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驚天地、泣鬼神的罵戰,堪稱「百萬髒話聚一堆,三千潑婦無顏色」。enxuemi。各種髒話如虔誠的朝聖者一般呼拉拉的奔向這污言穢語的「耶路撒冷」:神聖帝國的、前東方帝國的、標準話的、方言的、傳統的、非主流的、以質取勝的、以快打慢的、以巧勝拙的……在這群奇才口中,只有他們想不出來的,沒有他們罵不出來……
在這大環境下,參與者若是大大咧咧的一句「草泥馬」,怕是都沒有立足之地——這是世間頂級水平的盛會!(那等於是開著qq去參加億萬富豪俱樂部)
與這盛會相比,詩人們嚮往的,青年男女們在山頭上、河兩邊對山歌,失之於聲勢;典籍中記載的,上萬人的,聲討地劫者的**,相對又有些做作;神聖帝國中,添油加醋的描繪的十萬人面聖大會,又少了幾分**……世間能與之相比的,怕只有百年不遇的火山噴或者巨大海嘯了。
兩忘谷外,那千千萬萬,每天站在門外,雙手掐腰,臉紅脖子粗,喋喋不休罵街的潑婦們,若是能親臨這一盛會,怕也會從此封嘴歸隱,徹底的「從良」,專心的相夫教子了——人外有人哪!
在雙方熱切真摯問候對方的直系親屬,以及部分的旁系親屬時,黑龍巴卡斯關於賽羅·希貝克那百分之一百的髒話率,也大略的釋懷了。這位上古邪龍,開口閉口全是螻蟻,它自身就不懂何為尊重,對這位賽羅·希貝克的髒話本來就不太敏感;更何況此刻在場之人,竟無一人以人類正常的方式溝通,黑龍巴卡斯更加確信了,在這時候說髒話怕是人的本性,大抵如此!
在漫山遍野的髒話與口水齊飛,「pk」者的老臉共夕陽一色之中,兩忘呆呆的立在原地,小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在此之前,這位少年一邊為自己的出口成章沾沾自喜,一邊又怕他的義父責備而惴惴不安。而如今,兩忘的腦海之中反覆迴響的只有文軍師的一句話,「學無止境」啊!——與這群叔叔伯伯和土著相比,自己只是一個初學者,目前還是嗷嗷待哺,今後的路還好長……
兩忘努力用心的記下雙方唇槍舌劍之中的好詞佳句,真恨自己為何只有兩隻耳朵……
熱情洋溢的問候聲中,土著陣營之中,卻聽一聲尖喝:「呔!」,跳出一個小個子,雙手持棍,走向賽羅·希貝克。
這出陣者,個子雖小,那一股氣勢,卻十分驚人,甫一出陣,土著一方的喝罵聲登時減小。
兩忘年紀雖小,卻也看出了來者不善,但仔細一打量這主兒,卻也不禁笑出聲來。
這小個子雖說身材短小,頭卻十分的大,一頭黃毛,極重的絡腮鬍子,一張臉毛乎乎的。
更特別的是,不知是天生的,還是後天練功所致,這小個子走路還有些羅圈腿,配合上那短小的四肢和毛茸茸的頭臉,兩忘又想到了扮演賽羅·希貝克的古斯塔夫,那肥壯巨大的身材,不由得想起這群叔叔伯伯們給他講的故事《西遊記》。
這對峙兩位仁兄——賽羅·希貝克的本尊古斯塔夫和血猴子——要是每個人**上沾根尾巴,活脫脫的就是孫悟空和豬八戒,一想到這,兩忘不由得笑出聲來。
兩忘卻看見身邊的叔叔伯伯們,盯著小個子的身影,罵聲消減,面目上竟有些憂色。兩忘也收斂心性,注意觀看,這才覺,這位像猴的仁兄這幾步羅圈腿,竟看不出什麼破綻。
騎士陣營中這群破嘴爺們,愁歸愁,一張張貧嘴可沒閒著。一方面他們要挫挫對方的銳氣,令這小個子心浮氣躁;另一方面,他們似乎也覺了,自己這邊還需要時間——能拖就拖。
「血猴子,什麼風把你吹來了,最近馬戲團不忙麼……」
「血猴子,好好耍兩下,你若在賽羅·希貝克大人面前能走上三個回合,回去爺給你買桃吃……」
最陰損的莫過於「歪嘴」索羅斯,不知道在哪弄個破鑼,敲得叮噹亂響,扯開嗓子叫道:「瞧一瞧,看一看啊,各位老少爺們!常言道:『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血猴子最近生活拮据,不得已出山,給大伙耍兩套把式,亮幾絕活,好賣藝葬父……孝子啊!大伙有錢捧個錢場,沒錢捧個人場……」
