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些築基修士大部分都曾進入過,曾經的血腥歷歷在目,光是想想心就顫,他們經歷的最慘烈的戰鬥就在密境,妖獸遍地,滿是練氣的妖獸,不走運的時候還能碰上一個築基妖獸,那樣只能說你該死,沒得說。
每次密境開啟期間大家最常談論的就是誰能活下來。七個門派間看似和睦,內裡不定鬥得多厲害哪,大家常年生活在一處地方,自己門派怎麼展?當然是其它門派落後才顯得自家強大了,所以每次密境之行前門派高層都會有意意地給練氣弟子傳達一種信息,在尋找靈藥的同時盡量給其它門派的弟子「交流交流」,什麼交流啊,誰不知道什麼意思啊?說白了就是打架啊,就是殺別人啊。築基弟子也明白,在密境內練氣弟子死在妖獸口中是一部分,但更多的卻是**,被其它門派弟子給幹掉了,更甚者是死在了兄弟間,沒有遇到好東西時大家是兄弟是朋友,一旦真的碰上好東西,管你以前什麼關係呢,殺了你才能有我的。
「呵呵,活?看看遠處那些弟子們,能活下來幾個?」指的是最後面的低級弟子,他們在外人眼中跟死人差不多,至少想活不容易。
築基修士們看看太陽出來了,早晨的微風吹遍山林,互相一點頭,揚聲朝數萬練氣弟子道:「密境之行馬上開始,你們今天進去,密境內沒有什麼限制,只要你們是練氣弟子,愛做什麼做什麼。」築基弟子也懶得廢話,誰不知道進密境幹什麼呀?「我們也不管你們在裡面呆多長時間,當然了你們要是有本事能在裡面呆上十年,呵呵,門派也是不會干涉的。」練氣弟子一聽嘩然,呆上十年?能嗎?那還搞什麼十年一次的密境之行?這時器宗的築基修士高聲打斷練氣弟子們的喧鬧道:「咳咳,通常弟子們都會在裡面呆上一兩個月,最多三個月,多年來我還是很少見到三個月後有人能活著從密境走出來的。」這句話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訴練氣弟子們最好能在三個月內出來。
「你們進去吧。」築基修士相繼飛身到高空,有的瞇起眼睛,有的看著別的地方,誰也沒往數萬練氣弟子看一眼,沒什麼可看的,今天能看到,也許三個月後就沒了,看不看吧。
也正是這一天,在密境內的紅衣現了密境的不正常,怎麼說呢?很多築基期的妖獸向密境內部轉移,而更多的練氣期的妖獸從裡面往密境外圍跑,紅衣牽著小虎自語道:「這些練氣期的妖獸幹什麼?難道妖獸也要試煉?」想到這裡,紅衣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要是真的這樣的話,那麼密境裡面的高手也是很厲害的,沒把妖獸當成獸,很注重對晚輩的培養。也是今天,紅衣身上少了一種難言的壓抑,是對金丹的敬畏,「難道金丹也走了?」這只是一種虛的感覺,並沒有什麼真憑實據,連皮毛都沒見到。金丹神出鬼沒,紅衣見不到,卻總是有一種被監視的感覺,抬頭四處看看,又什麼都沒有,「怎麼回事?」紅衣不相信是自己的錯覺,那就是真的有什麼難以企及的存在。
「呼」紅衣呼出口濁氣,拍怕小虎腦袋,心理上的壓力消失了,這樣才能更好地煉丹,甚至獵殺妖獸。
