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工再度聚集到了一處。
曹操站在高地喊道:「嬴政為了個人生前的享受和死後的風光,奢侈的修建陵墓,建造阿房宮。為了減少開支,他將我們大多數人都冠上了罪人的稱號,累死累活卻不給任何工錢,不讓我們養活家人。害得我們這樣勞苦,害得多少家庭破碎,妻離子散。但是從這一刻起,你們自由了。」
三千勞工紛紛興奮大喊。
「自由」二字,得來不易,有的人甚至大聲哭了出來。有的卻因為家人早已死於戰亂,不知日後應該怎麼辦才好。
曹操再度高聲道:「我以讓人將從秦兵那裡掠奪來的物品整理出來,你們所有人都各一分得一份。皆下來,有兩條路,任由你們選吧。」
一旁的英布也站到前面來高聲說道:「這個世道昏暗,即便回到了家鄉也不一定有飯吃,還有可能再度被強征去充當秦狗的奴役。我英布不願意再受秦狗的左右,願意佔山為王,搶掠富賈的跟我。」
「我們跟著你!我們跟著你!」英布話音一落,就有許多人鼓噪,其中他那百八十個弟兄叫的更加起勁,人數足足有三四百人。
英布高興的幾乎合不攏嘴。
「曹爺,你呢?我張成貴願意跟著你。」張成貴聽了曹操的話,一直跟在他的身旁,並未離開半步。親眼見到曹操的才能那「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頃刻之間,消滅兩千秦國正規軍的高手段,一顆心早已為之折服。
張成貴的聲音不大,但還是讓前排的許多人聽見了。一個個的跟著喊叫了起來,道:「曹爺厲害,我們願意跟這您一同享福去。」
曹操帶領著他們連續兩次打敗了不可一世的秦兵,在勞工的心中最具有威信。一同鼓噪的勞工竟高達上千人,呼聲此起彼落,情緒激動。
「各位安靜下來!」曹操大聲一吼,壓住了全場,他伸出了兩個手指道:「第二條路,各自回家,孝敬家人。」
勞工一陣失望。
曹操高聲道:「在這裡,曹某要謝過諸位的錯愛。但曹某此後將會是那嬴政追殺的目標,實在不願意牽累諸位。」
曹操再三拒絕了勞工的好意,勞工無奈沮喪離開。
英布至為曹操感到惋惜,若能聚眾一千,足以搶劫城寨村莊,那是何等的自在威風。
曹操卻始終帶著笑臉,對於英布的惋惜,並不在意。英布只求成王,可以不計自己惡名。但他曹操卻企圖成皇,不可能帶領這一隊勞民,四處打家劫舍,維持生計。
更何況此時此刻根本就不是聚眾鬧事的時機,只要秦始皇存在一日,這天下就亂不起來。因為秦始皇手中還有扶蘇、還有蒙氏兄弟,還有四十萬最精銳的老秦軍。
聚眾起義,無疑是自尋死路。
英布將要跟他們的人都編好隊,然後再將糧食平均分別了所有的勞工,趁著暗夜各自走了。
行前,英布找上了曹操說道:「孟德兄,你我相識雖短,但義氣相投。日後,若有困難,請來楚地荊山尋我,那裡將是我的老巢。」
曹操笑道:「今日喝不過癮,他日定去荊山找你喝酒,不醉不回。」
「好一句不醉不回,沖孟德兄這句話。回到荊山,我那埋藏了五年的二十年中山佳釀,不喝了,等你來開封。」
中山佳釀是這個時代最好的美酒之一,當年英布的父親就是因為好酒,去偷酒被人現,一怒之下殺了對方全家。不久後被官兵抓住除死,那中山佳釀英布的父親唯一留下來的東西,英布將它藏了起來,對他別有意義。
英布此刻以完全將曹操當做兄弟來看待了。
一個時辰後,三千勞工就這樣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只留下了曹操、桓齮、蓋聶尚未離去。
曹操看了一眼蓋聶,問道:「蓋兄為何還不離開?」
「這就走。」蓋聶有些高深莫測的看了曹操一眼,飄然離去。
曹操、桓齮相對站著。
「這些秦兵與你無冤無仇,以你智計,不難想出辦法拖住這秦兵一時半刻。為什麼要將他們斬盡殺絕。」桓齮眼圈微紅,雙拳緊握,身子微微的顫。
「你可知道以前的秦始皇是什麼樣子的?」曹操並未正面回答桓齮的問題,而是問起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認真、勤懇、睿智、雄才大略,英明神武,乃不世之英主。」桓齮說出了心目中的始皇帝的模樣。
「現在的秦始皇呢?」曹操微笑的問了起來。
桓齮猶豫半響,不知如何回答。
「現在的秦始皇依舊睿智、雄才大略,英明神武,但他年紀大了,他開始怕死,想要長生,一心癡迷於虛無的長生之道。認真、勤懇已經跟他扯不上任何關係。」曹操代替桓齮回答了這個問題。
「我不知為什麼秦始皇會變成這個模樣,但我要以實際行動來告訴秦始皇,這天下並沒有安定,他嬴政想要享受,還早了一些。」曹操有些激動的大聲道:「我不知道這個辦法能不能敲響他的警鐘,但我也只能這麼做了。」
「這天下要想安定必須一統,這天下的百姓要想過上沒有戰亂的好日子也必須一統。數百年來,只有秦始皇一人真真正正的做到這這一點。我不想天下大亂,只是在這麼下去,天下非亂不可。與其讓亂世到來,不如犧牲一些兵卒敲響嬴政的警鐘,讓他成為原來的那個秦始皇。」
「那你……」桓齮想不到曹操居然看的那麼深。
曹操豪邁笑道:「若曹某此舉真能敲響嬴政的警鐘,即便是死也無遺憾了。」
桓齮終於明白了曹操的「苦心」,心中感慨萬千,堅定道:「是我錯怪你啦……」隨即長嘯一聲,「孟德兄為了天下百姓能為我大秦如此犧牲,我桓齮這後半輩子就跟這你了。誰要想傷害你,就得先問問我手中的長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