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手下的這些騎士們,哪怕是對那些罪大惡極之徒,也不願意找他們屍身的晦氣.但在「銀狐」文軍師的命令下,而且這蝕髓縱屍之術操縱的土著,對騎士們也確是一大威脅——不能算是真正意義的死者——騎士們提起刀劍,招呼在這群土著的屍體之上。
看著這群死也不得消停的土著們,文軍師不禁心生憐憫,卻也佩服黑龍巴卡斯的應變和老謀深算。這萬年的上古邪龍,會蝕髓縱屍之術並不是什麼太過驚奇之事,令文軍師感歎的是黑龍巴卡斯使用這一手的時機與決斷。
黑龍巴卡斯的這一步棋,至少佔了三個好處。
其一,當時的狀況,黑龍巴卡斯對騎士團的底細還不完全瞭解,若是貿然難,怕是未必能撈到什麼好處;但若直接撤退,卻也害怕絕等人對自己窮追猛打。故而,一招之間,殺掉所有土著,使騎士團驚愕之餘,卻也受到了震懾,不敢過分進逼;而且就算由於仇恨,這群騎士們紅了眼睛,對黑龍巴卡斯進行追殺,這群變做行屍的土著們,也可對追兵抵擋一陣子。
其二,當這群土著變做行屍之後,只要不被騎士團趕盡殺絕,日後還可被黑龍巴卡斯使用,為日後黑龍巴卡斯對騎士團進行清算,留下了一筆資本。
其三,就算這群土著的屍被騎士們斬草除根,但至少,這群土著們再也不能變節投降,投靠這群騎士們,日後和自己作對,消滅了可能的潛在對手。
……這群死後失去神智的土著們,雖說行事癡呆,腦袋的判斷力如今還不如草履蟲,但騎士們要將之「殺死」卻也不太容易。
雖說這群行屍,動作異常,但不知疲勞,一瘸一拐,連滾帶爬,移動得卻是不慢(這也是歐美恐怖片中的喪屍,雖然動作看似緩慢,但電影中除了主角女一號之外,其他人怕是都難逃一死……)。而這群騎士們,經歷了死戰,體力消耗極大,稍微剩餘的力氣也在剛才那場「惡鬥」中,消耗的七七八八——罵人也是個重體力活兒;況且這些土著行屍,雖然不是不死之身,但尋常的刀劍——銀製品除外——只要不將這些玩意兒身異處,一下兩下還真的制不住他們。
最讓騎士們指的是,在使用蝕髓縱屍之術製造行屍的時候,黑龍巴卡斯還在部分的土著屍體中埋下死靈法師的黑魔法——屍爆,將黑暗之氣灌注於土著的屍身之中,在土著的身體內部形成一個簡陋的煉魔系統,並且封閉了土著的週身孔**,當外界有強烈的衝擊撞向這些被施展屍爆法術的土著行屍之時,相當於踩上了一個地雷,威力相當之強勁。(屍爆的另外一種引爆方法,乃是施展此法術者,自行唱詠咒文,進行動。)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群騎士之中,第一個挨到屍爆的,乃是身先士卒的,欺軟怕硬的,迅疾如風的飯粒兒……
「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
當飯粒兒看到這群土著的行屍作鳥獸散狀,落荒而逃之時,一陣余勇在心中奮起,定要將這窮寇追而滅之。這時,那次被土著們綁票,險些被放了血之仇,刷的一下子浮現在飯粒兒的腦袋中,胸中似有一腔烈火在熊熊燃燒,一聲長嚎,四腿緊蹬,如狂風般追向這群昔日抓我**、如今犯我家園的,有著新仇舊恨的土著們。
「綁票販,侵略者,老子讓你們血債血償!明犯我飯粒兒者,豬狗蛇鼠亦必誅之!」
而在眾騎士的驚駭的眼中,見到的乃是一個狀若墳包般的怪物,仰天出狼嚎聲,接著便風馳電掣般的追向逃跑的土著行屍。
要說這暗之風使飯粒兒,那奔跑度確實不是蓋的,雖然不是第一個開始跑的,但一轉眼間便已一騎絕塵,衝到了騎士們的最前方,聲勢極為壯烈,那之前黏在飯粒兒身上的臭泥和爛葉,由於飯粒兒奔跑的太過迅,竟然在飯粒兒身上簌簌落下,飄在空中,遠遠望去,如一條塵土樹葉攪拌成的灰黃色大蛇。
