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靈的成長,決定著境界的高低。
宿靈的狀態,也會影響到實力的發揮,一個餓得饑吼連連的宿靈,一旦上了戰場,其戰鬥力能夠持續多久,完全看它的體力強弱。這跟人類沒什麼區別,你要是把某人關在屋裡餓上幾天幾夜,然後叫他去跑馬拉松,悲劇一定會纏著你不死不休。
作為一個稱職的好奶媽,就得想方設法把自己的孩子照顧好。
在這方面,溪千夜的表現是可圈可點的。
肆掠幾個戰場之後,雷澤足足吞噬了上千個宿靈,令登上祖龍洲的一大半奪寶者成了犧牲品。雖然都是一些王級以下的宿靈,但好在數量夠多,這些宿靈的靈力匯聚到一起,也足以撐起雷澤的精神狀態,現在完全可以跟魔劍相比。
只要好好保持這種狀態,將來突破初階斗宿帝境界時,也要保險得多,完全不用擔心宿靈會在中途趴窩。
「雪鸞,你先回玉璧空間休息一下。」
解決完雷澤的飢餓問題,溪千夜的信心也增強了很多,不再需要雪鸞代步。現在雖然還處於高階斗宿王的境界,但有雙宿同體,實力已經不弱於初階的斗宿帝。
儘管與月驚瀾還是有不小的差距,不過,吟龍脈,還得拼了命去爭,那是問鼎巔峰不可或缺的東西。
奪舍一夜,天色已經大亮。
遠處,晨曦的金輝傾灑在古老的宮殿上,憑添了幾分莊重和肅穆,遠遠就給人一種神聖不可侵犯的威懾感。殿前那塊九丈高的白玉石碑,深刻著「水魄三千昭日月,龍魂一脈鎮乾坤」六個大字,古碑縱然飽經滄桑歲月,刻痕亙古不朽,無形中透露著不容褻瀆的霸氣。
想必她已經進了古殿。
暗想至此,溪千夜飛身而起,長驅直入。
宮殿裡面的景象,讓溪千夜暗吃一驚,裡面實在是太空蕩了,窮得讓人發指!
這麼大的一座古老宮殿,居然看不到半件值錢的東西。唯獨宮殿的中央有個深不見底的蔚藍水池,池上冒著一個三丈高的噴泉,水洩四方。在噴泉的上方,懸浮著一顆巨大的珠子。
珠子綻放著乳白色的柔和光芒,那顯然不會是吟龍脈,更像是一顆龍珠。
水池應該是按遠古的一些宮陣圖佈置的,呈八角形,每個邊都有古怪的符紋。周圍有大陣被破的殘痕,這應該是月驚瀾的傑作,她現在正站在水池邊,靜靜地望著那枚懸浮在半空的龍珠,遲遲沒有動手。
在她對面還有兩個人。
一個是通天府的織畫,正神色嚮往地昂望著龍珠。
另一個是他的師侄——斬天刀,這傢伙正戰戰兢兢地盯著月驚瀾。
之前,斬天刀在外圍獨戰花武帝國的**七人,那一刻殺氣騰騰,沒有絲毫畏懼之色,甚至乎,頗有一股神擋殺神,佛擋誅佛的王八之氣。而現在,他卻像是如臨大敵一般,橫刀護胸,緊盯著月驚瀾,不敢有絲毫的走神,儘管月驚瀾望都沒有望他一眼。
這就是差別,在真正的強者面前,再狂再傲的人也得把尾巴夾緊一點。
「沒想到你們居然能走到這一步,不錯,相當不錯。」看到這倆人,溪千夜確實有些意外,目光從斬天刀移到織畫的身上。織畫十指纖纖,正像個小家碧玉一樣,頗有興致的繞指玩弄著肩前那縷青絲。
看到這混蛋,溪千夜情不自禁地就想到了葵花寶典,邪惡得讓人懶得去鄙視。
當然,華炎星沒有太監這個詞。
溪千夜收起滿腦子的胡思亂想,衝著織畫大嬸笑瞇瞇地喊道:「那個誰,偽娘是吧……別用懷疑的眼光看我,就是叫你。你們送給琴樂的禮物,我代勞了,現在,你們可以走了。」
溪千夜的到來,沒有驚擾望著龍珠靜靜出神的月驚瀾。
這一聲笑喊,激得斬天刀橫眉怒目。
不過,織畫卻鎮定得很,似乎一點也不生氣,儘管沒弄明白溪千夜嘴裡的「偽娘」是什麼意思,不過,從字面也可以猜個七八分。
他近前幾步,長髮輕甩,傾灑三千嫵媚,嬌聲柔語:「聞名不如見面,千夜公子果然風度翩翩,公子的好意,我心領了。我師姐那人的性格,真的不怎麼討人喜歡,為免給公子惹麻煩上身,送禮這種事,還是讓我們自己來吧。」
這一幕,令溪千夜心懷忐忑。
看偽娘哥這氣勢,那是胸有成竹,這種鎮定,完全不像是裝出來的。
如果這傢伙的實力只是用特殊功法隱藏了起來,那還好說;倘若他的境界真的高到了讓自己無法揣測的境界,後果可就不堪設想。
不過,旁邊的月驚瀾顯然沒有把這個偽娘放在眼裡,這或許也間接地可以證明,這傢伙也不過是虛張聲勢,也就是說,用特殊功法隱藏實力的可能性比較大。
分析至此,溪千夜亮出青鋒劍,直截了當地指向織畫,微笑道:「既然你不想領情,那就乾脆點。」
聞言,織畫笑而不驚,也沒有急著先發制人的意思。
