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不害笑呵呵按住紅衣落在儲物袋上的手道:「師兄也太小氣了,要送最起碼是元嬰的法寶吧。」一把連靈器都夠不上的法器怎麼會讓一個築基修士動心呢?別說紅衣不送他,就是真給他,他也不見得要。檔次太低了。這也是這把在紅衣眼中寶貴非常的寶劍只拿到練氣修士拍賣會上來的根本原因,也就這些修為低,見識淺薄之輩會拚命爭奪。趙不害神色突然一冷,嘴唇微動,給紅衣傳音道:「師兄小心了,有人跟蹤。」說完便拉著紅衣駕起遁光向偏僻處飛去。在紅衣他們身後相繼有幾十道遁光呈包圍狀追出,把他們的後路堵死。
三十里外,紅衣他們被四十餘名修士圍住。
「貧道不貪,交出一顆築基丹,我扭頭便走。」
「貧道不才,佔住另一顆。」
「什麼你的我的,築基丹是我的。」
「我取那柄寶劍。」紅衣一愣,這幫人難道真以為人多便能對付得了築基?又想到,知道趙不害是築基的只有女修她們和大掌櫃,而更多的人只是看到了一場打鬥和紅衣豐富的收穫。貪念啊。紅衣搖頭。
紅衣對眾人道:「老夫還沒死呢,你們這幫兔崽子就要分我的家產?太不孝順了吧。」紅衣把他們全給罵成自己的不孝子孫,誰也不會幹哪,紛紛回敬道:「老東西,你找死!」「嫌自己命長是不是?道爺我就給你痛快點。」有人接到:「哪能那麼便宜他,我要一刀刀割掉他的肉,最後再割舌頭,讓他一直叫。」
在趙不害眼中,他們不過是一群跳樑小丑,放手讓他們鬧又能鬧到哪般?他有自信有實力。這就是築基與練氣的差別,他們間存在的是鴻溝,築基翻手可滅殺練氣。
有人等不及先出手,一個帶頭,爭相下手,唯恐晚了寶物為人所得。劍光,火光齊出。鋪天蓋地而來,打算一舉滅掉兩個礙事的傢伙。不見兩人怎麼慌張,趙不害袍袖揮動,一張大幕瞬間遮住兩人,任外面風雨雷電,裡面安然似春。
兩人分頭出擊,遊走於眾人間,殘肢碎肉遍地,哀號震耳。趙不害的手段震住了他們,分明覺察出面對的不是同階,而是一座大山,他們在挑釁一個法逾越的存在。當熱血灑在燙的腦袋上,冰冷由心底升起,他們意識到了這個年輕人的強大,他不是一個練氣期的小修,一個個倒退。龐大的威壓壓得眾人喘不過氣來,他們想逃,趙不害不幹了,說打就打,說逃就逃,哪有那麼便宜的事?個別人受不了築基的威壓,膝蓋軟,跪在地上。
「殺!」二人一手一個,痛擊落水狗。
「痛快!」趙不害踢折一個人的肋骨道。
二人率性而為,卻是不知一場大禍等在前方。一條血與汗的大道要由他們鋪就。
就在二人駕起遁光離開不久,光華閃爍,兩個修士出現。如果他們還在,一定能認出他們正是在德仁門前遇到並有過那麼一次碰撞的兩個修士。
「看來那二人還是有些實力的。」
另一人點頭道:「一個築基,一個練氣後期。不過逃不出我二人之手,小姐有令要活捉。」
「太長宗怎麼辦?敢在太長宗的地盤這樣打開殺戒的人跟太長宗應該脫不了關係,我們,」
「哼,一個不入流的小門派罷了,直接上門要人!」原來兩人已經斷定紅衣他們出自太長宗,聽口氣是一個極大勢力的門人。
說罷其中個子矮小的修士取出一個小瓷瓶,瓷瓶不過拇指大小,另一名修士見到瓷瓶眼睛瞇了一下,精光收斂。瓷瓶翻轉,瓶口朝下,「嗚嗚」陰風四起,散落在地上的血肉紛紛飛起,形成一個漩渦,在漩渦頂端依次排好隊進入瓷瓶。修為高的修士皺皺眉,裝作很厭惡道:「你不嫌噁心嗎?每次都收集這些屍體?跟你合作實在是考驗我的忍受力。」
矮個修士看完修為高的修士的表演,心裡暗罵,誰不知道誰呀,表面上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心裡不知多羨慕我的寶貝哪!「呵呵,我這寶貝靠的就是污穢之力,屍體收集地越多威力就越大,可惜收集不到金丹的屍體,那樣的話,即便是遇到金丹我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築基後期的修士不得不承認矮個修士這個瓷瓶的厲害,別看自己修為更勝一籌,真個要戰起來,也不見得能拿下對方,所以兩人才能合作多年而相安事。
天光剛剛放亮,天陽未出。
「轟」巨大的轟鳴聲伴隨著震顫傳來,太長宗上下齊動。連那些平日裡難得一見的金丹們也不得不顯出身形。