這一套賣藝走江湖的人常喊的話,出自「歪嘴」索羅斯口中,就連對方的土著們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原來,對方出場的這位小個子,外號叫做血猴子,當年沒入兩忘谷之前,在神聖帝國也頗有名聲,一套通臂猿猴拳與赤尻馬猴棍耍的出神入化,騎士團中很多人過去就與這位血猴子打過交道。
這位血猴子雖說技藝高,但心胸狹隘,心狠手辣,造成過好幾起滅門慘案——很多時候僅僅是因為對方嘲笑他的外形,甚至只是由於好奇而對他多看上兩眼。最終血猴子被絕的師兄塵所制住,由於此人與神聖帝國的內務大臣昂克斯沾親帶故,不宜當眾處決,被裁決流放於兩忘谷。
當絕的騎士團來到兩忘谷之後,騎士們與土著的數次交鋒之中,也屢次和這位血猴子過招。
這位血猴子身手矯捷,招式狠辣,有一次「刀疤」李一時大意——「刀疤」李戰鬥之時,只要一看到「尊容」比自己操蛋的人,就容易樂極生悲,揮失常——差點兒栽在這廝手上。
若不是當時文軍師反應快,替「刀疤」李架開一招,這老李不死怕也會成「聖痕」李——他臉上的傷疤會多一道,變成十字架型。(那樣的話「刀疤」李就侵權《浪漫劍心》的男主角了……)
故而,眾騎士們一見血猴子,便一邊心驚,一邊喝罵,可謂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這血猴子果然經驗老到,竟不理會四周騎士們的「噓寒問暖」,一聲呼喝,挺棍向賽羅·希貝克刺去。
血猴子甫一出招,連罵不絕口的騎士們也不禁放下「重任」,不由自主的讚歎道:「好!」
血猴子這一招,乃是以棍化槍的一式中平槍。血猴子雖然外形猥瑣,為人殘暴,但這一招卻氣度凝重,頗有一代宗師的氣概。
棍到中途,血猴子後腿向外扭去,前腿斜前方崩直,本來刺向賽羅·希貝克胸口的招式,竟然半途變招,改攻對方上三路。
絕一邊被蜮吸著體內的龍棘毒,一邊乘隙觀看雙方爭鬥的情形,在此時刻,若不是被身邊的「銀狐」文軍師拉住衣角,這情不自禁的一聲「小心」,險些喊出口去。
因為血猴子這一招雖然中途變化,但力道不減,更為險惡的是,血猴子這一招本就變幻狠辣,卻還埋伏著延綿不絕的後招——對方若是向後退避,血猴子便力貫手腕,來一個鳳凰三點頭;對方若是向右閃開,血猴子便擰腰橫掃,接上一招橫掃千軍;對方若是向左閃,血猴子便會掃出右腿,踢在棍柄上,變做一招寒江撐蒿;對方若是上竄,血猴子便會沉肩甩臂,來上一招,挑天燈;對方若是下蹲,血猴子便會趁勢躍起,化成一招二郎打虎,迎頭劈下;對方若是伸手奪棍,血猴子也會雙手十指共掌心一同力,劇烈旋轉棍身,來一招捻絲棍,扯裂對方虎口……哪怕對方跟血猴子拼度,血猴子也會立即將撤下手中棍子,砸向對方,再來一招白猿抓虱,與對方近身肉博。
血猴子的這一套路,可謂心機深厚,經驗老到,實乃是他本人的生平力作。就連絕都暗暗思量,若是絕本人此刻與古斯塔夫易地而處,想要一招制敵,怕也得先制人,趁其招式未成,一刀令其了賬。
卻見賽羅·希貝克在血猴子的招式面前,一動未動,似乎是胸有成竹;又怕是古斯塔夫看到這招式一時反應不過來,被唬傻了眼。
血猴子棍子馬上要碰上對手,卻見對方一動未動,心中一驚,忽然想起,傳說中賽羅·希貝克有一門絕學,稱之為霸體,將內息灌注全身,渾身肌膚如鋼似鐵,幾乎可刀槍不入。
好個血猴子,電光火石之間,緊急變招,右手拇指微微一撥,左手手腕輕巧順勢一抖,本應刺向對方眉心的一招,忽然變向,向對方右眼刺去。
「天下技藝,不論怎樣橫練筋骨,也不可能將人體最脆弱的眼睛練得堅不可摧,我看你怎麼辦!」血猴子心中暗自得意。
正得意間,砰的一聲,血猴子的棍尖刺到對方右眼,騎士和土著們都不約而同的驚呼——誰也不曾想到,「百年一將」竟然被對手一招之間,刺到軟肋,雖然騎士團中有的人也曾共賽羅·希貝克一同生死奮戰,見過他的霸體,卻也不相信,這位百年一將難道還能把眼睛都練成鋼鐵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