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千夜,你以為你還是當年的滅絕劍?哼!竟如此狂妄!」嵐天宇怒袖一甩,高傲不屑,完全沒把對方放在眼裡,冷言道:「就算你喚醒了劍宿,現在也不過是區區的九階斗宿師,而我已經是高階斗宿王,我勸你不要自討苦吃!收起你的劍!立刻跟我回幽州,看在昔日的情份上,不與你計較!」
「昔日的情份?哈哈,我怎麼感覺這話有點廉價啊?」
嵐天宇那蔑視天下的姿態,確實讓周邊眾人心生懼意,可在溪千夜的眼裡,這不過是一種高級的偽裝而已,根本不屑一懼,一如既往的微笑,依然揚溢在嘴角。
昔日的情份,那不過是一群小屁孩天真的回憶。
自從那個「情」字出現在大家的生活裡,曾經的小屁孩不再單純,一切的美好,像風一樣,過境之後,便再也無法追覓。剩下的,只有被狂風暴雨洗劫之後的滿目瘡痍,不堪回首。
而812年先後發生的岐鹿大戰、幽州政變,更是讓虛偽登上了神聖的殿堂。他們父子倆合謀攥位,先殘害國主,再罷禁公主,那一莊莊、一幕幕血淋淋的事實都在腦子裡盤桓著,成為永遠不可磨滅的印記。
舊事重提,只不過是生命中的恥辱,剜心刺肺。
「把你這套虛偽統統都收起來吧,我受不起。」
「你是當真要我動手?!」心隨意動,絲絲縷縷的雷電游絲,驀然間纏滿嵐天宇的全身,一身勁裝在雷霆中鼓動著。
雷之肅斂,無堅不催,就是這股強悍的力量,令周圍的空氣都變得蕭殺起來。
這就是強者的實力。
雷靈湧動,站在五丈之外的韓紫青、吳飛漢等人已經被空氣中無形的蕭殺之氣逼得體內氣血翻湧,臉色煞白難擋。
古鳴川匆匆布下一個九重金鐘陣護住大家,正色道:「他的雷殺之氣太過強悍,時間一久,還是可以透過我的金鐘陣。你們師傅不是教了你們《衍靈無界》嗎?凝宿靈化護盾,護住心脈。」
聞言,倆人匆匆運轉宿靈之力,護心保脈。
而溪千夜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像是沒有絲毫的壓力。
面對嵐天宇的強勢逼迫,他只是淡然一笑,不慌不忙地道:「嵐於宇,你命初日初月假傳軍令,置草潭城的安危於不顧,你知不知道那是叛逆之罪?卡嚓!你就算死千百次都不夠贖罪!」
「你!」
「你什麼你!初日初月是什麼身份?他們有什麼資格傳達京師軍機閣的調令?你包藏禍心,就算我跟你回到幽州,誰生誰死還是未知之數!」看到嵐天宇氣得咬牙切齒的表情,溪千夜深知,這傢伙可能馬上就要安奈不住,動手只在一念之間。
小不忍則亂大謀,甚至,有可能會喪命。
此人極愛面子,而且目空一切。
抓住他的弱點,溪千夜又道:「嵐天宇,我若真的接到貨真價實的調令,自然會回幽州,用不著你在這嘰嘰喳喳!我看,你不過是怕我的存在,會影響你跟公主的大婚,想提前拔掉我這根刺!純粹小人之心!」
「你!混賬東西!」一怒之下,嵐天宇狠不得立刻一掌拍死溪千夜,可是周圍這麼多眼睛看著,要是真的動手殺他,豈不正好坐實了他的指責?
