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道理很簡單,雖說這群角鬥士圍攻道施拉格很容易喪命,但若是放任道施拉格造次下去,一會兒他再動一個這狗娘養的八荒玄火陣的話,他們會死得更慘
兩忘看著自己的同夥圍攻道施拉格,一聲呼嘯,也要加入戰團,卻被賽伯斯拉住,低聲道:「我們現在過去也不過是送死,先看清楚形勢再說。」
兩忘按捺下來,隨著賽伯斯的目光看去,只見道施拉格手握長槍,身上纏著之前那條殺人於火海之中的爪鉤,此刻其週身約有近三十個斗魚角鬥士,如群狼博虎一般的圍攻著道施拉格。
道施拉格雖說出招不多,但他的長槍每次揮舞,總要有一個角鬥士身上掛綵,打了一陣子,雖說道施拉格身中數百十餘下猛擊,但他那毒煉的血肉並未受到大損,反而他身邊的角鬥士卻死了一片。
兩忘心中焦急,眼睛掃向賽伯斯,只見賽伯斯如呆了一般,出神的看著道施拉格的腰部,好似在思索一道難題。
道施拉格越鬥身邊的角鬥士越來越少,被圍攻的壓力驟減,這時,只見道施拉格長槍掄了幾下,慢慢的舉過頭頂。
「快跑!」賽伯斯急喝道,拉著兩忘向煩惱槍圍成的圓圈外面跑去。度之快,心態之急,氣勢之亡命可用狼奔豕突來形容。
兩忘一邊隨著賽伯斯奔跑,一邊覺得後腦勺越來越熱,好像他背後有什麼事物在追著他噴火。低頭看去,只見地面上他和賽伯斯的影子越來越長,且不住的扭曲搖晃,登時心中雪亮——那令賽伯斯這般充滿動力的,在身後追著他們的,正是八荒玄火陣。道施拉格剛才舉槍過頂,正是在重新投槍佈陣。
兩忘嚇得差點兒靈魂出竅,兩條腿倒騰的更加瘋狂,好像不是他自己的腿一般。
這恐怕是兩忘和賽伯斯在這場角鬥以來,第一次運動得這般投入,這般的**燃燒——若是**不燃燒,他倆的身子骨就得燃燒——一場血腥的角鬥此刻變成了「生死時」。
兩忘和賽伯斯當跑到距離八荒玄火陣的煩惱槍圈還有一步之遙的時候,感到背後似乎已經與那火焰有了親密接觸,皮肉劇痛,頭好像已冒出煙來。
只聽賽伯斯叫道:「跳!」
兩忘和賽伯斯用盡全身的力氣飛撲向前——雖說有些這姿勢有些像好萊塢的大片尾聲之時,男主角在逃脫大爆炸之中所做的經典動作,但經典確實值得借鑒——在觀眾台上看去,這二人就好像在火焰中生出的一對鳳凰,涅槃之中脫穎而出。
他們二人同時撲倒在地上,只覺後背之上炙熱難耐,但八荒玄火陣產生的火焰爆力太強,依舊在他們的上面席捲而至,如一大片毯子一般,將他們包在在地上。
幸而兩忘和賽伯斯這一撲慣性極大,著地之後又在地面上滑出幾丈遠,在火焰和大地之間,如漢堡之中的一片肉被擠出一般,再次逃過了這八荒玄火陣之厄。
兩忘和賽伯斯的手腳、前襟、和臉上都被地面蹭得血跡斑斑,狼狽之極,傷口混雜著泥土甚是疼痛,但他們此刻卻高興得異乎尋常——沒變成「火娃」,比什麼都強。
但兩忘和賽伯斯卻沒有笑,這一番疲於奔命,幾乎耗盡了他們二位所有的體力,連開心也只能意會而不能言傳了。
好一陣子,兩忘和賽伯斯懶懶的爬起身,互相拍滅對方剛才燎在身上此時還有些殘餘的火焰,賽伯斯轉頭看向死灰復燃的八荒玄火陣,歎道:「我們白費力氣了,又讓它成了……」
雖說百般不想死,兩忘此刻也十分的沮喪,道:「就算滅了火,也近不了道施拉格身旁,而且我的人間刀不在手邊,手腕子還被這鏈子拴上,真是狗咬刺蝟——無處下嘴。」唯一令這紅少年開心的是,萬事休矣前,他還能說句歇後語,一會兒就算死了,也不算太過「不文」。
賽伯斯歎道:「好不容易現這毒煉怪胎的避火關竅,如今卻再也近不得其身,我們只棋差一招。」
聽賽伯斯這般說,兩忘似乎又看到了希望,建議賽伯斯道:「你再用一次那張塔羅牌,我們再破一次這鳥陣,這次應該也燒不死。」
「神息之寄語塔羅牌其牌的使用次數是有限制的,今天不能再用了……」
兩忘抬頭看了看天——血色角鬥場上空那白茫茫的天,好像神在向著他們翻白眼——天色還亮,看來若是想把時間拖延到明天是沒什麼指望了,他頹然站在地上,好像雕塑一般。
色即是空,此刻他確實空了。
八荒玄火陣依舊在肆虐,火焰之中伸出的爪鉤依舊讓斗魚角鬥士們防不勝防,這群角鬥士在慘烈的呼喊聲之中等待著末日的降臨。
兩忘盯著自己手上的鎖鏈,忽然想到了一個主意,咬牙切齒了半天方開口道:「賽伯斯,我有個計劃……」說著緊閉雙眼,運使群魔亂舞,催動盤古之歎息在其斷掉的右臂位置化作一把長刀,斬向他左手的手腕。
噹的一聲,賽伯斯伸出左手兵刃架住兩忘的長刀,罵道:「色,你的腦袋是實心的麼……竟出這臭棋!」
「你不是想砍斷手腕,獨自去破這八荒玄火陣,然後被火焰反噬,讓我一人去對付那怪胎?」
被賽伯斯說破心思,兩忘臉色一白——雖說之前他已經被熏得烏黑,白得一點兒也不分明,低聲道:「此刻也沒有別的辦法了……若是你來破這八荒玄火陣,我也未必能對付那毒煉的道施拉格……到時候我們都得死……」
無論兩忘怎樣說,賽伯斯就是死活不允,正當二人爭持不下之際,一個久違的聲音傳到了兩忘的耳畔。
「色兒,還有別的辦法……」說話的竟是那位幻妖——蜃。
在這危急關頭,甫一聽到蜃的聲音,兩忘卻也如飛上天堂一般,歡叫道:「蜃兒,是你麼?」
「主人請恕蜃兒來遲。」蜃答道。
「賽伯斯,我們再堅持一下,蜃兒來了,我們有辦法了!」兩忘興奮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