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美文名著 > 英雄嗔

龍騰世紀 第五十章 窮對付 文 / 英雄嗔

    絕心中焦急,暗暗觀察週遭形勢,尋思如何能夠分散黑龍巴卡斯的注意力,藉機掩護兩忘逃脫,正在此時,一個墳包悄悄的出現在他身後.絕回身一看,身經百戰,直面黑龍巴卡斯都面無懼色的他,此刻卻也倒吸一口涼氣,只見一座墳包,以比螞蟻小腳還要細碎的步幅,卻比蜂鳥的翅膀還要快的頻率;以比奄奄一息的海龜還要沉靜的雍容,卻比受了驚嚇的老鼠還要敏感的戒惕……顫顫巍巍的——不知是被風吹拂,還是其裡面的冤孽作祟——移動到自己的身後,而且,這墳包好像還在細微的喘著氣……

    雖說這本應是出現在民間鬼故事當中的場景,但卻一點兒也不他媽的嚇人,反而讓絕感到這個墳包本身的膽子更小……

    這是什麼怪胎!

    絕正想一刀將此怪胎了賬,忽然看到了墳包之上掛著一小片兒布條,正是兩忘走的時候所穿的衣服上的袖角。絕仔細一看,布條上寫著幾個字:「是飯粒兒,請相信!——兒色拜上。」

    這幾個潦草的破字正是兩忘的手書,「我兒的書法……哪怕是飯粒兒用嘴巴叼著根筆,怕也不會比他遜色……有時間得找文軍師好好的指導他一下……」絕微微皺眉。

    兩忘的書法竟能讓身經百戰的將軍,在生死關頭都分心掛懷——儘管這裡面包含父子親情——但其水準卻也可見一斑……

    這時,絕只見飯粒兒「化身」而成的墳包前面,一個類似於糞球之物,緩緩的張開口。他本想向後躲避,忽的想起了他的義兒兩忘所寫的「請相信」,牙關一咬,強忍住噁心,讓糞球咬來。

    一陣劇痛,糞球看似圓了咕咚,它的牙卻尖利如針,伴著疼痛,絕感到在其體內,佔據要衝,驅之不散的龍棘之毒正一絲一絲的流向體外,不由得一陣暗爽。這個糞球果然了得,龍棘之毒,若是換作用人來吸,怕是幾百個大漢,花幾天時間,也未必能吸出這這一點點兒的劇毒。漸漸的,絕臉上的密密麻麻的黑紋似乎略微有減緩之勢。

    絕試著催動內息,集於體內的腎臟周圍,引導腎氣,游移至臉上。

    在東方道家理論當中,構成世界的微元——即五行——金、木、水、火、土,正好與人的五臟一一對應,人的腎臟屬水,五行之中,水為黑色。

    而絕將腎氣引導至其臉上,正是利用其黑色來彌補,自己體內的龍棘之毒由於被吸走之後,臉上相應的所減少的黑紋,填補「真空」,以防止黑龍巴卡斯見之生疑。

    黑龍巴卡斯看到兩忘,眼中竟現出了笑意,可謂萬年一笑——比當今世上任何紅顏的一笑都要難得——但笑容中卻充滿了怨毒和惡意。

    「螻蟻,你終於來了……」黑龍巴克斯的聲音宛若來自深深的地獄。

    「老匹夫巴卡斯,十年之前,你我兩忘谷一戰,殺了三天三夜,最終少爺我技高一籌,壞了你一粒招子。本少爺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欲取你性命……孰料你恬不知恥!竟……」說罷,兩忘伸手指向黑龍巴卡斯周圍的土著,繼續喝道:

    「找這群臭魚爛蝦,趁我義父『腎虛』,前來乘人之危,太他媽下作了!新仇舊恨,我們今日一併了斷!」——由於兩忘還不大知道「腎虛」為何物,以為是身體不適的文縐縐說法,故而大膽引用……

    「這牛逼吹得蕩氣迴腸!少爺果然英雄出少年!」兩忘身旁的「歪嘴」索羅斯心中讚歎,滿臉堆歡,看著兩忘,越看越是打心眼裡喜歡。

    「少爺的謊說得面不改色,氣定神閒,將來追小丫蛋兒怕是無往而不利,老夫足矣!」「刀疤」李也滿心歡喜,拈鬚微笑。

    「大人自從與少主相識之後,開始說謊,這麼多年,謊話加在一起,也不如少主的這區區一個……看來,說謊之事,確是需要天分……」「銀狐」文軍師也不禁陷入了深思。

    原來,兩忘這個謊言,是他一路上準備的。他與蜃等到來之前制定的計策,其主要一點就是拖住黑龍巴卡斯,為絕解毒製造時間。

    而這段台詞,本是兩忘預備當走投無路之時,最後再使用的「禁忌」套路,用來激怒黑龍巴卡斯,以最後再爭取一點兒時間的。

    但當他現黑龍巴卡斯要把他的義父和叔叔伯伯們置於死地之時,便不得已使用了。——而所謂「腎虛」之云云,乃是兩忘隨機應變,信手拈來,雖然對他的叔叔伯伯們而言,乃是這句話的點睛之筆……