眼前出現了逃在最前方的土著行屍——主要是這位行屍逃跑的路線比較完美,沒有惡石攔路和刀槍當道——飯粒兒一聲歡呼,撲了上去。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陽光之下,飯粒兒那幾隻犬齒宛如閃閃的刺刀,張開大嘴,照著土著的後腦勺,一口咬下。
飯粒兒這動物的本能也著實了得,甫一咬下,就感覺到肉味不正,沒有一點兒活氣;馬上又感覺似乎有一股強烈的能量自這位土行屍著身上震動,似要爆。飯粒兒慌忙收嘴,差點把下巴弄個脫臼。
跑在飯粒兒身後的,經驗老到的「歪嘴」索羅斯,也感到那土著身上不太尋常,一聲大喊:「怪物,快閃!」
雖然飯粒兒一時沒反應過來「怪物」是叫誰,但「快閃」二字肯定與自己有關,慌亂之中一個鷂子翻身——如一個好潔的貴婦忽然踩到狗屎一般——嗖的竄到了一丈之外,在飯粒兒落地的一剎那,土著行屍的屍爆爆,一聲巨響,差點沒把飯粒兒的下水震了出來。
飯粒兒多虧應變奇快,躲得及時,方不至於與土著行屍玉石俱焚,但這下爆炸的衝擊太過厲害,也還是受到了波及,之前飯粒兒黏在身上的,用於偽裝的臭泥、樹葉等——雖說之前由於飯粒兒奔行太快,哩哩啦啦的灑落了一部分,卻也有一大半還殘留在身上——受到了波及,好像被一陣狂風猛吹一般,盡數落了下來,露出了本尊,雖然飯粒兒多數的雪白的長毛,沒有「洗盡鉛華」,依舊土黃色——好像一隻雜毛土狼。
這一下屍爆,雖然所幸騎士團眾人沒有傷亡,黑龍巴卡斯此舉卻也起到了敲山震虎的功效。眾騎士不敢對土著行屍過分進逼,遠遠的用弓箭射穿幾個行屍的頭顱,但多數的土著行屍卻都「死裡逃生」。
由小白狼「一夜長大」變作巨大的暗之風使;又為了大事忍辱負重,偽裝成了怪胎墳包;剛才衝鋒在前,差點兒英年早逝,終成為雜毛土狼……飯粒兒的心情,如便秘一般壓抑……「亂世狼,不如太平犬!」
莫道前路無知己,谷中誰人不識君,那些落在身後的騎士們仔細端詳,終於覺了這個變來變去的孽障,原來是大名鼎鼎的,混吃混喝的,喝酒本事了得的飯粒兒——怕是日後滄海桑田,斗轉星移,其在眾人心目中的光輝形象,也會如鑽石一般不會磨滅……
「飯粒兒,這兩天不見,長這麼大了……好像氣吹的一樣!」
「哎,我和少爺說過多少次了,不要隨便什麼東西都餵飯粒兒,狗肚子裝不了二兩葷油,看看吧……現在這傢伙撐得像面饅頭……(看了一眼飯粒兒如今有些黃的長毛)鹼還有點兒他媽的大了……」
「飯粒兒這樣多好,幸虧我們當年沒把它給燉了,現在勝得上過去幾十個大小……今非昔比,夠我們大夥兒撐上三天了……」
……
黑龍巴卡斯自殘手下的土著們,緊接著土著們屍變,之後飯粒兒險些被炸成鍋巴——這一切變化得太過迅,況且兩忘這幾天來經歷的事情太多了,之前在黑龍巴卡斯面前硬著頭皮嬉鬧,兩忘還撐得住,這時敵方一哄而散,兩忘反倒有點兒呆,畢竟他還只是個少年。
看到飯粒兒死裡逃生,兩忘長出了一口氣,一陣小風,吹得兩忘剛才又重見天日的**有點兒涼……
兩忘回過頭去,只見絕一直在看著自己,一言未,那冷峻的臉,不知道在自己沒覺之前,是否曾笑過。
雖然不過是短短的幾天不見,兩忘的心中卻有很多話想說,但當兩忘見到了絕的那張冷峻的臉,卻只說了一句:
「義父……」——什麼也不必說,那個人都懂……
看到了自己的義兒,絕心頭也泛起了好多的話,卻只吐出了一句
「孩兒,你回來了……」——不必說太多,能這樣看著,已勝過一切……
一個名聲狼藉的地劫者,一個自出生就被聖教認定的人劫者,就這麼靜靜的四目相對,兩人心中卻無盡的平安喜樂……
此時無聲勝有聲……(恐怕也是浪兒功力尚淺,寫不出這等場面……)
看著絕的臉,兩忘想到了一件正經事兒,開口問道:「義父,你的毒……清乾淨了麼?」
絕喝了一口酒,笑道:「當時情勢較為緊急……還剩了一部分,如果方便的話,讓……讓那個糞球子,再幫我調理調理……」
「飯粒兒!」兩忘扯開嗓子叫道,奇怪的是,竟沒聽到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