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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二章 往來 文 / 英雄嗔

    地下冒出長槍之處,此刻泥土鬆動,一個身著灰色鎧甲的騎士自土中鑽出,滿臉濃密的毛,正是「犬神」道施拉格……

    此前之所以在兩忘與飯粒兒死死苦戰之時,這個煞星並沒有出現在他們跟前,只是為了等待這一刻——無論其手下犧牲了多少,也無論其手下還要犧牲多少……

    道施拉格自知不是絕的對手,與絕等人作戰到了中途之時,現這位地劫者,多年不見,實力竟然有增無減,若是強攻的話,雖說能拿下絕。道施拉格的手下人馬也會損失慘重,害怕出現所謂的「且籍(項羽)與江東子弟八千人渡江而西,今無一人還」的情景——雖說這位朝露騎士團團長絕對不會「縱江東父兄憐而王我,我何面目見之?縱彼不言,籍獨不愧於心乎?」。

    道施拉格更加害怕的是這位當年的地劫者,在生死關頭,若是拼著一切不顧,直取自己性命,他身邊怕是並沒有哪個朝露騎士會在危難之時主動捨命相救,以身殉主……

    於是乎,道施拉格便已定下計策,派一部分朝露騎士拖住絕,但不要逼迫的太過猛烈,以防止絕孤注一擲,擒賊擒王。

    而道施拉格本人卻一直在暗自的觀察,欲抓到機會,生擒兩忘。

    在內務大臣昂德斯交給他的資料之中,曾推斷到這位少年似乎對於這位地劫者極為重要。道施拉格若是以這個少年的生死作為要挾,不愁不能迫使絕就範。

    當年在神聖帝國,包括大名鼎鼎的「銀狐」文軍師,還有「白色蛇夫」莉莉絲,「刀疤」李,「歪嘴」索羅斯,「大斧」加斯……乃至有些癡愚的古斯塔夫和凱等人,皆是極為難得的優秀騎士,而這些人之所以對這位地劫者死心塌地,甚至於他叛國之時,皆與其一同走向這條不歸路,除了絕修為高強,刀法無雙之外,最主要的就是,絕可以「為酬知己者而死」。

    ——雖說神聖帝國在地劫之後,事關於絕的不利言論飛得滿天滿地,但在騎士之間卻仍不諱言此事,最多當有神聖帝國的官員在場時,要將此事插個牌坊為「小人之交」……

    道施拉格在看到兩忘騎著飯粒兒橫衝直撞之際,便在心中埋下了這條毒計——對騎兵來說,哪怕所乘馬匹多麼優秀,馬腹之下,仍然是其死脈。

    道施拉格悄無聲息的運使遁地之術鑽入地下,然後依靠著在上面的幾位表面看來一直在奮戰,實則總是遠離危險中心的朝露騎士做為耳目,通過其靴子根部的諦聽皮,磕擊地面,傳遞飯粒兒和兩忘的位置和動向,進而能使道施拉格牢牢掌握兩忘和飯粒兒的位置,終於在這紅少年和白色巨狼毫無防備之際,給予飯粒兒一擊必殺。

    (諦聽,前東方帝國的一種傳說之中的靈犬,外表有些似龍非龍、似虎非虎、似麒麟非麒麟,皮毛為雪白色,頭部有獨角,其聽覺為萬物之中最好的。相傳諦聽的皮製作而成的物品,相隔百里之外,敲擊其中的一份,另一份也會出響聲。但諦聽此物乃是傳說之中的聖物,尋常人根本就沒見過。這群朝露騎士所用的諦聽之皮實為用毒物所豢養的異種惡獒之皮,但也可起到百丈之內傳遞聲息之效。)

    ……道施拉格手握長槍不及抖落身上的泥土,緊盯著倒在地上的飯粒兒和被它壓在身底的兩忘,忍下心中的得意,沿著飯粒兒在地上所留下的血跡,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

    兩忘好像失去理智一般,茫然的為飯粒兒徒勞的止血,對慢慢靠近的道施拉格渾不理會。

    道施拉格倒轉槍柄,敲向兩忘後腦,準備待這少年昏厥之後,擒到手中來要挾絕。

    正當道施拉格掄起的槍柄即將擊中兩忘的後腦之時,一道白影,夾雜著被火所燎的焦黑,自兩忘身側躍起,凌空一擊,如利刀般劃在道施拉格的臉上,正是飯粒兒。

    一聲慘叫,道施拉格就地翻滾,避開致命傷,抬起頭來,只見眼前的視覺比原來狹窄了不少,血紅的一片,伸手摸去,才覺自己的半張臉皮被這畜生抓得稀爛,一隻眼睛怕是從此瞎了……

    有道是,好人不長命,禍害留萬年,像飯粒兒這種世間絕無僅有的大白畜生,豈能輕易掛掉!