「怎麼回事?有人攻打山門?誰這麼大膽子?難道是太白宗?」
追蹤紅衣和趙不害的兩名築基修士在太長宗護派大陣前,一隻巨大的瓷瓶不斷轟擊大陣。陣上白光閃閃,瓷瓶每撞一下,大陣就晃動一下。聚集而來的弟子們心驚不已,何人如此猖狂不把太長宗放在眼裡?高階修士們眼睛不由得縮了縮,攻打大陣的人修為明明才在築基中期,實力卻不是一般築基中期可比的,至少在太長宗內沒有一個人有他那樣的實力,護派大陣的威力他們都是清楚地很,那可不是一個小修士的洞府陣法啊。
「這到底是什麼人?」
正在兩築基修士得意時,一隻徐虛化的大手從陣中飛出,抓住蓄勢準備再次撞下的瓷瓶。金丹出手了,這是金丹才有的神通,凝虛化實。表面上看不出什麼,好像跟築基的手段差不多,然而築基卻是清楚地很,築基變化出的手掌只是徒具其形罷了,不能跟金丹的凝虛化實相提並論。兩個來不及反應,瓷瓶已經擺脫自己的控制,金丹跟築基真不是一個檔次啊,即便在築基中實力強勁,面對金丹時還是沒有還手之力。弟子們要求掌門嚴懲兇徒,以揚宗門威名。掌門強壓怒火,因為他看到了兩人袍服領口處的一條金線,那是銀河派的標誌,太長宗惹不起。今日若不是兩個太過放肆當眾讓太長宗下不來台,掌門也不會出手,要知道他們代表的可是一個龐然大物。忍氣吞聲,自降輩分道:「兩位道友擅闖我派大陣,不知所為何事?想來銀河派不會蠻橫到強闖他派的地步吧?」太長宗語含怒火,話中帶了那麼一點不善,此事不能善了。
太長宗掌門雖說沒有好言語,但還不算過分,與銀河修士的盛氣凌人相比簡直是和藹可親。「哼,你若傷了我的銀屍瓶,信不信我讓你太長宗所有練氣修士化為血水?還不快還我的銀屍瓶,再交出兩個修士,我等即刻離去!」矮個修士沒好氣道,沒想到太長宗真敢跟他們來硬的,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不要太猖狂!這裡不是你銀河派!」
「對,撒野也不看地方!讓貧道教訓教訓你!」
太長宗掌門臉色凝重,舉手制止動怒的弟子,作為一宗之長,他何嘗想受辱,可形勢不如人,不能考慮一時的得失,他更加看重門派的前途,如果真能用一時的面子換來宗門長久穩定,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自損顏面,這也是他收走對方銀屍瓶一直沒有收進自家儲物袋的緣故。
「兩人分別叫張老二和趙不害。」
孫成一聽,雙眼就是一瞇,怎麼全是自家的徒弟?要說張老二吧,他不熟悉,趙不害那可是他打小看著長大的,平時緊守洞府,一心修煉如何能招惹到銀河派?孫成悄悄躲入人群後,給趙不害一道傳音符要他緊守洞府等他回去。想想又取出一張傳音符放於嘴邊輕語道:「事敗,逃。」他能保得了一個卻是沒有實力保護兩個,銀河勢力大,掌門怎麼也要給個交代,唯有丟卒保車。
掌門右手緊緊握住銀屍瓶,心裡非常矛盾,兩個弟子到底是交還是不交?不交,得罪銀河派;交,寒弟子們的心,陷入兩難之地。「還請兩位給個緣由,否則我不能緣故將我太長宗弟子拱手送人。」
「什麼原因是你能夠知道的?」這句話很是傷人,也是沒有禮貌,人家好歹是一宗之長,拉下臉來跟你好好說,你倒是拽起來了。堂堂太長宗掌門被稱連自家弟子的事都沒資格過問,還被迫交出自家弟子,奇恥大辱,掌門回身離開。
銀河矮個修士接過銀屍瓶,反手捉住瓶底,瓶口對住跑出大陣外的太長宗弟子。兩名躲閃不及被吸離地面。太長宗掌門背對眾人,神念卻是一刻沒放鬆,兩名呼救的弟子離瓶口還有一大段距離時,數聲大喝傳來,直逼得兩名銀河修士雙雙吐血,這是神念衝擊,兩人不過是築基修士,即便實力強勁,面對多名金丹的神念衝擊,依然是毫還手之力。太長宗掌門簡直怒不可遏,我不惹你,你倒是沒完沒了了!大手伸出,虛化的大手比先前顯得更加地凝實,手上的紋路清晰可見。像抓小雞似的從地面抓起兩人,罵道:「欺人太甚!」銀河修士終於怕了,兩人不是沒有與金丹交過手,不說是金丹的對手,但普通金丹想乾淨利落拿下他們還真不能。大手出現的一剎那,顧不得還沒到手的太長宗修士,同時後退。能當上掌門的人果然不是一般的金丹,一股懼意沒來由在心底生出,別看兩人一個築基中期,一個後期,但連一招都不敢接。一是太長宗掌門確實實力強橫,二來兩人作威作福慣了沒想到掌門真敢對銀河修士動手,失了先手。
