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轉的吊扇依舊進行著它的運行方向,整個班級這時的的確確處在了一個真正的安靜狀態下,此刻連因為炎熱而急喘的呼吸也顯得格外的清晰,講台上站著的是一位穿著時髦的中年女性,與大多數老師都喜歡簡單沉穩的打扮不同,英語老師燙著一頭紅金相間的卷,帶著頗具特色的玳瑁眼睛,人說不上太漂亮,但是卻又有一種教師特有的氣質,英語老師那張嚴厲的面龐,對於這些學生已經擁有足夠的威懾力,基本上,只要是成年人,對於這個年齡的孩子都具有足夠的威懾力。
這次的測驗是英語老師說,然後學生根據老師的要求寫,而整個班級只有新來的范玥兒被公開告之不需要測驗。
楚逸並不在此列,所以他也必須繼續,窗外的風景獨好,然而現實是,楚逸必須完成這次測驗。
這是一個並不過分的要求,楚逸本來雖然知道了這些測驗最後終將一無結果,但是他也必須要完成,原因很簡單,如果他要是每次英語測試的時候都得零分,那麼班主任錢曉豪很難會說會不會告訴自己的父親楚臨海,但是站在講台那的那名時髦的中年女性卻是已經說了,每個月測試的成績差的同學,她必須要同家長通電話。
心理年齡再大,也無法違背一些事情,那便是,楚逸要是不想被英語老師打電話告訴家長,然後以一個二十多歲的心理年齡在自己十二三歲的時候,被父親楚臨海當著大庭廣眾打屁股,那麼他就必須要硬著頭皮完成這個對於自己沒有意義的測驗。
這是一個悖論,然而卻是實實在在的悖論,並且結果很容易預測,楚臨海根本不會給楚逸足夠的時候去解釋,他這具軀體裡生活的其實是一個十餘年後的同一個人,最直接的結果就是家庭暴力再度升級。
所以,懶散歸於懶散,楚逸收回了目光,老老實實地按照英語老師的要求一一寫下,只不過那些為了牢記音標必須要背的口訣,楚逸只記得音標,卻是把這種自己十幾年都沒在接觸的口訣早就丟還給原來的英語老師了,值得慶幸的是,至少不是同一個老師。
應付終歸是應付,楚逸一心二用地應付著測試,目光在窗外的綠色與教室天花板的白色,還有教室前台的黑色之間流轉,卻是在不經意間與一道目光接觸。
卻是見到一個帶著黑色框邊眼睛的女生正回頭看著自己,正是早晨遞給自己數學作業本的那個劉可悅,楚逸對對方報以微笑,得到的卻是對方皺起眉頭冷漠的回頭。
想起劉可悅遞給自己作業本時候,分明就是正義感氾濫過度,來試探一下自己這個傳說中的差生,楚逸笑了笑,沒有出聲。
測驗很快地在第一節課下課前結束,所有人才從這種緊張的狀態下緩過勁來,英語作為一門學科第一次走進這些學生的學習生活,在經歷了剛開始的新奇之後,其中的枯燥很快的顯現了出來,只不過,這是一個新的學科,新的起點,因此在開始的時候,總能很容易地讓所有人都保持著充足的幹勁。
這種一開始的課程也並不艱難和緊湊,學習總是需要由淺入深,由易而難,總不能一開始就讓人掌握六級需要的英語詞彙,而音標想必動輒上千的詞彙掌握量,自然不能相同比較。
這種測試更多的其實還是為學生建立起學習的信心,英語老師說的很嚴重,只不過也是希望學生能夠重視,這樣的測試測試的不過只是記憶力。
當楚逸把作業紙交給劉可悅的時候,這個不會打扮或者說打扮極其糟糕的小美女額外地在楚逸的作業紙上注視了一下,當現楚逸居然把作業紙答滿了。
別看只測試半節課,但是英語老師出題的度很快,題目也不少,劉可悅現實愣了一下,然後拿極其破壞美感的黑框眼鏡正對過來,皺著眉頭盯著楚逸,那種連眼眸中都帶著多餘正義感的目光,讓楚逸看了都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仔細地把那些口訣好好背誦一遍。
劉可悅收完林義軍的作業紙後就返回去交給了英語老師,林義軍大喘了一口氣,瘋狂地翻出英語課本,從頭到尾亂翻了幾遍,在楚逸地身旁嚷嚷道:「這些題目也太變態了,有一半的東西連教都沒教過,居然還有最後一單元的東西。」
楚逸百無聊賴地望著伸了一個懶腰,聽到林義軍的嚷嚷聲音,頓時嗆了一下,連忙轉頭,看著林義軍還在滿臉憤懣地控訴著這次測驗的誇張,以及王璐把成績告訴他父親林雪峰之後將要面對的情況,把哈欠吸了回去,連忙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林義軍苦著臉說道:「我爸回來後肯定得把我拉去罵一頓。」
楚逸說道:「再上一句。」
林義軍脫口而出:「王璐打電話的話。」
「那是半句。」楚逸苦笑不得,說道:「你說這次測試的題目變態?」
「廢話!」林義軍無奈地說道:「這才剛開學,老師就把題目出到了期末,這還讓不讓人得分了?」
楚逸拍了拍額頭,全然沒想到事情的結果會是這個,怪不得劉可悅那個正義感氾濫的小女生會在見到自己的答案之後愣了一下。
看著自己的作業紙與其他同學的混合在一起,被劉可悅乾淨利落地在桌上按了幾下,整理好之後遞給了英語老師,楚逸突然覺得,劉可悅沒在當時就流露出看待作弊同學的鄙視目光,似乎已經證明自己的人品算是不錯的了,至少自己表面上看起來還算是一個好人。
一下課,范玥兒就站了起來,走到了楚逸和林義軍這邊,而跟隨著小妮子那窈窕的身姿,不少跟隨而動的目光也隨之轉移到了楚逸這邊。
范玥兒帶著幾分幸災樂禍,笑靨如花,問道:「剛剛考的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