「小虎,走,跟老夫去找好東西去。」老虎一聽「好東西」三個字,猩紅的舌頭在大嘴上舔了一圈,堅硬的鬍子上沾上了點點口水,這些日子以來老虎也知道了,紅衣每次從外面帶回來那些個靈藥總是能夠煉製些個好吃的藥丸,紅衣對它也不吝嗇,往往給它扔些吃。今天又能有甜點吃啊。
數萬人撒到密境內,轉眼間消失一空。密境外的十四個築基修士看看空一人的大門,再一個練氣弟子剩下,他們的任務完成了,說白了他們的活兒最省力,什麼也不用干,就看著弟子們走進水火中,看著他們去送死。「好了,練氣弟子們都進去了,我們是不是該干自己的事兒了?」
且不說築基們,練氣弟子一進入密境,數萬人馬上分開,有心高氣傲的弟子駕起遁光鑽進樹林消失不見。更多的弟子沒有那個實力,他們非常注重安全,修道重要,命也重要,沒命什麼也白說。小隊是一種非常好的合作形式,大家一起努力,共闖密境,一起探尋寶物。不一會兒的工夫,數萬人走了一半多,剩下的大部分是修為最低的弟子,他們有自知之明,與那些修為高的弟子相比,他們沒有優勢,密境內的好處先讓給高階弟子們,讓他們先得點好處。等著,等到他們把密境最外圍的寶物搜刮地差不多了,才有這些低階弟子們的事。實力決定了一切,與高級修士爭搶,沒什麼好處。他們也很清楚。這些人會等上一天的時間,而那些修為高的弟子也很識相,第二天都會往裡深入百里左右給低級弟子騰出地方,避免在剛開始就生衝突,算是一種默契。上萬的低級弟子們圍在密境口處三五成群地圍在一起,相互談論著些什麼。
「譚師兄,我們明天往哪個方向走啊?」一個瘦瘦弱弱的小修士問另一個身體結實的修士,「密境內危險重重,我怕啊。」
面容威嚴的修士扭過頭來瞪了他一眼,「不要亂說,擾亂軍心!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就在這時,密境內喊殺聲沖天,修為最低的人盤膝坐在地上能明顯感到地面在輕微的震顫,雖然非常輕微以至於對他們並不能造成什麼實質的影響,但從心底出的顫慄讓他們懷疑是否來對了,要不要提前離開這個鬼地方。第一次來這裡的低階弟子們,四處張望,看其他弟子,那些曾進來過的弟子倒是顯得很是鎮靜。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大的動靜?」
「難道是妖獸都跑出來了嗎?」
剩下的弟子絕大部分淡定不起來,儘管在世人眼中他們是高高在上的仙人,事實上他們不過才摸到一點修道的門邊,連入門都算不上,遇上這種未知的事情他們比凡俗人更加害怕,紛紛取出法器,神色慌張,準備拚命,甚至向來時的路聚集,一旦不敵就要奪路而逃。
「幹什麼?幹什麼?」還算是實力強點的人呵斥道,「不用擔心,每次的密境開啟都是這樣子,妖獸跟師兄們在交手,不過妖獸們從不會跑來襲擊我們,安心等著就可以了。」果然,過不多久,密境內漸漸平息下來,只是偶爾從遠處傳來一兩聲妖獸的不甘的吼聲,側耳傾聽還能聽到妖獸大軍快逃跑的聲音以及師兄們追趕妖獸劃破空氣的聲音,妖獸身上的特殊部分可以煉器,而他們的血肉還可以像紅衣一樣吃掉用來增強肉身。而實力達到二級,差不多是練氣後期,體內就會產生一種叫妖晶的東西,對修士修煉有大用。每次的密境開啟都要上演一出人妖大戰,第一天往往是大批低級妖獸對初入的修士猛攻猛打,結果卻從未改變,留下一地屍體向深處逃竄,後面跟著一道道的各色遁光。