    道施拉格那老謀深算可說得上完美,但奈何運氣實在太差,他的那一擊正好刺到了綁在飯粒兒身上的盤古之歎息化作的鎖鏈,盤古之歎息本就是盤古身上的一根肋骨,出的聲音,確實與擊中骨骼別無二致。

    在與兩忘在一起之時,飯粒兒反倒並不太過理會自己的安危,進而甫一中招反倒比卻它主人的應對冷靜了許多,它立刻感覺出來這恐怕是「老狗」道施拉格的手筆——在這方面,飯粒兒這條畜牲反而比人更加洞悉自己那「本家」的為人。

    危急關頭飯粒兒腰腹一收,令擊在盤古之歎息化作的鎖鏈之上的這一記道施拉格的偷襲,其餘勢劃在它的側肋,雖然也在飯粒兒的身上劃出一道尺餘長的口子,但卻並沒有威脅其性命。

    飯粒兒深知若是直接反撲的話,自己和兩忘就算並不受傷,合鬥這位朝露騎士團的團長,勝負怕也是未知之數。故而他決定以牙還牙,使詐——

    飯粒兒四腿一鬆滑倒在地,蹭了出去,留下重傷不支的慘象,誘使道施拉格入彀。同時將綁在自己身上的盤古之歎息的鎖鏈藉機掙脫下來,既防止道施拉格看到它身上的鎖鏈,瞧出破綻,也為了能讓自己的奮力一擊減少束縛。

    而飯粒兒將兩忘壓到身下,一來是怕兩忘怒極失去理智,與道施拉格拚命;二來也是害怕道施拉格太過謹小慎微,再在自己的「屍」上補上一下——若是如此的話,它擋在兩忘身前,也可以替自己的主人挨這一下子。

    而飯粒兒這一下躍起反擊,運使得也是漂亮至極,倒不是說它的招式如何漂亮,而是它躍起那一下子,力量運使得極為巧妙,並非依靠腰腿的爆力——若是腰腿使力的話,雖說度快,但產生震動和**風聲,怕是會讓道施拉格預先覺——而是依靠自己後背和肩膀的上提之力躍起。故而飯列兒這一下上升,幾乎看不出身上使力,腳下更是接近於一動不動,遠遠看去,還以為這條白色巨狼會東方帝國傳說之中的瑜伽術。

    遺憾的是飯粒兒由於之前拚鬥之時體力消耗過大,而且受傷不斷,出招之時那決定性的一擊使得不夠利落。而且有道是「憂能傷人」,這條白色巨狼擔心兩忘這般的傷心欲絕,時候拖得越久,對兩忘身子怕是越有大害,容易傷及氣血,故此出手時機稍微有些許提前。

    但中計的道施拉格此時的應變卻也極為果斷,甫一現事情不妙,並沒有慌亂的招架與躲閃,反而利貫手腕,出手部位略偏,變成擊向兩忘的後枕骨,準備將兩忘打得腦漿迸裂,讓飯粒兒有所顧忌——所謂的圍魏救趙。

    飯粒兒只得將爪擊的部位,由道施拉格的咽喉,改為他的眼睛——這是人的本能,無論怎樣凶暴之人,若是眼睛受襲,也必會優先顧忌自己的眼睛。就算是像絕這樣出手決絕之人,有時為了戰勝對手,或許也會以傷及自身為代價,甚至於犧牲性命,但是當眼睛遇襲之時,怕也不能雷打不動的按部就班。

    是以,最終道施拉格生擒兩忘的美夢破滅,還送上了自己一粒招子,而飯粒兒這次「裝死秀」成功卻不完美,沒有抓住這千載難逢的機會,結果道施拉格的性命……

    飯粒兒伸出舌頭,舔著爪子上道施拉格的血,瞪著這位朝露騎士團的團長,接著將血吐在地上,一幅:「你敢做初一,老子就敢當十五」的流氓神態,接著仰天長嚎,悼念自己那位天妒英才、華年早逝的蜮「賢弟」——這招乃是它的賢弟所創造的保命絕技。

    蜮自從與兩忘簽訂血契之後,小日子過得說實話到挺舒心的,兩忘從來不欺負它,而且兩忘似乎對製毒興趣也不大,既不逼迫蜮為他煉製毒藥,也不拿蜮為原料來煉製毒素——除了一時之間不能幹那老本行下毒害人,有些略微的技癢,和魔物無用武之地的茫然之外——其生活可謂無憂無慮。

    奈何世間不如意之事,十之七八——此言並非是僅僅形容人世——蜮的世界裡有一位白色惡魔,飯粒兒。

    雖說當兩忘在飯粒兒和蜮這對「好兄弟」的身邊時,飯粒兒總是謙恭禮讓,文質彬彬,但只要兩忘一眼沒看住,飯粒兒就最少上來一腳,那恐怕還是因為飯粒兒心情甚好。哪怕是兩忘出去小個便的功夫,飯粒兒也要在蜮的身上小試一番牛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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