旁邊,斬天刀怒形於色,急得跳出來大吼:「溪千夜!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你先看清楚誰才是你的敵人(瞄向月驚瀾)!我琴樂師姑可是你們嵐武帝國的大祭師,你身為嵐武帝國的將士,知不知道這麼做是要付出代價的?!」
一直都沒什麼表情的月驚瀾突然轉過頭來冷然一笑,似乎在笑這傢伙的無知。
這一笑,令斬天刀毛骨悚然,連織畫也臉色微變。
織畫這一點微妙的變化,雖然只是一閃即逝,掩飾得相當快,卻沒有逃過溪千夜的眼睛。這一回,溪千夜信心大增,現在基本上可以確定,織畫根本不是月驚瀾的對手。
「小刀刀啊,你真是太可愛了,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別人威脅我。」
長劍一揮,初階斗宿王的實力橫掃而出,劍光如虹。
斬天刀見狀,面色大驚,正準備喚出宿靈全力一拼。
可一切都來不及。
僅是這麼輕描淡寫的一劍,劍氣橫蕩而來,直斬半腰。千鈞一髮之際,匆匆揮刀擱擋,錚的一聲,只感覺一股強悍無匹的壓力壓著,縱然傾盡全力,依然被震得飛退數丈,摔在地上爬了幾次都沒有爬起來。
被震散的內息,在體內翻江倒海,壓都壓不住,想喚宿靈都喚不出來,神念稍一鬆懈,一股熱流直上喉嚨,張嘴便是一口鮮血。
看到這一幕,織畫也有些吃驚,道:「千夜公子,欺付小孩子算什麼,讓我來領教領教你的實力吧。」他的速度,快到讓人目不暇接,不知什麼時候,他手裡出現一支青毫神筆。
凌空飛畫,筆鋒遊走,虛空留痕。
只是眨眼之間,他在虛空中連筆畫出十個威風凜凜的金甲戰士。
讓溪千夜驚得目瞪口呆的是,這十個戰士居然詭異地化虛為實,變成了真人,一人一桿玄纓槍。這就是傳說中的神筆馬良啊,可惜這馬良是個偽娘,天殺的糟蹋。
「我看你的筆宿也不過如此,讓你試試劍宿的厲害。」
溪千夜嘴說嘲笑連連,心裡頭還是挺羨慕這支神筆的。
都說劍宿、雷澤、風澤才是斗宿中的極品,一直以來,溪千夜也認為那個排名挺公道的。只能說,以前見識少,現在感覺,凡事都沒有絕對,得看用在什麼場合。就比如這個偽娘的筆宿,還是挺不錯的,有了這支神筆,要美女畫美女、要帥哥畫帥哥、要金錢畫金錢,少什麼畫什麼,一生無憂無慮,絕對比那些只有戰鬥力的宿靈要實用得多。
不過,在戰場上,還得讓這偽娘知道,筆和劍,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東西。
本著速戰速決的宗旨,溪千夜直接催動劍宿,眉心紅芒乍閃,魔劍飛射而出,以一化十,分刺十個不同的方位。隨著一陣叮叮噹噹的聲音,十個金甲戰士被魔劍穿體,集體消亡。
這一幕秒殺,月驚瀾看在眼裡,卻不以為然的表情。
確實,這一招可以讓斬天刀驚得面無人色,但在月、織的眼裡,沒什麼值得驕傲的,溪千夜才發揮出九階斗宿師的實力而已。讓溪千夜感到意外的是,織畫卻突然收起了青毫神筆,還拱手作揖,賠笑道:「千夜公子的實力,果然不減當年,那送給琴樂師姐的禮物,就有勞千夜公子代勞了。」
他就這樣輕易地認輸。
那一抹春風般的笑容,掩藏了一切,讓人無法猜透他的心思。
不過,溪千夜可以肯定的是,這個偽娘哥的實力肯定不只是剛才表現的這麼遜色。會裝的人,通常都有一個睿智的腦袋,相反,喜歡顯擺和沉不住氣的人往往會淪為炮灰,斬天刀就是個血淋淋的例子,這回,不在床上躺上十天半個月,估計是起不來的。
讓他裝吧。
現在幽州京師的政局不明,還不清楚琴樂在幽州到底有著什麼樣的影響力,如果冒然斬殺她的師弟和師侄,顯然不是明智之舉。
尋思至此,溪千夜喚回劍宿,微笑道:「不客氣,我會把你們的一片誠意轉告大祭師的。」
「那我們就不打攪二位了,告辭。」
織畫依次向溪千夜與月驚瀾作揖,轉身便扶著身受重傷的斬天刀離開。
二人一走,溪千夜的心也沒有平靜下來,轉頭望著月驚瀾,忐忑不安地問:「你來這,也是為了吟龍脈?」
這一刻,曾經的情義都不屑一顧,眼前的利益最重要。
如果不得已,溪千夜也不介意一戰,並做好了拚命血戰的準備。宿靈魔劍、宿靈雷澤,雙宿同出!再加上無毒不丈夫的無色老妖、以及乖乖的雪鸞小妞,哪怕是統統喚出來火拚,也一定要把吟龍脈拿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