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殿下問你,如果本殿下再給你做一次選擇,你是選擇留在翔雲殿繼續伺候你家殿下,還是今晚就隨本宮回東宮深造學習數日?」
太女姐姐的話音剛落,小蓮已然全然愣住了,她不可置信的看著太女姐姐,彷彿太女姐姐方才說了什麼天方夜譚一般。
她心中此刻真真疑惑!!!
她不解,去東宮的事,不是已然敲定的嗎?為何還要再問她的意見?
而且,不是說好了嗎?明日才動身去東宮的,今晚留著時間讓她和我告別的,怎的我忽然與她說道,時間改成今晚了?
這麼倉促,她如何來得及與我話別?
更重要的是,太女姐姐為何要在這檔口與她說這回事?
太女姐姐到底意欲何為?
小蓮心中此刻全然沒有底。
她訥訥的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才好。
太女姐姐看著她猶豫不決的模樣,當即說道:
「怎麼,沒有聽清楚本殿下說什麼嗎?為何不回答?」
太女姐姐直視小蓮不斷閃躲的目光。
「太女殿下……我……我……」
小蓮一著急,脫口而出便是一個個「我」字,渾然忘記了自稱「奴婢」了。
「跟本殿下說實話,不許敷衍本殿下。不然,你該知道後果!!!」
聞言,小蓮閉目冥想了一會兒。
眾人緊張的看著小蓮,想知道她到底會做出何種選擇。
太女姐姐也不催促她,便由著她暗自思索了一番。
須臾之後,小蓮睜開了緊閉的雙眼。
眼裡一片清明,絲毫沒有了方纔的糾結與痛苦。
整個人給人一種煥然一新的感覺。
小蓮卻是不管眾人對她的眾多看法。
這一次,她也沒有轉頭向我看來,索求著幫助。
她直直的便對上了太女姐姐咄咄逼人的視線,一字一句肯定的與太女姐姐說道:
「奴婢願意收拾行李,今晚便與太女殿下到東宮。請太女殿下多多指教。」
說完,朝著太女姐姐猛地就是一叩首。
太女姐姐見此一愣,顯然是沒有料到小蓮是這麼一番反應。
她原想著,依著小蓮對我的依戀,聽了她的話,至少得跟她討價還價一番。
卻不曾想。她竟然答應得這般的乾脆。
這一下,倒叫太女姐姐不好說些什麼了。
太女姐姐靜靜的看了小蓮半響,而後才說道:
「你可是真心的?」
語氣很平淡,沒有半點的波瀾起伏。
卻意外的讓小蓮倍感緊張,她感覺到。如果,她回答不好這個問題,今晚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將付諸東流。
於是乎,她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
定了定心神,理清楚了自己的思緒後,小蓮毫不猶豫的說道:
「小蓮說的都是真心話,請太女殿下明鑒。」
「很好。」
聞言,太女姐姐點了點頭,道。
「你起來吧,這茶。本殿下喝了!!!」
「謝太女殿下……」
聽了太女姐姐的話,小蓮總算是放心了。
朝著太女姐姐又是俯身的磕了個響頭,便掙扎著要從地上爬起來。
一旁的聞依很有眼色。我還沒有來得及吩咐她,去幫幫小蓮,她已然飛奔過去。幫著小蓮從地上重新站起來。
「謝謝聞依。」
小蓮輕柔的說道,
聞言,聞依靦腆的笑了笑,並不說話。
小蓮抬著有點哆嗦的小腿朝前邁了幾步。
忽的,「咚嚨」一聲響。
眾人抬眸循聲望去,卻見聞依兩手空空,一臉慌亂的回望著大家。
再往低處看去--
只見原本已然站立起來的小蓮,不知道是怎麼的,再次雙膝跪倒在地。
一時之間,各種指責,批判的目光,紅果果的投擲在聞依身上。
那無聲的指責似在說:
聞依,小蓮跪得久了,腿麻了,站不穩,你怎麼不扶好點,怎麼讓她給摔了呢?
