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洛冰立刻笑嘻嘻地說:「媽,我只是突然看到,很是意外。」
「這幾年不在家,你可是越來越沒禮貌了。」媽媽板了臉。
周洛冰嘿嘿笑,看到爸爸打開水回來,立刻熱情主動地拉住顧汐風,笑嘻嘻地說:「你看你,風塵僕僕的,來了也不給我一個電話。還沒吃晚飯吧?走吧,我們去吃晚飯,也算是我盡一下地主之誼。」
她一邊說,一邊拉著顧汐風往病房外走,又對爸爸說:「爸,我跟我同學出去吃飯。一會兒就回來,今晚我留守吧。你再陪媽媽說會話。」
爸爸點頭,也是打量了顧汐風幾眼。周洛冰幾乎連拖帶拽地將顧汐風拖出病房,一直拖入電梯。
「我想給你打電話的。可是一直關機。」他說,語氣很淡定,順帶還拍開周洛冰的手,理了理被她揉皺的衣服。
「即使我一直關機,你這樣突然出現在我爸媽面前,難道不覺得出現得很冒昧麼?」周洛冰惡狠狠地問。
平素很多人進出的醫院電梯,到了這會兒竟然這樣冷清,沒幾個人進出。
他垂了垂眸,說:「我什麼時候出現都很冒昧。這個,不是你說的麼?」
周洛冰無語,抿了唇在一旁生氣,很想問:「顧汐風先生,你不知道你自己很麻煩麼?還出現在我爸媽面前。」不過,她還是克制住了,在電梯打開的剎那,平靜了語氣。問:「你找我有什麼事?」
「只是來看看你媽媽。雖然知道手術成功了。」他說,就站在醫院冷清的大堂裡,黃暈的燈光映照得格外冷清。
周洛冰頓時無語,自己跟他的交情還沒有好到這種程度吧。他這人也特別自來熟了。當初自己怎麼就判斷他是個不容易與人親近的傢伙呢。
「哦,多謝。你現在人也看到了,回去休息吧。我要去換我爸爸去休息了。」周洛冰說。想立刻與這人撇開關係。因為她相信陳汐華不會說謊。顧汐風確實是個很麻煩的人物,不單單是與他吃飯那一次,看到的不尋常護衛,更是因為陳汐華說到金陵顧家時,她想起在陳敏華的婚禮之上,曾見到過的陰鷙男子,似乎是在說顧家老五的事。那時。陳敏華還打趣說為她介紹,那是金陵顧家的公子。
那男人的陰鷙與語氣裡的狠毒,周洛冰至今記得。那個男人口中的老五怕就是顧汐風。這些宅門內部、權貴之家的爭鬥,是太平年代暗地裡的流血,被波及的人骨頭都不剩。何況是自己家這樣的平民。
所以。遠離這個人,一絲一毫都不要有沾染。周洛冰早就下定決定,等媽媽出院就離開渝州,去錦城,不單單是離陳汐華近一些,更是為了擺脫顧汐風,確保自己人生的平靜平安。
「你還沒有請我吃飯。」顧汐風說。
周洛冰臉一沉,暗想:這人也忒沒眼神了,逐客令都不曉得。
「改天請你。今天沒空,沒時間。」周洛冰毫不留情地拒絕。改天是個推脫的借口,改天就不曉得改到哪一天了,等本宮老媽好起來,本宮就遠走高飛了。這頓飯就不了了之。周洛冰心裡打這樣的算盤。不過,還是覺得有點不詳預感。貌似這傢伙對於承諾這件事很重視。原本很小的事,他都記得清楚,並且冷不丁跳出來讓你兌現,還說得義正言辭,或者滿臉執著,貌似無辜。
「改天是什麼時候?」顧汐風問,神色語氣都嚴肅。
果然--
周洛冰忽然覺得自己怎麼這樣瞭解這個人。她悲劇地被迫掃他一眼,說:「你知道,我媽媽這手術才完,我和我爸照顧她,沒什麼時間。就算是吃飯,還得是她出院之後。」
「好,那你說的。等你媽媽出院之後,你要請我吃飯。」顧汐風說,臉上還一臉人畜無害的笑。
周洛冰瞬間覺得自己似乎又落入了另一個悲劇裡,這又給這傢伙承諾,怕得到將來,他必然要討債。
「嗯哪。你速度回去休息吧。」周洛冰又下逐客令。
「那是不是吃什麼,怎麼吃,我定呢?」顧汐風直接跳過她的逐客令,繼續問。
周洛冰蹙了蹙眉,這人怎麼這樣讓人抓狂?即便是不容易發怒的周洛冰,也不由得說:「你定個毛線。老子才幾個錢啊?我請什麼你吃什麼,就這樣愉快地決定。」
顧汐風沒說話,就站在那裡。周洛冰看他一眼,說:「好了,快回去了。我要上樓去。」
「你就當我這樣沒分寸。」他嘟囔,一臉的不高興,居然像是個大孩子。
