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凱旋而歸
一瞬之間,幾十座大陣橫斷蒼天。
光芒萬丈的陣輪,將整個夜空照亮,氣勢磅礡的禁空陣釋放出無窮無盡的禁束之力,封天鎖域。其中更有幾座力量達到八重的滅宿陣暗中助陣,蕭殺之氣令風雲寂散,星月無光。
受驚的雪鸞在重重壓力下歷聲尖鳴,撲騰著巨大的雪羽左閃右避,根本無路可逃,周邊的每一寸天空都已經被封死。
它只能等主人開路。
溪千夜是根傲骨,手中青鋒劍雖然鋒芒有限,但高階斗宿王的實力是他蔑視魔軍的資本。在這一念之間,殺念驟起,只想劍破蒼穹,用五萬魔軍的亡魂,來祭養渴血饑餐的劍靈。
但他始終不是古鳴川,不會為了一場戰爭而將自己的生命擺在一個尷尬的位置。
這是個帝尊隱匿的時代,高階斗宿王的實力一旦暴發出來,必然會受到幽州、乃至整個華炎星的關注。在這個皇、軍兩黨殊途異心的棋局中;在這個人、魔躁動的社會裡,任何一個閃眼的亮點,都有可能招來殺身之禍,最終淪為寂滅的殞星。
不到萬不得已,掩藏鋒芒才是上上之策。
「給我破!」
溪千夜最終還是決定放棄這場鏖戰,青鋒劍起,八階斗宿師的實力應勢而生,血色劍瀾橫空削斬,直接斬向最虛弱的一座七重禁空陣。也是速度夠快,大陣初破,剛剛撕開一條逃生的裂縫,上方又有一座氣勢磅礡的八重禁空陣撲下來,前後只是半個瞬間。
可就是這關鍵的半個瞬間,機警的雪鸞與主人默契十足。
在八重禁空陣撲下來時,雪鸞巨翅一展,側身翔空,以閃電般的速度衝出重圍,只留下一聲清脆悅耳的唳鳴。這一聲囂鳴,似乎在跟那些魔軍將士說:「就憑你們這些廢物,也想擋住我主人的去路?不自量力。」
這一場圍捕,魔軍總共出動了一百多名宮宿師和斗宿師,實力都是師級七階與八階之間,如此磅礡的捕殺力量,哪怕是初階斗宿王,也未必能夠毫髮無傷地全身而退,可最終還是讓溪千夜撕開了一條逃生的裂縫。
魔武尉氣得破口大罵:「廢物!全都是一群廢物!趕緊召集全軍,即刻攻打草潭城!敢有怯戰者,殺!」這一聲令下,令全軍肅顏,誰叫下這命令的人叫關山令。
當然,威信與他姓名中的「令」字沒什麼關係。
關山令雖然只是個小小的魔武尉,但他一生戰功赫赫,完全是靠自己的拳頭打拼出來的。他在軍中的威信也很高,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有時,他說的話甚至比冰魔還管用。
況且,他的實力也不弱,如果不是所修的魔功被冰魔的黑冰封宿**所克制,與之一戰,勝負也難以料定。
現在冰魔已死,中營被插上了可惡的「千字旗」,全軍無帥。這悲愴的一幕,已經被全軍上下看在眼裡,軍心難穩。可關山令卻連下幾條命令,最後一句「敢有怯戰者,殺!」,更是如雷貫耳,震懾全場。
可想而知,這並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逃在蒼茫雲天之處的溪千夜並沒有走遠,這一幕,他聽著,也看著。
漆黑的夜空裡,雪鸞就像一顆耀眼的明珠,白璧微瑕,只怨尾羽滲紅。溪千夜騎在它背上回首瞭望,魔軍大營的上空,沒有絲毫的慌亂之色,不禁驚訝:「那個傢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居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穩定軍心。」
