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更大啊？」
第二塊是比第一個更大的，大出能有三倍，這正是齊譚他們最大的一塊，有四百來斤。築基修士們吞口水的聲音遠遠蓋過了練氣修士，安靜，卻顯得吞口水聲大得很。
「莫兄，」盧達碰一下莫生說：「這陰冰的主人好像是一個啊。」
「怎麼說？」莫生一驚，如果說他們的主人是同一個人的話，那該是多大的手筆啊，試想五百來斤的陰冰，不說多貴，但難弄到手啊。
「莫兄沒看出來嗎？這兩塊陰冰邊緣不整齊，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碰壞的，要是一個壞可以說是意外，兩個都壞，可就有點說頭兒了。」盧生說得很含糊，聽在人們耳中就是另一番意思，也許是有什麼人只是借密境這次拍賣會的機會把陰冰賣出去，而它的主人可能有什麼後台，有高人提供了陰冰。
有這個想法的不止一個人。不少人都回頭看看，也許真有金丹在四周看著呢。不用金丹真的來，只要是委託人身後的金丹真的關注著這件事人們心裡就有點不舒服，畢竟金丹的地位比他們要高，他們不想與金丹扯上什麼關係。
莫生混不在意，既然是拿出來賣的，別管跟金丹有關還是跟元嬰有關，都沒事，就算扯上什麼關係金丹還能怎麼樣？他也不會為了這麼點靈石露面。
「那個，還有沒有人加價啊？沒有的話，錢大掌櫃你就宣佈得主吧？」莫生叫道。
「對啊，錢大掌櫃快啊。」
錢有看看林秀，現在得主肯定是在莫生和林秀中間，就等林秀的說法了。林秀盯著第二塊陰冰，臉上露出些許的笑意，不過他的臉太冷，誰也沒有注意。「呵呵，我們德仁也不是仗勢欺人的人，好了，我不加了，莫兄拿走吧。」他這一笑讓人說不出的陰險，冷面加笑，看著不順眼。其實這只是林秀擺架子擺多了的後果，在人們眼中他就是個冷峻的人，突然笑一下當然難看。
莫生收走陰冰的時候大肚子晃動地厲害，裡面跟裝滿水似的，上下顛來顛去的，笑呵呵地問林秀：「林兄好意我心領了，不知你還能不能對下一塊高抬貴手啊？」
林秀肺快要氣炸了，心道小地方人就是小地方的人，一點禮數都不懂，我大方一回你還不知足，拿走一塊了還不給我留下點，太欠管教了！「哼，莫生，我不想掃了各位的興致才沒跟你爭，你不要得寸進尺！」
「胖子我又沒說不讓你出價，是你自己不肯出罷了，怨得了誰？開始吧！」莫生第一次冷臉，莫生在七派的名聲太大，他一收起笑容，許多練氣修士們都是一寒，現在上去那真是找死啊。
錢大掌櫃見兩人臉色都不好看，忙把人們的注意力拉到拍賣會上，兩個人他都得罪不起，而且也不能讓他們在拍賣會上鬧出點事來。一打架的話名聲倒是賺夠了，可惜是臭名，生意要黃，總部的批評也會隨之而來。
「低價五萬。」
「一百五十萬。」有築基修士先開口，練氣修士們一個個看看陰冰看看叫價的人，他們是不會說話了，現在有兩個築基修士已經快擦出火星了，千萬不能張嘴，一旦讓他們給記住了誰知道他們會不會隨手給來那麼一下子。築基修士吹口氣都夠他們受的，等下一件物件出來再露頭吧，他們都這樣想。沒有了練氣修士的鬧騰，築基修士們不管錢大掌櫃的低價，上來就是上一塊的成交價。
叫價比上次更加激烈，林秀鐵了心要把它收入囊中，而且心裡把紅衣和齊譚罵了不下一萬遍。小鬍子沒說委託人，他是瞎子也能猜出兩次委託的是同一批人。兩個小小的練氣修士居然敢在他眼前耍花樣，不給他看就算了，現在又當著他的面拿出來，太不把築基的尊嚴放在眼裡了。「等著，我讓你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林秀暗自咬牙。
價格從二百萬到三百萬隻是幾句話的事兒。
練氣修士們什麼時候見過這陣仗？幾百萬的靈石跟玩兒似的，築基那麼有錢？羨慕！他們什麼時候能有築基的身價？花錢如流水，瀟灑！馬跑長川，一路而下，在五百八十萬處才遇到一個小關口。莫生兩隻在他臉上顯得略小的眼睛從肚子後露出，眼珠轉轉，把林秀的表情看在眼裡。不驕不躁，至少面上看不出來。還得加把火。莫生對林秀也沒啥好印象，外人不知道，他自己對自己的身家很清楚，百多萬的靈石不多，但要看是什麼時候了，有時候一個靈石也能難倒英雄漢。現在身上的靈石也就一百六十萬上下，否則他也不會小氣到一千一千的加價。只要第一次的時候林秀再把價兒往上提提，他就得收手。不過現在嗎？使勁往上叫，只要最後一個叫價的不是自己就行。
