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婚禮喜宴過後,周洛冰便向陳敏華夫婦告別。在場幾人都顯得驚訝,尤其是陳汐華,喜怒不形於色的竟然就用一種驚訝的表情看著周洛冰。
「這麼急?有什麼事嗎?」陳敏華連忙拉住周洛冰問。
「沒啥事呢。就是家裡水果店忙不過來,我老媽去旅行了。我回去照看,再說,明天上午還有兩個面試,我去看看。」周洛冰說謊說得鎮定自若。
「這樣啊。」陳敏華滿是遺憾,但她也不是那種糾纏性留客的主。於是,便只約定讓她去錦城玩,因為葉瑾之從衛戍出去後,會被調往錦城,在那裡的軍中做事,陳敏華也是隨夫而去。
「渝州錦城那麼近,我肯定會來的。」周洛冰哈哈笑,始終沒有管身邊的陳汐華。
葉瑾之作為主人,在看留不住周洛冰的情況下,便讓許書廷送她去機場。周洛冰只是笑,說:「不必,我打車過去就是。你們一幫人多年不曾這樣相聚,我這是小事。」
她說完,就往酒店外走。陳汐華便是跟出來,眾人也瞭然,不再爭相說送周洛冰去機場。
「等我去開車。」他說,沒有徵求她的意見。他一直以來都是這樣,似乎什麼都要親自去做,把她庇護在他的羽翼之下。
周洛冰不反對,這場的對話與場景早就沒有任何的驚訝,全在她的預料之中。所以,她站在炎熱的廣城街口等他開車出來。
等了片刻,他開了葉瑾之的布加,依舊為她打開車門,綁了安全帶,仿若她還是小小的女孩,正被家長送去上幼兒園。
他開車,始終沒有說話,前方的路不斷延伸,周圍的路燈已經次第亮起。夜色慢慢來臨,天邊大片的胭脂色。
這樣的場景,倒是讓周洛冰想起那一年在遊戲裡,玉虛魔女與汐風無痕去草原看日落,落日染紅了天空,像是大片的胭脂。汐風無痕居然沒打字,用語音系統輕聲說:「寶,我唱了,你不要笑。我從沒在人前唱過歌。」
「好。」周洛冰回答,心裡其實嘀咕:他怎麼可能沒在人前唱過歌呢,這傢伙還真裝。
汐風無痕清清嗓子,還是沒唱出來,卻是說讓她有心理準備。
「好,我有心理準備呢。師父。」她撒嬌的語氣,如同平日裡喊陳汐華三哥。
他輕聲笑,然後站在碧草如茵之上,一襲的黑衣有一種傲人的風骨。玉虛魔女灰撲撲的一身裝束,席地坐在草地上,天邊胭脂色,飲風沉醉的落日,讓她分不清虛幻還是現實。
她以為汐風無痕會唱那些流行的歌曲,但出人意料地時,他清清嗓子開口唱的卻是很古典的歌曲。
「落葉堆積了好層,而我踩過青春,聽見,前世誰在淚雨紛紛,一次緣分結一次繩,我今生還在等,一生只能有一次的認真。確認過眼神,我遇見對的人,我揮劍轉身,而鮮血如紅唇,前朝記憶渡紅塵,傷人的不是刀刃,是你轉世而來的魂。確認過眼神,我遇見對的人,我策馬出征,馬蹄聲如雷奔,青石板上的月光照進這山城,我一路地跟,你輪迴生,我對你用情極深。」
他唱得真是不太好,有些微的走調,但是清唱很空靈。如果那是他的聲音,那便是真的唱得不好。但是,他唱得很認真,唱完後,汐風無痕坐在玉虛魔女身邊,問:「我說了,不好聽的吧?」
周洛冰一愣,從她進入煙雨江南服務器開始,汐風無痕就是以冷酷,殺伐決斷,殘忍計謀著稱。世界頻道、東方頻道上罵他的人絡繹不絕。他一概不理,冷築的人也不理會,只是用他們最強勢的方式稱霸煙雨江南。這位冷築的領袖,從來少言語,從來不曾有懷疑自己的時刻。每一次打城戰,他會做指揮,聲音冷漠到極致。有時候,周洛冰都要懷疑那是不是陳汐華。