「饒命!饒命!我等不過是奉命行事!」
掌門面容猙獰,奉命?捉拿張老二和趙不害可以說是奉命行事,但故傷害太長宗弟子還能是奉命嗎?我可以忍,但要有底線。掌門也不跟他們廢話,大手繼續前伸,不管築基後期修士,單拿矮個修士。但聽「卡嚓」一聲,銀屍瓶的主人,全身骨頭盡碎,如一灘爛泥掉在地上,七竅流血。躲過一劫的修士一陣頭皮麻,這太長宗真是好魄力啊,多年來是第一個敢明目張膽地殺銀河修士的人。只聽驚雷之聲傳人耳中:「我太長宗雖說實力不濟,但也不是任人踐踏的,這就是闖人山門的下場。你且回去如實稟報,我太長宗意與銀河派為敵,但銀河若是太過分我也不會束手待斃。那兩名弟子只要你有本事便自己抓去吧。」
殺死銀河修士後太長宗掌門也是一陣的後怕,大意啊,如果這事本身就是銀河設下的圈套自己豈不是正中人家下懷?所以他最後話說得硬氣,但細聽之下會現他已經服軟了,讓他們自己去抓人,太長宗不干涉,希望銀河宗看到自己的誠意。
「掌門師兄,」一眾金丹回到大殿孫成道:「銀河派是越來越囂張了,這些年也太不把其他門派放在眼裡了。」孫成第一開口自然是有他的想法,別看剛剛在山門前掌門大神威弄死一個銀河修士,但他可不敢保證掌門不會把自己徒弟交出去,探探口風。
掌門看了他一眼,怎麼能不知道他想什麼,暗中歎口氣,真不知道銀河派怎麼會找他兩個徒弟的麻煩,天知道自己的做法對不對。
「是啊,銀河派胡作非為早晚要步天海派的後塵。」天海派是萬年前一大門派,相傳其鼎盛時期中土各大門派都要看其臉色行事,結果搞得天怒人怨被大家聯手給滅了。現在看看銀河派,實力當然比萬年前的天海差得不是一點半點,但作風卻是幾乎一脈相承。不僅得罪小門小派,就連中土一些大門派也敢招惹,所以說這話也不是沒有道理。只見掌門眉頭皺了皺,他今天敢對銀河修士出手也不完全是生氣,因為他知道修界這些年來真的有人看不慣銀河的做派,要下手了。
「此事不要再提了。」掌門打斷談話,畢竟太長宗還是太小,根本不能對銀河構成威脅,禍從口出,還是少說為好。「孫師弟,你可知道是怎麼回事?」
「不知。」孫成如實回答。
且不說太長宗內如何看待銀河修士的事情。紅衣剛剛巡視回來,山洞前陣法上搖擺的一道紅色傳音符很是顯眼。「師傅?」紅衣心中一動,孫成給自己傳音符幹什麼?紅衣自是很知好歹,孫成之所以收下自己這麼個徒弟,完全是門派爭權奪利的結果,他也沒怎麼把自己當回事。師徒倆沒什麼感情。
「事,逃!」僅僅四個字,沒說到是什麼事,紅衣眼睛緊閉,把可能引麻煩的事想了個遍,一所獲。但金丹讓跑,想來不會是小事,能讓金丹緊張的,不會是?想到了什麼,紅衣一陣心驚。雖然不知道自己何時接觸過那麼高的存在,但跑總是沒錯的。去密境!密境內的修士只有練氣期,相比外界不知等級的存在安全得不是一點半點。揮手打開陣法,進入洞府看也不看是什麼東西,能帶走的一件不落地掃入儲物袋,臨走再次合上陣法,擺上空城計,雖然知道自己的小小陣法不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但能爭取到一點時間活命的機會就大上不少。
自接到傳音符,已經過去三個時辰,換句話說他連續不停地拚命飛遁了三個時辰,一切風平浪靜。然而越是如此,紅衣心裡越是沒底,孫成不可能沒事兒耍自己玩兒,那麼就可能是危險馬上來臨。
為了保持自身靈力充足,紅衣不時往嘴裡扔顆回氣丹,左手一直抓著靈石,同時往身上拍飛行符,自從能凌空飛行後飛行符的作用可以說就降到了微乎其微的地步,只有在受傷或者其他特殊情況才偶爾用上飛行符,然而紅衣管不了那麼多了,他只想快點逃命。直到逃命時紅衣才羨慕起那些有坐騎的人,多麼的舒服啊,自己不費力不說,度還不是一般地快。「不行,這次如果大難不死,一定要找個飛得快的當坐騎,可累死老夫了。」紅衣摸把汗繼續狂飆。以此時的度,還要有三天才能到達密境,三天的時間難保生意外。
離密境還有不到七百里,七百里對於修士來說僅僅是一小段距離,然而危險常常出現在自以為安全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