林秀站在錢有身旁，眼光冰冷。恨上每一個叫價的築基修士，心想只要有機會就讓你們生不如死。最後眼睛盯在了莫生身上，這個胖子是要跟自己做對到底啊，壞了一次好事還來第二次。莫生慢慢悠悠，每次林秀張嘴後必是莫生開口。「你媽的，你媽真該莫生你！」林秀面上不說，心裡恨不能把莫生扔油鍋裡炸炸吃了。
叫價的間隙，盧達看看林秀再看看身旁的莫生，一笑說：「莫兄何必呢？至於跟那種小人一般見識嗎？」
莫生正要回答，耳朵動動，臉色一肅。盧達在一邊看得分明，也不再說話。過了一會兒就見莫生身體挪了挪說：「小盧啊，老哥要借你點錢啊。」
「好，」盧達剛說一個字，後半句還沒出來就被莫生後面的話給震了一下，「七百來萬靈石吧。」
「大哥，」盧達眼睛一瞪，「大哥你，你不會一個靈石都沒有就在這兒瞎起哄叫價吧？」
莫生不好意思地摸著大肚子說：「兄弟，別叫那麼大聲，叫人聽見了我築基的臉面沒處放啊！」
「還真是啊！」盧達語了。
莫生見盧達並沒有深究，但還是解釋說：「兄弟啊，老哥我一定盡快還你，也怨我倒霉，在從外面回七派的時候惹了點仇家，一路用靈石恢復靈氣才回來的，結果身上沒幾塊兒了。」
「莫兄的仇家很厲害嗎？要不要小弟幫忙？」
「不用，」莫生搖搖頭，「事情已經解決了。」莫生拍著盧達的肩膀，嘴唇微動傳音道：「老哥我本來只是想跟姓林的小子玩兒玩兒，沒真打算要這塊這麼大的，我也用不了啊。不過剛才我家老爺子給我傳音說讓我買下來。」
盧達點頭，果然是有人給莫生傳音。
莫生和盧達說話不耽誤下面拍賣會的進行。不過沒有了先前的瘋狂。價格上升地很慢，馬也累，從騎馬變成了步行。每次加價最多是一千靈石。畢竟六百萬靈石對一個築基修士來說也是很多的，他們要花費很多的精力才能掙到。
林秀終於變色，嘴唇抖動，站在眾人眼前像是一頭怒的獅子，坐在最前的練氣修士們心頭懸著一塊形的石頭，那可是築基修士啊？而且很多人都聽說過或者在德仁親身見過他，知道德仁內新來了一個什麼二掌櫃，脾氣不是很好。生怕林秀爆，不管不顧把他們當作替罪羔羊。錢有對練氣修士們微笑點頭，示意他們只要有他在就保證他們安全，練氣弟子們這才沒有中間退場。
每有一個聲音叫價，練氣修士們都要看一眼林秀，其他的築基修士好說，一般人就是脾氣不好，但不會在公共場合出手，尤其是拍賣會上，並不是他們害怕錢有，而是他們離不開拍賣會，指不定什麼時候得用到它，沒人給自己找那個沒必要的麻煩。不過林秀就另當別論了，他自己就是德仁的二掌櫃，而且他還有過在德仁內對練氣期的委託人出手的前科。對他不怎麼放心。
當價格一點點地攀升到六百七十萬的時候，林秀心中的火焰幾乎要從七竅噴出，外面的寒冷並沒有給他降火，看見陰冰反而讓他的火燒得更旺。價格倒還公道，但公道並不代表可以接受。如果是在稍微大一點的拍賣行內四百來斤的一塊陰冰在這個價格他會很興奮，可這裡是練氣修士的地方，他一個從總部來的欽差怎麼能不帶著點脾氣？他們居然敢跟他把價格抬到這麼高，不想活了都！
「林兄，」錢有小聲叫道，林秀的修為比他不高，如果林秀瘋他完全可以壓得住，但拍賣會就得擇期另行了，受損失的只會是他，林秀拍拍屁股就能走人。瞧著林秀快到火的邊沿了，趕緊提醒，「林兄，我們德仁講究的就是價高者得。」
某個店舖內。
「呵呵，錢有這小子搞得不錯啊，拍賣會才第一天剛開始就把築基修士們給玩兒地團團轉。」
「是啊，開門紅啊，還不把他給賺瘋啊！你可知道委託人是誰？居然能搞到如此多的陰冰，修界難見啊。密境千萬年來好像出的陰冰加起來也沒這次的多吧，人才啊。」
兩個老者旁邊一個束手侍立的中年人聞言嘴角抽動了一下。金丹的神念何其靈敏？身邊的一點點風吹草動都難瞞過。
「小馮，有什麼就說，不要把自己給憋壞了。」其中一個老者頭也不回對中年人說。
