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到夜幕籠罩整個城市,蕭芳芳不滿飢腸轆轆,將周洛冰從被窩裡拖起來,抗議做苦力也要吃飯。周洛冰這才從沉睡中醒來,洗漱一番,掃了一眼自己的人物號。蕭芳芳倒也謹慎,進屋喊她,就將號停在門派道觀處打坐休息。「海棠微醉」已經十四級,下面的升級條一直在閃,表明經驗已滿。
「沒給我弄死過吧?」周洛冰一邊穿鞋子,一邊問。
「放心。好歹我也是在『一笑傾城』那個人神共憤的號裡經歷過血雨腥風的。」蕭芳芳拍胸脯打包票。
「小心把那裡拍平了。」周洛冰打趣她,在她伸出爪子打「排山倒海」時,閃身出門,高喊「吃飯去了」。蕭芳芳就關門追出來,在等電梯時,嘿嘿笑,說:「晚上讓姐看看你的形狀好不好。」
「變態女。」周洛冰作勢摀住胸口,誓死捍衛自己的清白。
電梯還沒上來,蕭芳芳就作勢要撲上去。「色女走開,走開。」周洛冰一邊喊,一邊跳。
兩人正鬧得歡,電梯開了,裡面蹦出一人,「唰」就抓著蕭芳芳的手,說:「洛洛是我的,不許打她的主意。」
來人正是葉浩宸。原本蕭芳芳正在追打周洛冰,結果葉浩宸伸手就把蕭芳芳的手扯著。於是,火爆脾氣的蕭芳芳問了一句:「冰娃子,你男朋友?」
「不是。」周洛冰雖然很討厭蕭芳芳喊她冰娃子,但也立刻回答說不是自己的男朋友。
「你暗戀的?」蕭芳芳又問。
「這輪不到你來管。」葉浩宸很不屑地說,然後將蕭芳芳往後拖,以便遠離周洛冰。
「冰娃子的事,我肯定管的著。」蕭芳芳斜睨葉浩宸一眼,嘖嘖地說:「長成這樣,還算湊合。只是這眼神多得是自以為是的風流。身子骨怕早就虛了。冰娃子啊,這樣的男人不能要,不然說不定過早就一個人過。」
蕭芳芳的話不可謂不毒辣,周洛冰都不由得解釋:「芳芳。他只是我的朋友。」
「哦。我就說嘛。你怎麼會捨得下鮮花呢。」蕭芳芳自語,完全無視了葉浩宸一臉的陰沉。
周洛冰訕訕笑,問:「六少來這裡做啥?」
「想你。」葉浩宸直截了當,顯然是被蕭芳芳氣著了,語氣裡全是沒好氣的。
「也不害臊?洛冰是你能想的?現在請你放手,我跟他要去吃飯。」蕭芳芳哂笑。語氣裡全是諷刺。
葉浩宸本來是個憐香惜玉的主,不知道怎麼的就毫不給蕭芳芳好臉色看,斜睨她一眼,說:「放心。我就是實在沒人想了,也不會想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穿著暴露,還以為自己性感。暴露裝是需要身材和氣質的,自己照照鏡子看看自己,再量體裁衣吧。」
周洛冰驚訝,葉浩宸居然能惡言到如此地步。蕭芳芳氣壞了,反手就是一巴掌出去。勢大力沉,只聽得「啪」的一聲脆響,葉浩宸臉上就著了一記。
那聲音脆響,周洛冰都不由得覺得疼痛,本能縮一下身子。葉浩宸不可置信地看著蕭芳芳,眼裡全是怒火。周洛冰覺得自己再不制止,怕就命案發生。於是立刻閃身過去,拉著葉浩宸的手,說:「六哥。正巧,我們去吃晚飯,想必你也餓了,下樓吃晚飯吧。」
蕭芳芳也似乎有些理虧,但臉上卻全是一臉的傲氣,對葉浩宸嗤之以鼻。
「不了。好好的心情,被瘋狗攪了。」葉浩宸冷哼一聲,又說,「你先去吃飯吧。我在七樓等你。你吃完飯過來。我有件事跟你講。」
他說完就再度進了電梯。蕭芳芳則在一旁發愣。周洛冰歎息一聲。打趣:「手疼了麼?」
蕭芳芳則是哼哼地說:「我也不是暴力的人,只是這男人真不是男人。逞口舌之快得很。老娘是那麼差勁的人麼?好歹也是新聞系一枝花。我跟你說。你可不許看上這個男人。」
「行了,都說是朋友。他人不錯,就是比較愛開玩笑。說實話,他今天這種反常的說話與舉動,我也是第一次見到。莫不是你們是冤家啊。」周洛冰故意將「冤家」兩個字拉得很長。
蕭芳芳「呸呸」地吐個不停,一直到電梯裡都在說:「拜託,周洛冰,你有點文化行不?別糟蹋『冤家』這麼個美好詞語了。」
周洛冰則是吃吃笑,兩人去酒店的餐廳吃飯,吃的是本地菜。挑了靠窗的小桌子。這種星級酒店的廚師確實不同凡響,菜色極好。這裡的環境也很清幽,用餐的人斯斯文文很小聲。
蕭芳芳在說遊戲裡的事,說周洛冰的仇家不是一般的多,下午就遇見幾波追殺的。不過,都被她成功逃掉。
「姐別的不會,哼哼,逃跑路線可是順溜得很。再說,有我的小號在路口給他們指指路什麼的,要尋到姐,那得是做夢。」蕭芳芳嘿嘿笑。然後又說下午倒是有個怪事,有幾個小號,看起來像是一個人開的,不斷地問她關於治療師的事,但是她對治療師不熟悉,只好說自己是代練不是本人。
「好傢伙,那人一直問我,那本人什麼時候上線?我說可能晚上,那傢伙就問我幾點,看起來很著急的樣子。一過十來分鐘,又問一次。我都快被逼瘋了。」蕭芳芳說話還加上手勢,十分生動。
