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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066章 魂祭 文 / 戰宿

    殞落的雷澤,輝煌而短暫的一生,那就是一部血淚史,曾承載了多少希望?

    寂滅的那一天,溪千夜曾一度以為,此生再也無緣那天罡雷罰之宿,誰料坎坷征途多曲折,峰迴路轉又一春。有了這瓶「九露活宿丹」,雷澤復活指日可待,未來雙宿同體,放眼天下,又有誰人可比?

    從封印界回到玉璧洞天,溪千夜便迫不及待地吞下一枚九露活宿丹。

    神識內窺靈胎,在那個壁膜晶瑩、靈氣如雲湧的宮盤中,寂眠的雷澤縮得只有蠶豆那麼大一粒,靜靜地呆在靈胎中一動不動。而一身血色的魔劍則豎在宮盤中央,以主宰者的姿態吸納著靈胎中的一切養份,這枚九露活宿丹一吞下去,所化甘露,頃刻間便被吞得一乾二淨,雷澤根本就沾不了邊。

    魔劍吞完丹靈甘露,劍身上煥發出來的血色之光也變得精純了好多,每一縷赤紅血光,似乎都是一把鋒利無比的利刃,可以割裂一切。

    「好傢伙,變得這麼猛,趕緊睡覺吧,別搶食!」也不知道魔劍的鋒芒會不會誤傷到弱小的雷澤,為了以防萬一,溪千夜釋放出意念,命劍宿收斂一身鋒芒,進入沉睡狀態。

    劍宿與主人一脈相承,意念相通,很是乖巧。

    沉睡之後,再吞一枚九露活宿丹入腹,所化甘露通過奇經八脈歸入靈胎中,一切都按溪千夜的心訣井然有序地運行著。甘露如飴,施展出神奇的活復力量,幫雷澤續起生命之脈。

    那就像是自己腹中的一個孩子,是如此的惹人疼愛,作為一個「媽媽」,溪千夜也是含辛茹苦。

    這個「哺乳」的過程是慢長的,其間,精神意念不能有絲毫的鬆懈,必需全力運轉《宿心訣》,嚴密地控制好靈胎中的養份供給,稍有差池,雷澤便再也別想復活。

    這一熬,就是一天一夜。

    直到雷澤縮得像蠶豆一樣小的身子變回拇指那麼大,一枚九露活宿丹的藥力也消耗得差不多,溪千夜又趕緊補服一枚九露活宿丹。眼下沒什麼意外,他也心生慶幸,暗叫道:「小乖乖,一共只有三枚丹,被你兄弟誤吞了一枚,你可別味口太大,吞完這枚,一定要睜開眼睛。」

    現在才是雷澤復活的關鍵時刻。

    雷澤發育雖然已經成熟,寄宿於靈胎中的宿體,本來就只有拇指這麼大。但在雷澤沒有睜開那對精眸、伸著懶腰輕輕咆哮一聲之前,溪千夜依然心懷忐忑,不見活物心不安。

    差不多又持續了四五個時辰。

    當最後一縷藥靈之氣被體內那個小傢伙吞完,小傢伙終於伸開了四肢,引頸一聲低吼,全身紫光盈盈,威風不減當年。就在這一瞬間,睡眠中的魔劍也發出「錚」的一聲清鳴,小小的劍身抖了起來。

    一紫一紅,兩股殺氣於靈胎中對峙,彷彿誰也容不下誰,蕭殺的鬥氣,在體內翻江倒海,慘局一觸即發。

    「糟糕!把魔劍給驚醒了!」

    溪千夜驚得臉色驟變,冷汗涔涔而下。

    之前在封印界與老者聊了很久,也從他那裡分享到了很多豢養雙宿的經驗,剛才一時興奮,居然把大事給忽略了。

    按老者所說,雷澤為天罡正陽之靈,而魔劍為地煞寂陰之靈,倆個生命體如果同時活躍在一個靈胎中,極有可能會產生互吞的結果,不是陽滅陰就是陰滅陽。

    這大概就是常說的一山不容二虎,何況是陰陽兩極。

    要想化解這種宿靈衝突,只能魂祭。

    魂祭,它早已經遺失在華炎星的宿修世界裡,只能從遠古的傳說中聽到,如果不是陪老者聊以慰寂,溪千夜也不會得到這個大禮包。當然,他也十分清楚,老者是有意要把魂祭傳授給自己,如果不懂魂祭,根本就沒辦法讓雷澤與魔劍和平相處,又哪來的雙宿同體?

