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聽說你爸出差了,稍後小叔去你家住,酒店真是住膩味了,沒一點人情味.」酒店大門口,楚臨安招呼了一輛出租車對著楚逸說道,然後又鑽進車內,顯然是有事還要和范父談。
本來楚臨安是叫了兩輛的,只不過張若若婉言謝絕了,張若若謝言是自己想在晚上散散步,楚逸和林義軍也只好跟著。
作為一個南方城市,九點只是夜生活的初始,主街上散步購物的人少了不少,但其他地方的人沒有見少,反而倒是比先前多了不少,不僅各個食府,娛樂城忙碌了起來,主要街道延伸的小巷子裡,一家家大排檔和燒烤攤也6續排了出來,並且許多人已經坐在塑料凳上,開始叫起了啤酒,小吃。
眼見楚臨海所做的車走遠,張若若噓了一口氣,自己畢竟還是年青,面對家長時候總是手足無措,雖然平時在自己的學生們面前總是故作老成,其實也是為了使自己更能夠適應。
「為什麼同樣從大學畢業出來沒幾年,那人總那麼游刃有餘。」一想到這,張若若就有些洩氣,從心底來講,她對於劉安平並不是十分的反感,相比較同齡人中的男性,劉安平無論是從哪個方面說都顯得尤為出眾,特別是劉安平對於事事都能夠辦的拖拖貼貼,還有那種沉靜中的狂傲,既能給人安全感,又能吸引人,即使是今天校門口的那些莽撞,說輕點也就是為了心上人而有些冒失。
「楚逸,義軍,走吧。」張若若眨了眨眼睛把亂七八糟的事情跑諸腦後,白皙清透的肌膚在霓虹燈的顏色下反而透露出那種不含俗氣的乾淨,看著兩個孩子背對著自己,也望向著不遠處哪個被五顏六色燈光淹沒但卻依然昏暗不堪的地方。
庸俗的暗光中,一群西裝革履的人絲毫不協調地摟著一些時髦女郎調笑著,甚至有幾個人已經等不及將手伸進了那薄薄的一層布料中,五根手指攪動著那些豐潤,透著近乎透明的夏裝,猶如沒有遮掩。
張若若厭惡地盯著那些的人,趕快拉起兩個學生走開,生怕兩個小傢伙被這些人教壞,然而剛剛拉住兩個學生,張若若整個人頓時就如石化一般僵立在原地。
楚逸和林義軍看著不遠處那群正準備上車的人,兩個人相視一笑,小破孩的消息果然沒錯,此刻,劉安平正和那個衛先生一人抱著兩個年青的時髦女郎,胸前乾淨潔白的襯衫上,滿是朱紅……
回到家裡,楚逸簡單收拾了一下,今天從張老師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出,張若若對於劉安平並不是無動於衷,所謂愛之深,恨之切,雖然張若若瞇著眼角盡量不讓自己在學生面前失態,不過在霓虹燈下瑩瑩的淚光仍舊逃不過兩個楚逸和林義軍兩個人的眼睛。
然而事情既然峰迴路轉,卻也未必不是好事,楚逸也沒想依靠今天就完全解決張老師和劉安平之間的事情,不過張老師的保守性格已經注定了他對於劉安平的態度,那麼本身事情就已經往理想的方向展。
可是楚逸根本就不敢絲毫地放鬆,如果這件事情如此輕易,也就不會有後來那件悲劇。楚逸不知道過程,但他知道結果,正也因為知道結果,所以楚逸千萬地提醒自己千萬不能麻痺大意。
大概收拾了一下家裡,打開窗戶透透氣,又把家裡的吊扇開到了最大,父親楚臨海不過就出差了一天,原本還算整潔的家裡就有了一些凌亂的端倪,出出煙味,楚逸又都收拾了一遍。
看到客廳桌上張老師買來的菜,想起小叔說今天晚上要來家裡,楚逸從那些裝菜的塑料袋子裡拿出了兩個雞蛋,提著這些東西進了廚房。
剛剛的那頓飯,菜式不少,吃的不多,刨除林義軍那個管天管地不管吃飯的傢伙,剩下的幾人都沒有怎麼動筷子,特別是說到粵東國投之後,小叔連筷子都沒拿,一個勁地喝酒。
煮了兩包掛面,楚逸剛剛打下了兩個雞蛋,就聽見了清脆的敲門聲,打開房門一看,小叔楚臨安夾著一個公文包站在門口。
「大哥怎麼說的?」楚臨安畏畏縮縮地站在門口,一點都不像是一個成年人,反倒是如同一個書包裡藏著一份紅字成績單的小學生,偷眼瞄了一下客廳,問道。
楚逸啞然失笑,他還以為小叔知道父親出差才想回家來著,想不到是壓根不知情,注意到小叔眼中的猶豫和尷尬,不由地讓楚逸大感疑惑。
「小叔,爸出差了。」
