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施琳的時候已經是月上中天,風彩還不能休息,還有事情等著她做。
夜晚對於風彩來說是忙碌的,她要對玉珮飛針進行溫養,要學習研究陣法,要練破妄法眼,要冥想和調息,現在還要加上用神識溝通山水畫。
由於施琳的到來,風彩今晚的安排被徹底打亂,現在她所能做的就是用神識溝通山水畫了。然後在神識消耗一空之後就開始冥想和調息。
神識輕車熟路地和山水畫對接,接著海量信息再次衝擊風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的風彩很放鬆地接納了它們。
在一次次的信息接收之後,風彩神魂之中的大山已經限趨近真實。要不是這大山是在神魂之中,她覺得她的手都能碰觸到裡面的山水及花草樹木。
只是風彩怎麼也想不明白,這樣一座大山到底是如何在她神魂中安家落戶的。
從風彩接觸修真以來,風彩就覺得她的知識、見識越顯粗淺,不懂的東西越來越多,使得她很多時候都猶如文盲看到文字一般力。
這就如古時學者所說,越博學的人越感覺自身的知,她現在就是這種狀況。
由此,風彩不得不使出她的天賦技能——不求甚解。
當風彩還處於懵懵懂懂幼年階段的時候,她腦海中的精靈千年記憶給了她極大的困惑,為此風彩做的當然不是全面瞭解,她也法做到,她所能做的只能是不求甚解。
她的本能讓她把這龐大的記憶封存腦海之中,只在她覺得需要,又或者覺得有必要的時候才會去翻。
接著,風彩年歲漸長,知識、見識、歷等逐漸豐富,她終於能夠理解精靈的千年記憶,也才成就了現在的她。
現在,這不可思議的修真現象再次讓風彩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該從何下手,於是她只能繼續不求甚解。然後期待年歲增長,修真知識繼續豐富,本身能力持續加強,直到她終於能理解的一天。
不過,在神魂中的大山變得限趨近真實之後,風彩漸漸有了一種要大變的預感。這種預感玄而又玄,風彩說不上來為什麼但就是這麼覺得。她現在就等待著腦海中的大山由量變到質變的最終結果,她相信時間不過太遠。
事實也如她所料,今晚的信息傳送再沒有之前的兇猛,在她神識還有大量盈餘的情況下,山水畫突然停止了信息傳送。
這突然的停止倒是讓風彩有些不適應,她雖然有所預感,但還是覺得得堅持幾天才能,沒有想到質變就這麼出現了。
風彩現山水畫正在生著神奇的變化,它正在一點點地,以一種法理解的方式虛化。可在她的神識之中,山水畫並沒有任何變化,它就這麼一成不變的躺在案上。但在她的眼睛所看到卻又不同,山水畫正一點點地變得虛,慢慢從她的視線裡消失。
風彩不敢做什麼,擔心一個不經意的動作會出現什麼不可預料的結果,她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山水畫在她的視線中消失,卻又那麼真實地停留在她的神識之中。
當視線中的山水畫在視線裡完全消失蹤,神識之中的山水畫風自動地飄了起來,接著就向她飄飛而來。
風彩不知道她要不要躲開,在下意識中她覺得不需要躲——她真切地感受到她和山水畫的血脈相連,山水畫應該不會對她造成傷害。
但這真的沒有危險嗎?她實在法確定。
最終風彩選擇冒險,山水畫就這麼一路飄飛著向她頭部而來。
通過神識,她清楚地看到山水畫在一路飄飛而至的同時,變得越來越小,越來越小,等它終於到達她額頭印堂的時候,山水畫已經化成了微不可查的點,直接鑽入她的腦子裡面。
接下來,山水畫又不知道經歷了什麼神奇變化就驀然出現在她的神魂之中,而原本已成為實體的大山卻徹底消失蹤。
風彩不知道大山的消失和山水畫出現於神魂意味著什麼,她倒是知道這能進入神魂的山水畫作為法寶有多麼高級了。
以她對修真法寶的瞭解,能進入修真者神魂的法寶至少也是金丹期法寶,如果往高了說的話,還有可能是元嬰期的靈寶和在修真界都是傳說的仙器和道器。
當然,對於後兩者風彩完全不指望。那都是不可企及的存在,就算真的出現也不是她能夠掌握和煉化的。
這幅山水畫法寶進入她的神魂,那就說明這山水畫已經被她神識煉化。既然山水畫能被她的神識煉化,那就說明山水畫的品質不可能過靈寶。但就是這樣,風彩的心裡也比滿足了。
再次嘗試溝通山水畫,幾乎是意念一動,山水畫馬上就做出了反應。
浮空在大山之上的山水畫驀然傳出可抵禦的吸力,她的神魂不由自主,毫抵抗之力地被吸入了山水畫中。
明月當空,整個葉府都一片寧靜。月色穿過半遮掩的口照射到風彩前之地,接著延生到盤腿坐在床上雙眼緊閉似乎是在練功,其實神魂已經不在的的風彩身上。