一陣熱切過一陣的目光,使得原本便已慌亂不已的聞依,更是手腳無措了,到最後,兩眼禁不住的冒起了層層水霧。
卻是強忍著,不敢哭出聲來。
她很想說,很想與大家說,看到小蓮摔倒了,她也被嚇到了,也很害怕,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還有一句,她沒有說出口的是:
她感覺到,小蓮摔倒不是意外。
小蓮的身子往下傾倒的時候,她已然有所察覺,並下意識的用手幫扶了一下。
可是,不知道是怎麼的,竟然感覺到一股阻力。
小蓮似乎不想她扶著她站起來,而且下墜的勢頭更猛了。
她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這一愣神,小蓮就「噗通」一聲的摔倒在地上了。
再後來,大家就紛紛的指責她,各種誤解奔騰而來。
她心裡難過,就更加沒有機會說出這些話了。
她愣愣的看著小蓮,期許著小蓮能給她一個滿意的答案。
此時的小蓮,正遠遠的眺望著我的背影。
故此,她並沒有注意到聞依正在她身後,略帶有些幽怨和期許的看著她。
小蓮的這一下摔倒,弄出的動靜可不小。
太女姐姐原本正仰頭喝著小蓮遞過來的茶水。
聞聲,呷了一口茶,便將杯蓋合上,並順手將之放在一旁的黃梨木做的圓桌上。
等這一切完成以後,她抬眸淡淡的看了小蓮一眼。
眼中有著疑問,似在說:
你又打算做什麼?
眾人的目光隨著太女姐姐的目光,一併轉移到小蓮身上。
小蓮卻是不管,恍若未覺一般,挪動著她蹣跚的小腿,就想要往我這邊靠近。
見著小蓮有動作,聞依伸手抹了一把淚,怕大家再怪她,趕緊的。又上前準備幫扶一把。
怕小蓮不肯,她柔柔的勸說道:
「小蓮姐姐,地上涼,你先起來吧,莫要沾染了地上的濕氣,對腿不好……」
說完。就要去扶小蓮起來。
卻不想,一向很好說話的小蓮,此刻竟然有些固執。
她輕輕的推了推聞依想要扶她起來的手,然後蹣跚著腿,一步一步的朝著我所在的方向挪動。
一時之間。翔雲殿陷入了詭秘的寂靜當中。
感覺到大家投擲過來的或好奇,或審視的熱切目光,小蓮心中有些不淡定了。
又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太女姐姐和我。唯恐我和太女姐姐會出言斥責她辦事不利。
於是乎,她看了看小蓮,最後祈求般的與她說道:
「小蓮姐姐……你先起來……好不好……」
話說到最後,已然有些哽咽了。
小蓮這才注意到身旁的聞依的神色有些不對勁。
心中有些奇怪,暗自思忖道:
「聞依這是怎麼了?我沒有對她做什麼呀。她怎麼一副快哭了的樣子?!」
雖然心中百般的不解,但是小蓮知道,當務之急,是要安撫好聞依。
其他什麼的。她可以事後向聞依再做調查和瞭解。
心思既定,小蓮便抬眸看向一旁泫然欲泣的聞依,輕柔的詢問道:
「聞依。你怎麼了?」
「聞依沒事。」
見小蓮終於理會她了,聞依努力的揚著笑臉與小蓮說道:
「小蓮姐姐,你先起來好不好?」
聞依與小蓮打著商量道。
聲音又是忍不住的哽咽。
小蓮不解。
她起不起來。聞依怎麼這麼大的反應?
還一副想要哭的樣子。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怎麼欺負她了呢。
想不透箇中的緣由,小蓮乾脆不想了,她直直的便與聞依說道:
「我有話要與殿下說,沒有說完,我是不會起來的,你不要管我了,到一旁歇歇去吧……」
說罷,便不再管仍蹲立在一旁的聞依。
聞依聽聞了這話以後,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堅持著去扶小蓮起來。
於是乎,她像小蓮那般,抬眸朝我看來,咨詢著我的意見。
我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小蓮。
瞧著她那佈滿固執的小臉,我心中明白,倘若不讓她說,她是真的不會罷休的。
故此,抬起螓首,與聞依說道:
「聞依,你且退下吧。」
聞依聞言,沒有半分的不高興,反而暗自鬆了一口氣。
看了看仍跪在地上的小蓮,聞依心中也有些黯然。
今晚,小蓮就要隨太女姐姐去東宮深造學習了。
以後好些日子,她怕是要看不到小蓮了。
她與小蓮的關係很好,此次分離,她也覺得傷感難當。
想著小蓮對我的依賴,聞依以己度人的猜想著,小蓮此刻的心情,應更是難過。
於是乎,不知道是怎麼的,她就脫口而出的與小蓮說道:
「小蓮姐姐,你與殿下好好說,不要著急……」
「嗯……」
聞言,小蓮轉過身子,輕輕的應和道,臉上掛著甜甜的笑容。
見此,聞依心底的擔憂才稍稍的放下了些。
再不遲疑的,她站起身子,默默的退到一旁,等候著我和太女姐姐的其他吩咐。
見聞依走開了,小蓮便又朝著我跪著前進了幾分。
「有什麼,你就說吧……」
「殿下……」
奇跡般的,我與小蓮竟然同時開口說道,而後又同時的閉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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