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說的輕鬆,實際上卻一點也不敢大意。
只因,雙方實力太過懸殊了。
即便曹操智計在出色也很難在不傷根本的情況下戰勝對方。蕭何曾提議擴軍,招募百姓,利用百姓的力量渡過這次難關,他沒有答應。
百姓的力量著實有限,而且在如狼似虎的秦卒面前,他們支撐不了多久,反而會因此降低軍心。
有什麼辦法能夠增加我方的勝算,減少雙方的差距呢?
曹操埋頭苦思,這是自己起義的第一戰,是自己的爭霸天下的開始,一定要打的漂亮。
他獨自坐在書房中想了整整一夜,沒有點燈,就在漆黑的夜裡,坐了一整夜,一動一動,將天下大勢反覆回想,將當前情況一一琢磨,千百戰例在腦中湧現。
終於,在天明時刻,腦中出現了一條鋌而走險的破敵奇計。
「來人,將張功曹給我請來!」
一夜久坐,曹操全身酸麻,痛苦的伸著懶腰,略為活動了一下四肢,但聽得一陣「霹靂扒拉」如同炒蠶豆的聲音此起彼落地響起。
此刻的他臉上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不多時,張彧聽命趕來。眼中不滿了血絲,一臉的疲憊,也是因為即將到來的大戰而苦惱,眉宇間憂色未消,顯然未得奇謀妙計渡過眼前的難關。
此刻見曹操笑容滿面,信心十足,心中驚訝,問道:「丹陽公以有退敵妙計??」
曹操點頭道:「妙計算不上,險中求勝之計卻是有一個。」說著,他站起身上對張彧深深一揖,道:「曲阿上下百姓以及我等的身家性命全繫於張功曹一人身上了。」
張彧沉聲道:「張某既以向丹陽公效忠,早已不在乎這區區薄命。丹陽公有什麼吩咐,但說無妨。」
「曹某此險計分為三步。第一步、消弱實力;第二步、驕敵之心;第三步,奇襲死戰。」曹操神采飛揚象徵性的生出了三個指頭。
他先扳倒第一根手指:「對方有兵兩萬,而我軍不滿一千,相差太大,所以要想取得勝利必先減少差距。據我所知,吳中項梁乃楚國大將項燕之後,以光復楚國誅滅暴秦為己任,早已心存反意。項氏在吳中根深蒂固,殷通並非蠢人,因該能夠察覺一二。只要我們能暗中散佈謠言,說項氏意圖反秦自立。殷通聞之,必然會忌憚一二,留下些許守兵以鎮項氏一族。如此這般,我們可不費吹灰之力的消弱對方實力。」
「其次,我曹操這虛名傳遍天下,尤其是棧道那一役被世人吹的神乎其神。彷彿是姜子牙附生,孫武子在世一般。」說到此處,他苦笑的扳下第二根手指,「殷通是識兵之人,面對一個堪比姜子牙、孫武子這等用兵大家的敵手,他哪敢大意,必會謹慎行軍。如此,對我軍接下來的奇襲大是不利。因此,必須驕敵之心,讓他知道我曹操表面上是一個奇才,實際裡卻是一個用兵白癡。」
「只要他中計……」說到這裡,曹操扳下最後一個指頭微微冷笑:「我軍勝算大增。」
張彧一直靜靜地聽著,點頭笑道:「環環相扣,好計,妙計。」頓了一頓,他肅然道:「在下明白了,丹陽公,這出使吳中的任務就交給在下吧。」
張彧心思機敏、智謀過人,此時心裡跟明鏡似的,已將來龍去脈想得通通透透。
曹操此計雖妙,然最重要一點還是要瞞過殷通,讓他相信曹操是一個軍事白癡。因此,必須要有一人與殷通暗通款曲,向殷通透露曹操是個白癡的真實底細。
此舉看似簡單,實際上卻充滿了危險,一個不慎,還有殞命的危險。只有真正才思敏捷的人物,才能夠隨機應變說服殷通,並且暗地裡左右殷通的思想。
蕭何雖然也頗具智計,但他性子沉穩,缺乏隨機應變之能。是以毫無疑問,此刻在曹操的麾下也只有他張彧有此能力。
曹操滿面尷尬之色道:「為了曲阿上下百姓,這一次就委屈先生了。」
張彧心中暗歎,知道曹操還未完全信任自己。也對,自己連身份都不敢坦誠說出,如何讓他相信自己?定了定神,歎道:「丹陽公不必如此,此事非同小可,為了丹陽公的大業,張彧甘願一死。」
曹操心道:「希望如此吧。」
望著一臉真誠的張彧,他也不知如何決斷。
毫無疑問,張彧是一個人才,而且是一個萬金難得大才,其能不見得遜色自己在前世中的謀主荀攸。
但荀攸身世清晰對自己忠心不二,而張彧的身世卻是一個謎,一個只有他自己知道的謎。也許他有自己的苦衷,但自己卻不得不懷疑他的動機,不敢輕易大用。
此行若不是非他不可,自己也不會讓他來擔當重任了。
也許正如郭嘉所言,自己最大的弱點便是多疑吧。
張彧即時說道:「此事不宜拖延,屬下這就前往吳中一趟,還請丹陽公盡快修書一封,由張彧帶往。」
曹操奮筆疾書,片刻間以寫好了封語氣誠懇,萬分愧疚的道歉信,交給了張彧。
張彧打開書札粗略一觀,見沒有紕漏,相互間又商議了細節,告辭離去。
曹操伸了個懶腰,扒在桌上沉睡過去。
再度醒來以是正午,曹操梳洗了一番,策馬前往了難民營地。
在充足的藥材以及各地大夫的努力下,疫病已經得到了很好的控制。安心之餘,為了不讓他們受到戰火的波及,讓他們往北撤了十里。
私下裡,醜女大夫找到了曹操,有些擔心的問道:「我都聽說了,你害死了殷實、王貴,殷通不會放過你的。」
「害死?」曹操笑問道:「難道他們不該死嗎?」
醜女大夫恨得牙癢癢的:「確實該死,可是……殷通不好惹的。」後半句又充滿了憂色。
曹操「哈哈」一笑,道:「區區殷通,還不在我曹操眼裡呢,你幹你的事,不必為我這個心了!」
說著大笑離去。
醜女大夫氣得跺了跺腳,眼中擔憂之色不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