短時間內,這個問題注定不會有結果,好不容易逃出來,不可能再殺回魔軍大營。
雪鸞掠影翔空,在草潭城荒郊落腳。
溪千夜愛惜地撫摸著雪鸞的羽背,撕下一方衣布輕輕地擦試著雪鸞尾部的傷口,歎道:「唉~~你這是何苦呢……都說叫你減肥了,你偏偏不聽,這下好了吧,受傷了,看你以後還吃不吃肥肉。」
「唳~~~~」
雪鸞扯長脖子輕鳴,雙羽輕撲。
溪千夜輕輕一拍它的腦袋,訓責道:「還嘴硬,如果你不貪吃,怎麼會胖到這種境界?如果你不胖得這麼離譜,又怎麼會飛得那麼慢?如果你不是飛得慢了點,剛才又怎麼會被陣輪割傷?」
「唳~~~~」
「還敢說我囉嗦,找抽是不是,是你老大還是我老大。」溪千夜嘴上罵著,幫它擦血漬的時候卻輕柔至極,生怕一不小心弄傷了她。「雪妞,你要記住啊,以後千萬別吃肥肉了,一個字——戒!兩個字——吃齋!也不是我不讓你吃,這主要是替你考慮,你也不想想,你要是胖得跟只恐龍似的,以後還怎麼勾引帥鳥……」
「唳~~~~」
「什麼?恐龍是什麼啊?這個……說來話來,反正就是一種很醜很嚇人的生物。」
「唳~~~~」
「嗯,這才乖嘛……好了,你的傷應該沒什麼大礙,過幾天就會好的。先回雪綾峰吧,把家看好,千萬別讓野豬給拱了,那茅屋可是我花了好多心血才建起來的,以後還要在那養老呢。」
雪鸞用頭輕輕磨蹭著溪千夜的臉頰,依依不捨。
可溪千夜堅毅的眼神告訴她,留下來是不可能的。她也深知主人是有恩必還的人,在大業沒有完成之前,肯定不會回雪綾峰,縱然心有千千結,也不得不聽他的話。
白虹掠影長空破,碧血濯纓赤膽忠。
沉醉東風花似羽,九重夜色赴從容。
雪鸞一走,溪千夜也黯然失落,那一抹驚虹雪影,牽魂引魄。
可世事就是這樣,來來去去,分分合合。
現在也沒時間去想太多,手上的這顆人頭,必需盡快帶回草潭城。魔軍今晚就要進攻草潭城,雖然冰魔死了,但五萬大軍的力量仍不可小視,從剛才一戰就可以看出來,魔軍高手如雲。
縱然駐守在草潭城的五千御魔軍中也不缺宿修高手,可是軍力上的差距,鴻如天塹,阻隔千山。
如果這顆人頭能唬住雨冰靈,讓她下令撤兵再好。
如果不能,一場殊死之戰,近在眼前。
此時,草潭城也收到了前線的戰報,南城門口,眾將士歡欣鼓舞。在得知溪千夜成功斬殺冰魔,並全身而退之後,古鳴川當場就命人準備好兩壇上好的老酒,為榮歸的英雄接風。
歸幕上前提醒:「大人,現在喝酒恐怕不是時候,前方傳報,五萬魔軍不受折將影響,正浩浩蕩蕩地向草潭城壓過來。大敵當前,還望大人三思,早作禦敵之策。」
「你個混蛋能不能放肆一點?總是前憂後慮的,知不知道你有多掃興?!」古鳴川將他痛罵一頓,轉身依然向侍衛大聲喝令:「還傻愣著幹什麼?去拿酒啊,要老酒、烈酒!」
這一腔熱血,不傾灑三千豪情,不足以慰勞單兵刺營的大英雄。
眼看古鳴川根本沒把魔軍反攻的軍情放在眼裡,身邊的歸幕、莫江、吳飛漢、韓紫青、左中右三鋒武尉等人無不為之咽語,一個個面面相覷。知道古鳴川的人,自然也深知,他不僅是戰場上的瘋子,也是情義塔上的獵獵旌旗。
他說要喝酒,誰敢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