    濃重的黑煙在黑龍巴卡斯的鼻孔中不斷噴出,看來這上古邪龍確實怒極,黑龍巴卡斯咬牙切齒道:「你想要怎麼死……」

    「若離懷中死,做鬼也下流!」兩忘看著身邊的「刀疤」李伯伯,忽然想到了他每次逗弄莉莉絲時的口頭禪——「小風騷懷中死,做鬼也下流!」。

    由於兩忘比較敬重莉莉絲,不願意用她的名字,便照貓畫虎,用了若離這個名字——他活了這麼大知道的女子的名字也僅僅就限於「若離」和「蜃」這二者了——蜃為幻妖,性別不好下定論,但在兩忘眼中,蜃還是個小姑娘。

    「好!」不知道是哪位兩忘的叔叔伯伯,情不自禁,扯破了嗓子,讚歎了一句——他們的少爺太他媽的有才了!

    一粒石激起萬重浪,其他的騎士也紛紛的從善如流,不甘人後的出那來自他們內心深處的喝彩,一時之間似乎要比黑龍巴卡斯的吼叫聲還要壯闊三分。

    「深得我心哪,少爺!」——眾多騎士之中,「刀疤」李最是興奮,解下身上酒囊,拋到了兩忘跟前。

    ——若是不以此微薄禮物犒勞一下他們的少爺,那還有天理麼!

    兩忘將酒囊接了過來,仰頭一口,一下子三兩烈酒下肚,仰天一個酒嗝,甚是舒坦。

    一連幾口,兩忘半斤酒下肚,膽氣橫生,手指黑龍巴卡斯,一連串髒話滔滔不絕的噴湧而出,那些過去他和叔叔伯伯們所學的,所偷聽的,背地裡一直揣摩的,在義父面前不敢顯露的「本事」,此刻賣弄得淋漓盡致,一時間黑龍巴卡斯上至十幾代老祖宗,下至十幾輩灰孫子,遠至它的三大爺、二大媽,近至它洞裡的花花草草,全被兩忘問候了一遍。雖說限於年歲和閱歷,兩忘所罵並不算入木三分,但如此多的髒話,出至一少年之口,卻也頗是蔚為奇觀。就連此刻不動聲色,偷偷令蜮為其拔毒的絕,也不由得眉頭微皺,但當他聽到兩忘罵那些兩忘自己根本就不懂的髒話時,卻也不禁苦苦莞爾……

    「罵完了麼?」此刻黑龍巴卡斯反而冷靜了下來——跟這個小崽子鬥氣,活幾萬年都白搭。

    「還沒呢!」兩忘理直氣壯的道,又是老腔老調的,只是把「問候」黑龍巴卡斯二大媽的言語,移花接木到了其三大爺身上,又重頭來了一遍。

    聽到一半,黑龍巴卡斯頗覺這紅少年的辭藻缺乏新意,一聲怒吼,將兩忘的滔滔不絕壓了下去,貓**老鼠一般,喝道:「螻蟻,你若再重複一個詞,我必將你身邊所有人化為灰燼!」

    口沫橫飛的,美滋滋的兩忘,聽到此言,心中一沉,轉目看著周圍的叔叔伯伯們,一時間詞彙枯竭,啞口無言,好像被「禁言」了一般。

    「沒什麼說的……你就去死吧!」黑龍巴卡斯終於找回了一點點兒「心理平衡」,滿臉獰笑。

    「且慢!」義父的毒還沒清,兩忘不得不說,結結巴巴了半天,蹦出了一句:「獨眼龍,你把我殺了,難道你的眼睛就會好了麼?」

    年紀輕輕的兩忘一時之間,竟然涉及到了哲學上的問題,黑龍巴卡斯卻也一時無語,似在思考什麼。

    成也這張嘴,敗也這張嘴,兩忘這張破嘴竟然「乘勝追擊」,噴出這麼一句廢話:「雖說殺了我,於事無補;但我要不死的話,你這輩子更他媽沒意思了!」

    一句充滿哲理的前半句話——這句話怕是曾經、現在、而且以後,困擾了數萬萬的江湖兒女——但卻加上了其爛無比的狗尾續貂,變成了火藥味兒十足的挑釁,黑龍巴卡斯此刻出離憤怒!

    「螻蟻,我要你死!」

    「佈陣!」「銀狐」文軍師,見勢不妙,一聲呼喝,兩忘身邊的騎士們,不待吩咐,早已圍在兩忘的周圍,長槍森森,塔盾重疊,護住少爺,明晃晃的刀刃幾乎把兩忘遮得不見蹤影。

    雖說這群騎士心中也明白,以黑龍巴卡斯如今的架勢,怕是沒有人能逃過一死。但對他們而言,保護少爺,仍是此刻他們活著,最重要的最神聖的使命,少爺哪怕多活一刻,哪怕比他們多喘一口氣,他們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我還有一句話……」兩忘在刀叢之中扯破嗓子般的大喊:

    「就他媽最後一句!」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