修士們展開各自的獵殺,妖獸個個體型巨大,狂奔而去,空氣中泛著濃濃的土腥味,鼻子很是難受,不得不屏住呼吸。一個個如一座小山,這些弟子們何時見過這些兇猛的傢伙?在門派的花朵們,平時一心修煉提升修為,即便見過妖獸也是別人玩兒剩下的。密境內卻是妖獸的樂土,跑到人家家裡去還有省油的燈嗎?低級弟子只剩下顫抖,心底顫動,一種震撼,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妖獸,他們也慶幸,好在先鋒有師兄們,妖獸的第一波攻擊在高級修士的面前還是很容易被打破的,練氣後期的弟子大部分都不是第一次進入密境,見到妖獸沒有膽怯,他們心裡很清楚,第一戰必須勝利,士氣必須打起來,第一天在密境立住腳,同時他們也知道這些傢伙看似勇猛,而事實上都是些外強中乾的傢伙,第一天轟轟烈烈,然而死的人也是最少的,這些妖獸們也都只是擺個樣子,不用全力。通常會一擊即潰。
「殺啊!」修士齊進。
「別搶,銀環蛇是我先現的。」
「哼,你先現的?誰能證明?大家一起看到的,看誰的本事了!」
「高是進,你不要太不要臉,這裡不是你器宗,也沒人把你當成二世祖。」
「哦,哈哈,秦立,好像你很厲害似的,那我們就比比誰能殺了銀環蛇。」
高是進不服,銀環蛇實力在二級,與他們一樣隨時能進入築基期,在浩浩蕩蕩的妖獸中這條蛇算得上是一個頭領,為數不多的幾個實力強勁的妖獸都名花有主,誰不想打到高級的妖獸啊?他們來幹什麼?不就是財嗎?這條銀環蛇怎麼能讓給別人?看看其他弟子的表情就知道他們有多嫉妒了,沒有找上二級妖獸的弟子眼放青光,一邊打著自己跟前的妖獸一邊斜眼看著他們,都在暗中祈禱這幫二世祖們失手,第一天練氣弟子們都不想跟其他人鬧不和,所以即便有些人實力強也會很自覺地挑選一隻普通妖獸對敵,把領頭的妖獸讓出來,特意留給有背景的人。
「哼,先讓你們得意兩天,密境內的妖獸多了去了,也不在乎這一兩隻二級的,最好你們能遇上築基期的,到時候看你們怎麼收場。」許多練氣巔峰的弟子心有嫉妒,嘴裡不說出來,對眼前的妖獸下手更狠了,法訣催動,光華閃耀,洩著胸中的怒火,每一招都把妖獸當成出氣筒狠狠地揍。
銀環蛇不愧是二級巔峰的存在,實力絕對不在練氣頂峰的修士,高是進費了半天勁也不過跟它打了個平分秋色,這條蛇長達數丈,蛇頭都比兩個人要大,大嘴一張跟個小房間相似,蛇信子出嘶嘶的聲音,叫在人心裡,令人不寒而慄。
秦立飛身高空,不去獵殺滿地的妖獸,雙手抱於胸前,面帶微笑看著高是進汗流滿面,笑道:「呵呵,連條小蛇都搞不定,哦,你們器宗的人也就煉器厲害,真本事比人低了不少,沒了法器你們築基的修士都不一定是我的對手。」秦立這句話說得有點過了,不僅罵高是進一個人,連帶著器宗一起給捎帶進去了,這純粹是找事的。
高是進取出一件禁器,這是一個拳頭大小的閃閃著烏光的東西,朝秦立道:「姓秦的,今天讓你看看我器宗的厲害,別說是一隻二級的妖獸,就是那些進階築基的妖獸我也不怕。」
趁著兩人說話的空當,銀環蛇一個虎撲,蛇頭猛地一下抬起張開大口咬向高是進,同時舌頭長長伸出要先給高是進一下子。高是進一個馬虎讓銀環蛇佔了先機,舌頭跟件法器相似,只聽「啪」地一聲,渾身跟觸電相似顫抖一下,腦子幾乎就要空白,千鈞一時刻咬破舌尖瞬時清醒過來,卻見一根棍子能有一棵小樹大小從上往下堪堪抵住大舌頭。高是進不敢怠慢縱身就飛出老遠離開大蛇,同時把手裡的黑球扔向銀環蛇。