「叫什麼名字?」周洛冰問,大概猜測是「天舞寶輪」。
「呔,寶輪一號到寶輪十號。十個小號。」蕭芳芳撇撇嘴,專心對付冰淇淋。
「好吧,十個號。」周洛冰算是服氣了,這寶輪居然為了練個治療師,弄個十個賬號卡。
「是啊,十個,大幾千塊呢。」蕭芳芳咬了一口草莓奶油,打了個嗝,繼續說,「十個小號,我都讓在我附近做任務,敵人來了,讓他一字排開給我擋一下。多好用的。」
蕭芳芳得意洋洋地說。周洛冰卻在為寶輪哀嚎,怎麼就遇見蕭芳芳這等奇才了。
兩人正有說有笑,忽然有個人走過來,喊:「周小姐,真是巧。」
周洛冰抬頭一看,正是上午那個輕浮的世家公子林得之。他正一臉笑站在一旁。
「好啊。」周洛冰態度不可能熱情。只是淡淡地點頭。
「不知道,周小姐願意一起共進晚餐麼?當然,還有這位美麗的小姐。」他又看向蕭芳芳,十分慇勤地問。
蕭芳芳向來不是省油的燈。察言觀色的事,她是內行,周洛冰很清楚自己的表現落入她的眼裡,她就什麼都清楚了。
所以,蕭芳芳果真只是哂笑,說:「多謝哈。我們已經吃完了。再說了,人生在世。吃飯是很重要的,得跟舒暢的人吃。」
林得之臉上一尷尬有些掛不住,但還是假裝聽不懂,說:「真是遺憾,沒這福氣請兩位小姐用餐,不知道一會兒可否一起吃宵夜。」
蕭芳芳還要說什麼,周洛冰卻是按住她的手,只斜睨了林得之一眼,說:「今天上午的事。我當你只是一時抽風。」
「什麼叫一時抽風?窈窕淑女--」林得之搬出這句,臉上頗為得意。
「君子好逑。可惜,閣下不是君子。」蕭芳芳氣定神閒喝茶,臉上全是明媚。
林得之一臉尷尬,然後又明媚地說:「這位小姐真是開玩笑,我們初次見面,你怎麼看得到我的內涵呢。」
「一葉知秋,一言可知其人。多讀點書吧,先生。坐在爹媽祖輩的血汗上享樂是很可恥的。」蕭芳芳一句損人的話還說得振振有詞。說得像是多關心對方的人生未來。那語氣簡直是語重心長。
林得之說不過,只得「哼」一聲。陰了聲音,看向周洛冰,問:「你不知道我是誰嗎?」
「呵。我覺得不知道你是誰的,是你自己。」周洛冰輕笑。
「這句話適用於你。我看得起你,真心喜歡你,你若跟我了,能在渝州電視台工作,專業對口得很,人又體面。豈不是比你家住老街那邊好?」林得之直截了當地說。
周洛冰微微瞇眼,她知道在這個圈子裡,有很多人是看不起平民,認為平民就像是狗一樣,丟一塊沒肉的骨頭,就可以出賣尊嚴。並且在這種世家子弟的意識裡,還覺得一切都是錢可以解決的。只是,她沒想到在眾人都不惹陳汐華的情況下對她客客氣氣,這人居然是無視陳汐華。
「你真的應該多讀讀書的。最好懂得天高地厚這幾個字。好了,不打擾林少雅興,我們用好了。」周洛冰不卑不亢,招呼服務員買單。
「她們的單我買了。你先走。」林得之對那服務員揮揮手。那服務員很尷尬地看看周洛冰。
周洛冰只是露出一抹笑,並且示意對面的蕭芳芳不要說話,她將自己的信用卡遞給那服務員,說:「去刷卡。」
「誰敢。」林得之喝道,一下子竄上來,酒氣撲鼻。
原來這人喝了酒。周洛冰往後略退,低聲說:「林少,注意形象。」
「你們一個個都不把我放在眼裡。形象?」他自嘲地笑,然後又哈哈笑,說,「其實,你跟我有什麼區別。我是庶出,我爹媽死得早,別人表面上敬我,不過因為是林家這破身份。可是,誰把我放在眼裡過了?呵呵,你也一樣,你能出現在那個場合,別人對你客氣,不過就因為你是陳汐華的女人。可是,他不娶你,據說連碰都不碰你,整個圈子都知道,都在當笑話來看。你還自己驕傲。你出現在那個圈子,不覺得難看麼?還有,他不要你,你就再沒機會嫁入這個圈子的任何人。我是真心要你的,我們同命相連。葉浩宸算什麼?你是陳汐華的,葉家老爺子絕對不允許你嫁給他的。女人,嫁得好就行了。我雖然不及陳汐華是嫡出,可也比你嫁給凡夫俗子強。」林得之絮絮叨叨地說。
這一刻的周洛冰只覺得十分難過,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說得對,所謂的上流社會,世家子弟們對她太多的是取笑吧。但是這一刻,她說不出這種難過具體是什麼,只覺得有些恨自己,很沮喪,甚至沒發對眼前的這個無禮而輕浮的酒鬼發作。
「周洛冰,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是好心拯救你。你以為你是別人碰不得的女人麼?」林得之伸手來抓她的手。
周洛冰一縮手,正要動手。卻聽得極寒的男人聲音響起:「她就是你碰不得的女人。」(未完待續)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