「不好聽吧?」他問。聲音輕柔。
「沒有。很好聽。真的。」她立刻強調。
「呵呵,我第一次唱歌,還是覺得有點不順暢。」他說。周洛冰聽得言語間有些微的高興。
遠處落日墜下,如同胭脂。周洛冰調整角度,就那樣呆坐在電腦前,想到將來的某天,一定要跟陳汐華這樣去看日落。
不過,可惜冷築是全服公敵。作為家族領袖的汐風無痕自然是被人重金追殺的對象。他們安閒的浪漫,結束於一場有預謀的圍剿之戰。
一個劍客與一個召喚師的搭配,卻是互相配合,一路撂倒不少人,直到整個冷築援軍趕到,他們的逃亡算是結束。接下來,就是汐風無痕衝冠一怒,開始血洗所有敵對。那一場大戰持續了好幾天,整個煙雨江南服務器血雨腥風。
周洛冰的玉虛魔女緊緊跟在他汐風無痕的身邊,一個弓箭手和一個召喚師的配合,一個晚上,她殺了四百來人,再次成為有一服務器仇家的人。然而,卻再也沒有人敢追殺她。冷築的強度大讓人咋舌,汐風無痕到底在冷築投入多少錢,她也不清楚。她只是呆在他的身邊,危急時刻,寧願自己掛掉,也不讓他有絲毫的損傷。
那些銀馬江湖,仗劍天涯的日子似乎已經遠去。周洛冰輕輕吐出一口氣,看到暮色降臨,便是打破沉默,問:「三哥,你玩最神話多久了?」
陳汐華的手一頓,依舊看著前方,漫不經心地回答:「如果不算早先內測,得有五六年了。」
「哦,有沒有很難忘的搭檔呢?」她問。明知即便他有,或許也不會說,可是她就是忍不住。
「沒有。玩過的遊戲多了,也便就是那樣。經歷過的人或事也不過是一種虛幻,一場模擬現實的遊戲罷了。真正值得珍惜的還是現實中的人。」他回答。
周洛冰只「哦」了一聲,想:原來在汐風無痕的心裡也不過當這是一場遊戲罷了。那些清歌與寵溺地喊她「寶」,不過只是幻覺。
「玩遊戲就要有遊戲精神。」陳汐華又補充,接下來便是一通的說教,說她太單純,這一次遊戲,一定要跟他一起。
周洛冰應聲,車便到了機場。她臨下車前,他忽然說:「你說的來錦城的。你要留在渝州麼。你不適合渝州,你還是適合錦城。」
周洛冰一愣,扭頭看到他眼裡的詢問,便才想起剛才自己編了謊話告訴陳敏華說明天有面試,於是回答:「我只是看看,想在家呆一陣子,這麼幾年總是跟他們聚少離多的。以後,我一定要錦城。」
「真的?」陳汐華問。
周洛冰點頭保證,覺得自己像是在哄孩子。心裡頓時那個澹很想問一句:蒼天,這到底是發生了神馬事?
「那我你也不要工作了。就好好陪父母。過一陣子,你來錦城,找個工作,穩定下來,把爸媽也接過來。」陳汐華羒砘嬤評鍛肌?
周洛冰嗯嗯嗯地應付,說傍晚過安檢的人多,再不過去就要晚點了。其實她心裡很清楚,即便去錦城,她也不會全然依靠她。她再不是那個任由他去安排道路的小姑娘了。
一個勁跑進機場大廳換了登機牌,排隊安檢。陳汐華就站在身邊,也不說話。
「你回去吧。開車注意安全。」周洛冰過了安檢,隔著人群說。
他只是淡淡地點頭,還是站在原地。周洛冰轉身,頭也不回往候機大廳走去,忽然覺得有點傷感。
老天,特麼的,我也開始文藝了麼?周洛冰甩甩頭,大步往前,找到候機室,人家已經開始登機了,於是馬不停蹄地往機艙裡去,一屁股坐下,整個人就睡過去了。
(好吧,你們評一下陳汐華吧。貌似看到有的童鞋不喜歡他。那麼,仔細分析分析他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