楚逸放開門把手,先讓小叔楚臨安走進來,聽到楚臨海出差的消息,楚臨安安靜地走進了屋子,楚逸回到廚房,都能聽見小叔重重坐到沙上的聲音。
端著兩碗熱騰騰的雞蛋面放到茶几上,楚逸看著小叔,一點也沒有前面的幽默樂觀,而是一臉的疲憊,今年剛剛才過而立之年的小叔,在不明顯的地方已經儼然有著幾道深刻的皺紋。
「小叔,吃碗麵吧。」今晚的夜色很好,但也因為這樣,溫度也不高,特別三山這種群山之中的盆地,濕氣很重,大晚上吃點熱騰騰的湯麵對身體比較好。
「哦。」楚臨安看著楚逸端上來的麵條,睜開了眼睛,抽了抽鼻子,有些苦澀地笑道:「的確還是在家好啊。」
楚逸看著小叔狼吞虎嚥地吃下麵條,總覺得有些不對,努力地在腦海中回想,然而小叔在自己家人面前從來都是一副樂觀的表情。
楚臨安胡嚕吃完麵條,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表情有些黯然,然而立刻振作起笑臉,長歎一聲:「髀肉復生。」
髀肉復生,劉備早年顛沛流離,說出這話時淚流滿面,歎息自己虛度光陰,浪費大好歲月,其中更深深地蘊含著英雄壯志未酬,楚臨安雖然臉上帶著笑容想安慰楚逸,不過這話還是暴露了他自身的想法主觀上也認為楚逸聽不懂。
「髀肉復生?!備曰:『吾常身不離鞍,髀肉皆消;今不復騎,髀裡肉生。日月若馳,老將至矣,而功業不建,是以悲耳。』」楚逸先說出了這個成語在《三國誌》中的出處,接著又補充一句道:「如果沒記錯的話,《三國演義》中的話是這樣的,玄德自知語失,遂起身如廁。因見己身髀肉復生,亦不覺潸然流涕。少頃復入席。表見玄德有淚容,怪問之。玄德長歎曰:」備往常身不離鞍,髀肉皆散;分久不騎,髀裡肉生。日月蹉跎,老將至矣,而功業不建:是以悲耳!」
楚臨安怔了一下,看著楚逸,窘道:「嘿嘿,看來還是小叔賣弄了,現在的孩子居然看書看這麼多,真是有代溝了。」
楚臨安從公文包裡掏出了一包「阿詩瑪」,撕開封口,使勁地在手上拍了拍,打出了一支煙。
楚逸有心安慰小叔,有些無辜地說道:「小叔,在一個孩子面前抽煙不太好吧。」
「少來。」楚臨安拍了一下楚逸的腦袋,倒在沙靠背上,狠狠地吸了一口煙,煙頭上那一點火星迅蔓延開了一段,吐出一個煙圈,楚臨安說道:「你小叔我多少年的煙齡,年青時候就愛研究這個,今天你在家沒少抽煙吧,沒錯的話應該還是抽你爸的『紅梅』。」
「小子,要不是看著你挺懂事的份上,我今天就敢動手打你,別一天到晚在外面學壞,聽人說你成績不錯。」楚臨安躺在沙上悵然道。
看著小叔無奈地神情,楚逸立刻冒出了一些想法,試探道:「小叔,是資金鏈出什麼問題了吧?」
面對楚逸地喋喋不休,楚臨安有些啼笑皆非:「小傢伙,懂得真是不少,還知道資金鏈?」
「不是生意本身的原因?」楚逸沒有在乎楚臨安口氣中的調笑,追問道。
楚臨安搖了搖頭,像是習慣一樣從茶几底下拿出煙灰缸,看著裡面的煙頭,盯了楚逸一眼。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小叔做得是外貿生意吧。」楚逸記得楚臨安曾經有一段時間還來找自己的父親一同做外貿,不過被父親拒絕了。「資金鏈上出了問題,是信用證,還是匯付出現了問題。」
楚臨安正準備給自己點上一根香煙,聽到楚逸說到這句話,一根煙叼在嘴角愣住了。
「看來沒錯,不過按理來說,國際貿易中信用證和匯票不肯能出現太大的紕漏。」楚逸瞄著楚臨安,腦海中理清了思路,竟然毫不自覺地把楚臨安放在桌上的那包煙拿了起來,給自己點上了一根。
「應該不像,小叔既然說是生意上的問題,那麼應該不能是信用證和匯付詐騙,然而資金鏈又出現了問題?」
楚臨安坐直了身子,大吃一驚地看著楚逸,許久後才擺了擺手,聲音有些無力,淡淡地說道:「沒你想的那麼複雜,是托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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