    所謂的魂祭,就是用自己的靈魂去祭奠雙宿,將自己的靈魂與宿靈捆綁在一起。

    這種捆綁,與血脈相連有著本質上的區別。血脈相連,心念相通,那只是一個類似於靈魂契約的東西,即宿靈把靈魂交給主人,一切由主人主宰著。而靈魂捆綁,是將自己的性命與宿靈連在一起,宿若死,人亦亡。

    宿亡,在宿修者的世界裡,幾乎是司空見慣的事。

    如果不到萬不得已,誰都不願意讓「魂祭」走入自己的生命中,但世事就是如此的殘酷,若想得到更強大的實力,就算付出異於常人的代價。

    「雷澤!魔劍!從今天起,我們便生死與共了,希望你們倆個傢伙別給我上演血淚史!」

    到了這一步,溪千夜已經沒有選擇。

    心念一動,催動《宿心訣》的巔峰之力,將靈胎中對沖的紫、紅兩氣一分為二,接著在靈胎中布下三角陣輪。紫色陣眼由雷澤坐鎮、紅色陣眼則豎立著魔劍,金色陣眼主命魂,三足鼎立。

    雷澤在咆哮,魔劍在錚鳴,這兩個傢伙水火不容。

    所幸的是,三角陣輪的力量,足以束縛它們的反抗行為,根本就掙脫不出溪千夜的意念控制。

    隨著陣輪飛轉,溪千夜感覺自己的靈魂離體,好像墮入了無盡的深淵之中。在那個混沌不堪的無界空間裡,紅艷如絲的虛游之光是撕魂的劍,紫深似緞的飄渺之霧是噬骨的魔,左纏右繞,任憑百般掙扎,難逃靈魂碎滅之痛。

    豆大的汗珠,從溪千夜的頭上滾滾而下。

    盤腿入定,縱然意志不屈,身子依然顫抖得厲害。

    湖邊嬉水的雪鸞看到主人臉色煞白,身上被金、紅、紫三色神光籠罩著,扭曲的面孔上佈滿了無盡的痛苦,她驚得展翅飛撲而來,尖鳴著:「嚦~~~~~~~~~~!」她試圖撲滅主人身上那三色如刀如刃的神光,剛剛靠近,彭!一股無窮的力量反撲而來,將她震飛。

    雪鸞飛摔十餘米,掙扎好幾下都沒爬起來。

    半天雲空之中,突然響起飄渺不定的蒼老聲音:「傻鳥,以你這點微末的力量,千萬別再試圖靠近你主人,他現在所經受的痛苦,不是你可以化解的,他身邊衍生的魂力餘波,也不是你可以靠近的。」

    雪鸞抬起沉重的脖子昂望著天空,卻什麼也沒看到。

    「嚦~~~~~~~!」她無助地清鳴著。

    虛渺雲天又傳來老者感慨的聲音:「不好意思,我聽不懂你的鳥語,不過聽你叫得這麼悲涼,我就指點你一下下吧。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呆著,別亂撲亂撞,你主人不會有事的。」

    常人聽不懂鳥語,雪鸞卻能聽懂人話。

    這一刻,她遠遠地望著溪千夜,就像在守護自己的至愛一樣,全神貫注,哪怕摔傷的右腿正在流血,依然一動不動。

    而此時,陷入靈魂深淵中的溪千夜根本就聽不到外界的任何動靜,他的全部精力都傾注在靈魂的世界裡,心中唯有一念:「絕不能中途放棄,否則,這一生將再無曙光!」

    懷著唯一的執念,在那個無窮無盡的黑淵中,忍受著撕裂靈魂的痛苦,讓魔劍與雷澤慢慢地與自己的命魂繫在一起。

    靜修不知時日過。

    又是兩個日月交替,這日清晨,盤腿靜坐的溪千夜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身子隨慣性前傾的時候,他身上的金、紫、紅三色神光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唯有冷汗還在往下垂。

    「老混蛋,還說魂祭很好玩,害我沒半點心裡準備,差點一命嗚呼,我詛咒你寂寞千萬年!」

    望著半天狠罵一聲,溪千夜抹去嘴角的血漬,又流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

    神識入靈胎,宮盤中,魔劍與雷澤之間,再也沒有任何隔閡,彷彿就像是一對相親相愛的雙胞胎兄弟,唯一讓人皺眉的是,這對兄弟不是一個媽生的,長相有著天壤之別。

    當然,作為他們的代孕奶媽,溪千夜還得做到一視同仁。

    「現在雙宿同體,放眼華炎星,又有幾人可以相提並論?」望著蒼茫雲天,溪千夜豪情萬丈,狠不得立刻登上祖龍洲,找到吟龍脈,鑄出一把絕世好劍。

    只待跨入斗宿帝的行列,區區一個嵐天宇又能翻出什麼大風大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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