沒有人知道風彩正在經歷著一場關乎她未來的大變數。
當風彩從眩暈中清醒過來的時候,她現她正在一個既陌生卻又熟悉的地方。這裡山水如畫,綠草如茵,泉水潺潺而流,一切都那麼熟悉,可她又明確知道她從未來過這裡。
這種感覺很是奇妙。
風彩對於自身的記憶有著相當的把握,如果她真的來過的話,她不可能忘記。但這種熟悉的感覺又是怎麼回事?風彩很是疑惑。
她伸手去摸身邊的大樹,卻現大樹根本不是真實,她的手居然不可思議地穿過了樹幹。
看著形如實質,但卻被樹幹隔成兩段的手和手臂,風彩有種見鬼了的感覺。
她就這麼怔怔地呆立原地,好一會兒才讓手離開樹幹,現她的手和手臂又連成了一體。接著她不死心地又把手伸過去,依舊變成兩段。再拿開,又恢復原狀。
她終於確定這一切不是幻覺,樹幹真的穿過了她的手。
這時,一種明悟驀然出現在她的心頭,她突然就理解了她所看到的一切。她所看到的一切應該是真實的,不真實的反而是她這個人。
如果她的人是真實的話,那就應該是她的手穿過樹幹,而不是手被樹幹穿透。
「可我如果不是真實的,那我現在又算是什麼?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神魂出竅?」風彩愕然,也法相信。
神魂出竅的說法風彩是從玉簡上知道的,是指修真者的神魂離開身體而存在。它說起來容易,可做起來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不達到一定修真高度的人根本不可能神魂出竅,至少以風彩現在的修為是做不到神魂出竅的。
但如果這不是神魂出竅,那她現在又算什麼?
風彩開始仔細觀察自己,很快就確定了她真的是神魂出竅了。
她的身上除了還保持變形術的法衣還在之外,其它的全部不見了。其實法衣也沒有在,只是變形術的效果隨著神魂出竅一起來到了這裡。
而她的身體也成為了神魂之體,變得比輕盈。她只要一個飄飛的意念,她就飛了起來,完全不需要輕身術和空身法的輔助。
至於其它的動作,也都是一個意念的事情,幾乎可以說是心想事成。
可惜的是,這心想事成只能針對自身,對於神魂所處的這個世界,卻沒有一點辦法。
然而,確定了神魂出竅並不等於知道為什麼會神魂出竅。而想要知道為什麼很明顯和這個陌生而熟悉的世界開始。
這山、這水、這花草樹木,風彩都很熟悉,熟悉到左手有片桃林,右手邊是一處裸露的大石,更遠處有條溪澗,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可為什麼她就是不知道她什麼時候來過這樣一個地方呢?
為了解釋這熟悉的感覺到底是怎麼回事,風彩飛了起來,越來越高,終於看清楚了她所處之地的地貌,也終於知道熟悉感來自哪裡,這不就是那副山水畫中的景色嗎?
她現在看到的大山就是山水畫中的大山,看那山山水水,花草樹木一切都和山水畫中的一模一樣,令人不敢相信的同時又不得不信。
她怎麼會到了畫中?這讓她想到之前意念溝通山水畫時山水畫突然傳出的可抵禦的吸力。
難道是山水畫的吸力把她的神魂吸引到山水畫的世界之中?
這一次,她不求甚解的天賦技能都失效了。
身在山水畫的山水世界裡,如果她還不求甚解的話,她就別想回到原來的世界了。
風彩繼續飛行,度快得乎想像,用瞬息千米來形容都不過分,她很快就飛到了大山的頂端。
靜立於山頂的上空,再俯視整座大山,一種「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豪情油然於心中。
只是讓風彩稍稍遺憾的是,風彩入眼所見的居然只有她腳下的這座大山,再遠處就是一片朦朧。
她窮盡目力,結果還是一片朦朧。似乎在大山之外,那就是一片朦朧。
風彩想著,如果她飛到這片朦朧之中的話會怎麼樣?是她成為這朦朧的一部分,還是她開闢出一個新的世界?
這一切都是未知,風彩也只是心中想想,並不敢嘗試。
這畢竟是山水畫中的山水世界,既然山水畫中沒有大山之外的景象,那麼她飛入這一片朦朧之後最大的可能就是化為朦朧。
何況,現在的她最需要的是知道她怎麼就到了這山水畫的山水世界,她又將如何才能離開。
很明顯,這一切的關鍵都是那副自動飛入她神魂的山水畫。
風彩神識內視,山水畫依舊靜靜地矗立於在那裡,一切都沒有改變。
她的意念再動,山水畫實時做出反應,一股可抵禦的斥力油然而生,她再次體會到身不由己的感覺,她成功離開了山水世界——原來如此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