一聲慘叫隨著炸響傳來,聲音透過密林傳出數里遠,這是一個練氣巔峰的吼叫,那些還在打坐的弟子們很多都忍不住地胸悶,壓抑之感讓人心頭不爽,有人更乾脆面色潮紅乾嘔起來。
「快!」高是進大喊,「趁它行動遲緩快殺了它!」秦立看看現在也不是慪氣的時候,再說干看著好說不好聽啊,取出法器跟著另一名前來助陣的器宗的弟子殺了上去。
兩隻跟兩扇門相似的大眼睛被團團的黑霧遮擋,看不清東西,黑霧進到眼睛裡,銀環蛇疼痛難當,緊閉雙眼龐大的軀體往後退,在堅硬的地面上留下一條深深的痕跡,一把粗的大樹紛紛被撞倒,在銀環蛇身下它們就跟小草相似,根本阻不住它的腳步,雖然它還沒有長出腳。
一根粗棍子始終頂著它的信子,外人看來像是銀環蛇拉著那名修士往後退,銀環蛇心裡清楚,是修士的度太快,它擺脫不掉,更不能把信子收回嘴裡,那樣的後果不用說它也清楚修士會直搗黃龍把棍子伸進它嘴裡,唯有用信子阻住長棍子。
「殺!」新來的修士大喝一聲,穿過黑霧。另外兩人從左右分別攻向銀環蛇的背部,只是濺起些許火花。修士眼光一挑幾乎是罵道:「打它的嘴。」
兩人這才反應過來,招呼上蛇的嘴巴。蛇信子從牙齒縫隙裡伸出來,嘴巴閉上了,兩人沒法,看了一眼新來的修士。修士心裡那叫個恨啊,這兩人是被嚇傻了?還是怎麼了?當即就罵道:「笨,舌頭。」
鮮血噴濺,銀環蛇嘶吼亂跳,舌頭被打斷,疼得難受,顧不得攻擊仇人,心思全在了疼上,疼得它什麼也不想了,比死更難受,不如一下死掉算了。
趁它跳動,大嘴亂張的時候一根棍子從嘴裡已一下子捅進去,修士跟挑一隻小蟲子似的把銀環蛇扔在高是進和秦立面前。「你們想怎麼分就怎麼分吧。」
高是進雖然家裡在門派很是有實力,平時囂張度,但他自己心裡有譜,什麼事能幹什麼事不能幹。宴驚魂得罪不得,宗門內近百名核心弟子他絕對能排進前十,連築基弟子都不會太為難他,金丹長老都時常提起他。高是進低頭道:「小弟聽師兄的。」
宴驚魂輕輕拂去衣衫上的污漬轉頭說:「秦師弟,兩派相交多年還望不要因小失大,不過是一個二級妖獸,我做主送你吧。」秦立面色不常道:「宴師兄客氣了,我只是跟高師兄開個玩笑吧了,師兄不要介意。」秦立也是練氣十二層的修士,但宴驚魂之名早有耳聞,他不得不警惕。等宴驚魂兩人離開,秦立收拾起銀環蛇,面上沒有什麼,心底卻是罵開了:「都是核心弟子了跑這來跟老子搶什麼啊?」密境內他們這些練氣十二層的修士已經是一大堆,沒有了築基修士他們是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人,可老天不如人意,核心弟子也是幾乎傾巢而出,他想做點什麼事還得看他們的臉色。看看宴驚魂消失的地方,心頭又是沒來由的不爽,壓抑,宴驚魂出名並不僅僅是他修為高,還有他的各方面表現讓各大金丹都相當滿意,溫文爾雅,做事穩重,待人和善,單從名頭而論,他絕對是七派十佳少年之一。低級弟子可以沒聽過某個築基修士的名號,但「七派十少」沒人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