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通經過多年的享樂,早已非當年那跟隨王翦身經百戰的大將了,身上累積了一身的肥肉。這一番連續趕路,令他身心俱疲,睡得特別的沉。
待驚覺過來以後,營內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諸多將士都是由睡夢中醒來,隨手抄起武器,露著身子便衝殺了上去。雖然勇悍,但卻各自為戰,只有極少部分的人能夠組織在一起,揮團體的力量。
他根本無暇披甲,拿起兵器就出了營帳指揮。
四周亂糟糟的一片,隨手逮了一個兵卒詢問情況。
兵卒苦笑道:「大人,我與你一般,才剛剛醒來,哪裡知道詳情?只是,左營、右營和後營火光最大,因此,我們隊打算去左營支援。」
「什麼?」殷通疑雲漸生,三營戰事慘烈,為何前營卻毫無動靜?
「對方究竟有多少人馬?」殷通問向他人。
不知!
得到的答案無不一至,曹操奇襲的部隊都是身著秦軍衣甲。火光,混亂中他們誰是敵,誰是友都很難分辨,如何能夠看清對方的人數?
便在此時,中軍動盪。一隊騎兵竟然突破了前營,凶狠狠的殺進了中軍深處,完全視中軍數千人如同無物。
殷通氣得大叫:「擋住他們,擋住他們!」他火來到附近的戰鼓前,親自敲打了起來。鼓聲陣陣,由中軍傳播開來。
營內士卒彷彿吃了定心劑一般,逐漸穩定了下來。
隨著鼓聲節奏的不同,將士分別作出不同的應對方案,八百名親衛列隊以長戈引上了桓齮的騎兵大隊。
桓齮的騎兵突破了前營,但因人數稀少,衝力不足,銳氣以失。
殷通以三百親衛的代價擋住了騎兵隊的攻勢。
他得意的大笑:「區區百人也敢猖狂?」圍殺的指令從他的戰鼓中傳達了出來,中軍又有千人在戰鼓聲的指引下恢復過來,對桓齮隊展開了包圍。
殷通鼓聲敲得正急,絲毫不覺虞子期以向他走來。
殷通身旁的衛兵見了虞子期也不阻擋,在這種時刻危機時刻誰又會在意「自己人」呢?
虞子期來到殷通身旁。
殷通回望一眼,見是虞子期不以為意,問道:「左營情況如何?」
虞子期所安營的地方正是左營。
虞子期近前一步,笑道:「回大人,左營敵人已被末將殺退,見中軍異常特來支援。」
殷通正待嘉獎,虞子期以一劍劈下了殷通的腦袋。
皮球般大小的腦袋滾落在地,那雙眼睛是睜著的,似乎充滿了疑惑,他是再問他是怎麼死的。
隨著一聲慘叫,在場的二十幾名殷通的親兵大驚之下,拔劍上前。
但還未等他們動手,跟隨虞子期一同前來的家將數十條馬槊一齊探出:秦卒只出幾聲微弱的慘呼,就已人癱倒在地,變成了肉泥。
虞子期斬斷了旌旗,撿起殷通的頭顱高聲大喝:「殷通授,降者不殺。」
虞子期領兵破了桓齮的包圍圈,兩人合併,由內部殺將出去,擋者披靡。
將乃軍中之膽,帥乃軍中之魂,魂以失,軍安在!
一邊本是是疲憊之師,更是混亂之旅;另一方卻是養精蓄銳,士氣如虹,將士用命,相去實不可以道里計。幾乎是甫一接觸,殷軍便只懂四散竄逃,不敢應戰。
曹操身旁兵將以不過一百,雖指揮得當,卻壓不住人眾,壓力接連傳來,心中焦急卻不斷的指揮打氣,時不時親自衝在前頭,穩住戰局。
驀地前方里許外敵方中營處喊殺連天,火光熊熊,沖天而起,蹄聲更響個不停。
接連不斷的喊殺聲傳來,對方攻勢凌亂,曹操壓力大減,看來他的破敵戰術已然奏效。
此時虞子期如飛掠至,大喜報告道:「丹陽公,我以擒賊,敵方亂做一團,已呈潰敗之勢。」
曹操抹汗大叫:「將士們,殷通已死,我軍勝局已定,給予賊人最後一擊。」
近百餘名兵將齊聲高喝,所有疲乏一掃而空,舉兵器致敬,歡聲雷動,繼續奮勇廝殺。
「敵人撤走了!逃跑了!」曹操麾下兵將齊聲高呼,直上霄漢。
曹操將兵聚集一處,調離重傷將士,繼續追擊,顯然沒有輕易放過他們的打算,他親率精騎追殺五里,將對方徹底打散這才放心下來。
準備後撤,朱航謙飄然來到,高聲道:「大人,西方有一小村,有兩百餘秦卒藏入村中。」
「殺!」曹操身上透露著凌厲的殺氣,這一戰他們幾乎拼盡了老本,絕對不能允許任何威脅到他的存在。
三百人轉道往西,果真見一小村出現眼中。村裡喊殺連連,慘叫連連。
曹操見四周無險可守,衝殺了進去。
一股刺鼻的腥氣撲鼻而來,當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後,即便是曹操也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村裡到處都是屍體,依稀可以分辨都是殷軍殘兵的屍體。
鮮血侵入了每一寸土地,一人一馬屹立在血海之間,身旁密集排列著一隊屍體,沒有一個的完整的。
黑色的馬,黑色的戟,他背對著自己,黑色的錦袍獵獵作響。他的戟正刺入最後一人的胸口,單手將之挑起,手臂僅僅只是微微一震,那具屍體由胸口至下陰處,分為兩段,碎肉,肚腸滋滋流出。
看不見他的容貌,但卻能感受到一股難以言語的恐懼,彷彿對方是那地獄中的殺神。曹操心中已然猜到對方的身份……他是天下無敵的霸王……項羽。
此刻,曹操在心底問自己,如果他想殺自己,就憑自己身旁的這三百人保護的了自己的命嗎?
答案是否定的,曹操甚至在懷疑,自己麾下的這三百人是不是夠他一個人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