「我真是遇得到你!」周洛冰心裡歎息,覺得這真是個讓人無語又略微心疼的傢伙,語氣卻是軟下來,說:「行了,到時候,你說,我承受範圍內,就請你。行不?」
「嗯,你記得。」他說,依舊十分鄭重其事。
「我記得,你趕快回去。」周洛冰朝他揮揮手,然後跳進電梯。電梯門關上的剎那,周洛冰鬆了一口氣,但心裡還是很慼慼,一直在祈禱自己一家沒被沾染到他的事情裡去才好。
夜晚換了爸爸去休息。爸爸執意不去酒店,說要回家一趟,家裡自在。周洛冰也無法勸阻,任由他去了。媽媽精神很好,於是就很八卦地問:「女兒,今天那小伙子不是你同學吧?」
「此話怎講呢?」周洛冰正拿小勺子在挖西瓜,說話就有點含糊不清。
「看那模樣該有二十五六了。」媽媽很篤定地說。
是啊,那傢伙貌似上次有說他快二十七了。這麼大個人,還好意思裝是她的同學。周洛冰在心裡鄙視顧汐風,嘴上卻是抵死不承認,放下西瓜,說:「哪能啊,就是你們當年讓我上學早。人家金陵城區,東部發達地區,小孩上學都遲。而且這娃小時候生病留過級。之後,又跟家人出國,休學兩年。」
顧汐風,你也別怪我編排你。誰叫你不知好歹,不請自來。周洛冰繼續吃西瓜。媽媽忽有所悟地點頭,說:「哦,原來是這樣。我就說,看起來也有二十五六了,怎麼可能是你同學。」
「呵呵,媽,你今天感覺怎麼樣了?」周洛冰立刻岔開話題,以免繼續談論讓人煩躁的顧汐風。
「頭部有時候會牽扯的痛,唉,不過,輸液比頭部還疼。」媽媽說到這些一臉愁雲慘淡。
周洛冰不免一番的安慰,伶牙俐齒哄得媽媽高興,又幫她洗漱完畢,哄她睡覺,自己則躺在看護床上玩手機。
媽媽睡了一會兒,忽然問:「洛兒,今天那個顧汐風是你男朋友麼?」
周洛冰驚嚇得「嗖」地從看護床上起身,說:「媽,你怎麼這樣問。不是的。」
「哦,我瞅著也不像。」媽媽又補充了這麼一句。
周洛冰一顆心落下去,反問:「那你還問。」
「只是,我估摸著他在追你?」媽媽又問。
「媽,沒有的事。他是我宿舍蕭芳芳的男朋友。上次我湊錢,跟蕭芳芳借錢,估計這一次,是因為路過渝州,蕭芳芳有交代,他才來的。」周洛冰立刻說,把蕭芳芳也給賣了。反正蕭芳芳要是知道她被配給這麼個高富帥的天仙級的男人,她會很很樂意的。
「這樣啊,可惜了,這孩子長得真俊。」媽媽歎息,然後秒睡了,一會兒就打鼾了。
周洛冰簡直是無語,暗自搖頭:老媽,你也墮落了。這傢伙就是長得比普通人好看點,你至於就這樣想把你女兒賣了麼?
夜已深,周洛冰躺下,只希望這日子速度過去,自己能去錦城。在這種左思右想中,居然又睡不著。倒是有短信過來。
她翻開來,是陳汐華發的,說:洛兒,我到錦城了。沒接到你電話,所以,我就發個短信。
她看著這短信,看了片刻,從這短信裡覺出內疚來。這幾次,自己真的是忘記了陳汐華了。以前,他飛機起落,她都第一時間給他電話,那時幾乎是看著表計算他到達的時間。現在,自己是因為媽媽的事焦頭爛額,還是因為真的淡忘了?但不管如何,自己對於陳汐華的來去,沒有問候,這是很不對的。
於是,她斟酌再三,回了一條短信:對不起,三哥,我換爸爸回去照顧媽媽,所以,一時忘了。
「傻丫頭,早點睡,我開玩笑的。」他回短信過來。
周洛冰又這樣客套地與他來回發了一會兒短信,這才睡去了。在半夢半醒之間,聽到短信提示,她朦朧之間,拿起手機看短信,卻只看到屏蔽了號碼的短信,只有一行字:明天,我要回金陵,不知歸期。你保重。記得,你欠我一頓飯。
「靠,土匪。」周洛冰一下就清醒了,知道這屏蔽號碼的短信是顧汐風發的,立刻就小聲咒罵。不過,他沒有用自己的號碼發短信,想必就是不用回了。
不用回正好。懶得理,也裝作沒收到。周洛冰將手機放到口袋裡,懶懶地想。
可是,這傢伙回金陵,怕就是要進入鬥爭了,真是可憐的傢伙。不過,不用來出現在我面前煩我。過幾天,我就可以安然地在新區開始我的新的旅程。人生其實很美妙,養精蓄銳,養精蓄銳。周洛冰立刻拉了被子睡去。(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