「師叔說得是，」中年人給兩個老者滿上茶，說道：「我聽說跟著十少的人有人拿出一塊陰冰在同門前顯擺過，還說他們每人都有，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就說嘛，普通的練氣弟子怎麼可能在密境內弄到這麼多的陰冰，要知道密境內雖然不是常年有修士，但每十年一次的密境之行還是會把密境邊緣處的好東西給搜刮掉不少的，要找到陰冰非得深入密境才行。想來弟子們當中也只有十少那些瘋小子們有那個膽量了。」
「也就他們有那麼實力。我聽說十少回來還帶回兩件好東西，你聽說了沒有？」
「呵呵，你啊，是不是在探聽消息啊，我索性跟你說了吧，也不是什麼秘密，」說到這裡，扭回頭對那個築基中年人說：「按說這件事不該你聽的，但我今天說了，你可別往外傳，雖然沒什麼大不了的，但你們這個層次還是裝作不知道的好。」
「是。」中年人點頭道，心說什麼秘密呀？我怎麼沒聽說點風聲啊。
「你就說吧，真是人越老廢話越多啊，他你還不信任啊，你自己的徒弟。」
「呵呵，好，好，我說，」老者一捋長髯，「極品靈石。」
四個字讓正在喝茶的另一個老者一口噴出。「看你激動的，」對面的老者兩隻手在臉上劃拉一陣，邊劃邊說：「你說你好歹也是結丹多年的人了，一點形象都不注意，還噴了老夫一臉。」
「失誤失誤。」他們沒注意到中年人更失態，半天沒緩過來。
「還是兩塊。」
「你這個老傢伙存心看我出醜是吧？還不一次說完。」
「哈哈。」
兩人朗笑。
「既然密境內有極品靈石，也許就有極品靈石礦啊。」
「打住，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這事不提，也不可妄議，密境根本不是我們這個層次的人可以探討的，得到兩塊就已經夠幸運了。」
「你知道我要說什麼呀，我的意思是說以後可以讓再次進入密境的試煉弟子們留意點，也許還能有好運的人呢。」
不提兩個老者在做白日夢，拍賣會仍在進行中。
價格從騎馬變步行，然後以龜爬行。
「七百二十萬一次，」錢有面向上千人高喊道。
莫生身體沒動，不過心疼的要命，借來的七百萬還不夠，又跟盧達要了二十萬，盧達都生氣了，「大哥，兄弟可還一件好東西沒見著呢，我來可不是給你當靈石礦的。」幾乎都要哭出來了。「兄弟海涵，我不是也沒想到那個姓林的決心這麼大不是嗎？我一定還，明天就還。」要不是莫生下了保證，盧達很可能真扭頭就走了。
「這七百萬不知道還能不能收回來。」莫生只希望老爺子這次別再白拿東西不給錢，儘管他心中的老爺子經常幹這種事，但莫生對他沒有一點意見，他能有今天的成就全賴老爺子所賜，靈石沒了可以再賺，沒什麼大不了的。
「七百三十萬！」一動不動的林秀突然開口。最後一次加價，七百三十萬到了他可以接受的最高值，如果不能拿到手，林秀就要動用其他手段了。「下賤之人你有什麼資格跟我搶？我不給你來硬的，你還真當我是軟弱啊！」
「七百三十一萬。」正準備聽錢有宣佈最終結果哪，被林秀這一句給嗆了一下，莫生張嘴就接道。
「好，好，好！」林秀抬頭看著莫生的方向連說三個「好」字，是個人都知道此「好」非彼「好」。可能要動手了。錢有也很緊張，神念放出，把林秀包裹在其中，緊盯著他的每一個動作，甚至是呼吸都不放過。最終錢有是多心了，林秀還不會胡來，場面上的築基修士一個吹一口氣都夠他半個月緩不過來的，他還知道好歹。
莫生一步一顫地從林秀跟前走過，接走陰冰。邁了兩步突然回頭，把個人們嚇出了一身的冷汗，錢有也不好受。莫生之名他聽過。不想莫生滿臉的肥肉在面部神經的牽動下露出個看起來非常費勁的笑容說：「麻煩錢掌櫃幫我給委託人傳一句話，如果他手裡還有陰冰的話，胖子我還要。」
「好，一定。」
林秀冷冷地盯著莫生的腳步，看他一步步走回去。那不過是一堆還在動的爛肉。
齊譚和紅衣兩人激動地相擁而泣。靈石，他們將擁有數以百萬的靈石。靈石足以將他們淹沒，爬都爬不出來。
「師兄，我們真的要變成有錢人了。」
「是啊，老夫活了這麼多年頭一回見到幾百萬的靈石。」
兩個人手舞足蹈，不過沒人注意他們，拍賣會還在繼續。
「我們什麼時候找小鬍子要錢？」
「等會兒吧，早晚是我們的，跑不了。」
「是是，」齊譚擦掉口水說：「太激動了，呵呵，小爺這回成大爺了。」想到築基修士隨隨便便就可以拿出幾百萬的靈石，兩人心中沒來由地沉一下，練氣期修士是悲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