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兩忘才明白過來,他已墮入道施拉格彀中,原來這位朝露騎士團團長在詐
蜮雖說是劇毒魔物,但世間萬物,皆有其規律,除了蜮的蝕影沙之外,大多毒物,溶於土中都難以揮效力,雖說各種各樣的毒砂威力驚人,但多需要長時間反覆的煉製,很少有一揮而就的。
蜮雖說外表可愛,卻也是個無利不起早的傢伙,當飯粒兒令其幫忙「下藥」之時,蜮雖說表面慇勤,實際上只是滾了幾滾,走一走形式,在泥沙留些,可以在土中揮效果,但卻屬於價格便宜,量又足檔次的低級玩意兒,一時根本害不死人。
若是蜮使用含沙射影的話,一來煉製此物極端的消耗妖力;二來含沙射影雖說毒性詭異強勁,但「產量」卻很低,以飯粒兒這般豪放的,不求瞄準的,大範圍狂掃的打法。(就像浪兒玩街機的飛機遊戲,如《1945》,《雷電》等,向來就是三個「寶」十分爽快的送出,然後坦然的,不屑一顧的掛掉,死乾淨後再投幣,如是循環,只要銀子足,沒有不能通關的)兩三下若是碰不到道施拉格的影子,怕是會把蜮本身淘弄個半死,而且縱使蜮累虛脫了,也不會有醫保或是加班補助,飯粒兒這大白畜生在噓寒問暖之前,也會先來個殺雞取蛋,在蜮身上擠上一擠,讓它鞠躬盡瘁。
蜮這般的幫忙,造成了「多贏」的局面——一來應付了差事兒,卻還不至於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而飯粒兒不知底細,以為自己的手段得逞,卻也樂不可支;而道施拉格卻借此機會開展他的奸計。
這位朝露騎士團的團長,亦可說前團長或是光桿團長,手下光了,身子骨光了,前途光了——三光之後,此刻置之死地,頭腦反倒異常清醒。
當道施拉格看見了蜮在飯粒兒的身前滾來滾去——他之前見識過這鵝黃色毛球的手段——便已猜到大概,正準備閉目待死,卻覺打在身上的沙子所包含的毒性並不致命,登時開始動了歪腦筋,準備進行「改良版」的裝死。
而道施拉格身上那片片慘不忍睹的潰爛,卻是他的絕技煩惱槍之中八卦槍的手段,離卦槍——將其藏在身上的槍忍痛點燃,控制火勢,燒得血肉模糊,卻沒有造成內傷——稱得上毒辣隱忍,算是梟雄手段。
可憐蜮這位裝死界的耆宿和飯粒兒這位裝死界的最有潛力的新人,卻被這位「菜鳥」給涮了一次。
道施拉格更高桿的是,他若是直接裝死的話反容易被看穿,不如以退為進,假意求死。
一死罪孽銷,彼此之間就算再番有什麼深仇大恨,一般人也不會為難一個死人。而且道施拉格也算準了兩忘年少,心腸不夠硬,未必能下手,而就算這少年勉強下手,雖然持刀在手,與自己近在咫尺,但由於心智不堅,思緒煩亂,反而更易被人所乘。
仁義之人若是捨卻生命,會更加的勇猛慷慨;而心術不正的小人,若是拋卻生死,那麼他的伎倆將會更加的詭詐陰狠,讓人防不勝防……
飯粒兒見此情況,氣得渾身白毛立起,一聲長嚎,叼著蜮,撲向前去,寧可拼著搭上自己一條性命,卻也要幹掉道施拉格這個混蛋。
道施拉格滿臉獰笑,喝道:「兀那畜生,再敢放肆,讓你主人陪老子一起歸西!」說罷手中使力,短刀人間在兩忘脖子上花開一個血口子。
投鼠忌器的飯粒兒肝膽俱裂,只好在離道施拉格不到三尺的距離忽然停了下來。
「飯粒兒,不要管我,幹掉老狗!」兩忘也怕死,也怕疼,但此刻心中暴怒異常——寧可死了,也不願被老狗這下流東西所擺佈——牙關一咬,兩忘竟將自己的脖子向刀刃送去。
道施拉格也未料到這少年竟這般硬氣,擒住兩忘的手使勁用力,按壓兩忘神闕**,兩忘身上一陣酸麻,使不出力氣,饒是如此,那架在其頭頸上的短刀人間,卻也又深入肉裡半分,險些割斷氣管斃命。
「少年,你也是有情有義的男子,你若枉自死了,那它們……」道施拉格硬的不成來軟的,假若這少年此時死了,他這次兩忘谷之旅將徹底竹籃打水一場空。
「你的這些朋友也不會獨活了……」
兩忘抬目一看,只見飯粒兒嚇得差點兒把口中的蜮咬壞,一對狼眼忽然間就失去了神采,而那位蜮此刻更加害怕——它雖說和兩忘也有些情分,但卻還不至於生死相許,況且去那個世界弄不好還要和飯粒兒三人行——兩忘只要不死,讓它叫兩忘親爹它也願意。
看到自己的兄弟這般關心自己,兩忘深感後悔,此刻他又想起了絕的話,長吸一口氣,勉力摒除燥怒,思量著應對之策,口中卻不示弱,呼喝道:「老狗你十八代灰孫子掛掉了,老子也活得硬朗……」開始一陣髒話。
道施拉格看到手中的人質去除輕生之念,自己逆轉形勢有望,不禁鬆了一口氣,但卻對這位少年如此臊的嘴,也是大皺眉頭。
但此刻正處於對峙的緊要關頭,卻也不敢對兩忘來硬的,只能埋頭忍受不再多言。
自此,兩忘才覺離開他的義父和叔叔伯伯們第一個的樂趣——說髒話,再也不受管束,言論自由了,雖說也沒有了那群方家驗證所學。
一想到兩忘谷之中,自己每次說髒話總要提防的那位冷峻男子,生死關頭兩忘卻也微微一笑,來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