動與不動,只在一念之間。
嵐天宇最終強行平息一腔怒火,收斂一身的天罡雷靈,怒指溪千夜,咬牙道:「你未免太瞧得起你自己!我便給你這個機會!八月初八,即是我與非夢的大婚之日,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本事左右非夢的決定!」
「放心,等你大婚的時候,我一定會送你一份大禮。」
「很好!就衝你這份大禮,我便回京幫你暫壓調令一事,給你幾個月時間準備,我倒要看看,八月初八你能送我一份什麼樣的大禮!」
「我溪千夜辦事,你可以放心,那份大禮一定會讓你吐血三升,坐立不安的!」
「哼!」
對於溪千夜的狂言,嵐天宇根本不屑一顧。
就論實力而言,別說給他短短的三四個月時間,就算再給他三四年時間,他也別想追上來,滅他,不過是彈指之間的事。
嵐天宇又拿出一份軍函給正在偷笑的古鳴川,厲聲道:「古鳴川!你擅自屠城,導致我嵐武帝國面臨西部神武、東部花武兩帝國的嚴厲譴責,吟儒部族至今還駐留京師,逼國主給出一個說法!軍部有令,削去你御魔武將的軍銜,即日起,降為御魔武尉,麾下諸正將,一律降為副職,減奉一年!待蘇烈的駐城大軍接管草潭城之後,一切聽他調遣,終生不得離開草潭城半步!」
聞言,古鳴川縱聲狂笑:「哈哈~~~~謝國主隆恩啊,原來立功也會降職扣薪,太人道了。」
「古鳴川!事到如今你還敢置喙國主令諭!若不是念你有功,按軍令,你早該處斬!」
「嗯,國主仁慈!」
古鳴川也懶得跟他廢話。
慶幸溪千夜剛才殺了初日和初月,要不然,俘虜魔族公主不上報一事,一旦捅上去,恐怕又是一條大罪。
相比之下,溪千夜的罪名,還有待定奪。
嵐於宇並沒有再次拿出軍函,只是冷笑一聲:「溪千夜,我等著你八月初八回京師。」說罷,便長影掠空,消失在茫茫雲天之中。眾人這才鬆了口氣,古鳴川上前拍著溪千夜的肩膀感慨:「好險,還好你這激將法管用,要不然,今天肯定會被他虐殘。」
溪千夜也輕吐一口氣,拍著心臟坦白:「心跳好快。」不敢否認,剛才那一刻的鎮定確實是裝出來的。別人或許看不出,嵐天宇暴露出來的高階斗宿王境界並不是巔峰之境,但溪千夜可以看出來,那混蛋還有隱藏的實力。
那混蛋確實有囂張的資本,從剛才的氣勢來看,他現在的實力與一年前的月驚瀾差不多,都已經步入初階斗宿帝的境界。
今天若真的一拼,必敗無疑。
「老鷹,等蘇烈的駐城大軍一到,我就會離開,要去尋劍。草潭城的事,我就不再插手了,你自己看著辦吧。」到了這一刻,溪千夜深深地感覺到了壓力,要想打敗嵐天宇,一把絕世好劍成了關鍵。
遠方的天空,嵐天宇路遇騎著風澤趕來的流玄空。
在得知真相之後,流玄空按奈不住一腔的躁動,道:「宇哥,你沒有搞錯吧?他殺了初日和初月,你不僅不當場滅了他,居然還要出面替他壓住軍機部的調令?腦子沒燒壞吧……」
嵐天宇一個白眼瞪過去,流玄空急急閉嘴,不敢多說半句放肆之言。
「殺他,不過易如反掌的事,我何必為了掐死一隻螻蟻而落人話柄。八月初八,我要讓非夢親眼看到,令她念念不忘的溪千夜竟然是如何的無能。只有讓溪千夜當著眾皇親國戚和文武百官的面慘敗,他才會知道活著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也只有那樣,才能讓非夢認識到,溪千夜並不是她命中的守護神,我要她徹底地對溪千夜死心。」
「宇哥……坦白說,你只要娶了公主,將來便可以名證言順的繼承國主一位,又何必在意她心裡想的是誰。不過一個女人而已,你該不會是……真的對她動心了?」
「……!」
嵐天宇瞪他一眼,不留隻言片語,隨即遁空而去。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嵐非夢身為嵐武帝國的公主,有著高貴的血統、顯赫的身份、不俗的相貌,但這些都只是虛華其表。她的美,只在於她有一顆善良的心,清純的氣質彷彿不沾俗塵,一言一行,似水柔情凝玉魄,凌瑤倩影御清魂。
若能擁有,誰又能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