。盈,她卻怎麼也沒有你漂亮。」邊說邊又斟了一杯酒,朗聲道:「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
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月明中。
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這時酒菜也上來了,每樣兩盤,分別放在岳風鈴和龍羽的桌面上。
龍羽已然餓的不行,抓起筷子,便狼吞虎嚥起來。
岳風鈴也走回到了坐位上,卻並不拿筷子,只是坐著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