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雲浩氣衝霄漢,義正詞嚴,張嘯峰、淳於姍姍只聽得熱血噴湧,豪情勃,但覺長這麼大,以此時最為志得意滿,頂天立地。連靜緣都想:「我是不是老了?想當年我可是和他現下一樣!」胸中豪情意氣頓時被勾動起來,但覺要做的事,無論有多危險和困難,實都不足懼。」
這陣兒就聽「嘩啦」水響,抬眼看去,只見水面上冒出一個外表幾乎與深水顏色無異的人來,腰上套了一隻鼓起的環狀氣囊,飛快地向下游駛去。與此同時,別處難以看清的地方也有同樣水聲響起,顯然這些水中潛伏的極者聽了6雲浩的訓話後,知道「借水術」至此已告大敗塗地,再不識相點兒,命便丟在水裡了。是以紛紛啟用藏在身上的「水蜘蛛」,吹足了氣,藉以浮在水面上狼狽逃去。品評他們在施展「追魂五行殺」中所顯示的諸般技藝,若論駕輕就熟、爐火純青,非此莫屬。
6雲浩哈哈大笑,笑聲遠遠傳了開去,驚起許多水禽山鳥。這時水面上原先被驅散的霧氣又漸攏來,他沉吟了一下道:「待我把這些霧氣再趕一下,你們先不要動。」說完兩隻袍袖揮動,又將霧氣驅散到原來情形。隨即聽他「嘿」地一聲,身子驟如一隻大鳥般拔在空中,向對岸飛去。
靜緣心知他還不能完全放下心來,一面驅霧好讓自己三人渡河時不受眼障,一面再做一下試探,看還有沒有賊心不死、藏著伺機難的餘孽。心中忍不住讚道:「這孩子膽大心細,氣豪不躁,藝高多智,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對將來的行動,又增添了幾分信心。
張嘯峰見6雲浩以身試險,心中不安,轉身向淳於姍姍招招手,示意她扔些石頭過來,以備萬一有異常變故出現,他好遠距離助師兄一臂之力。哪知淳於姍姍看的一頭霧水,不知他到底要幹什麼。張嘯峰只得開口喊出來。
淳於姍姍心中一慌,連忙拾了幾塊石頭扔給他。暗自想道:「這下丟人了,先前6大哥只是目光轉了一下,我便知他想要石頭;現下張嘯峰向我招手示意,我卻不知是什麼意思,他一定能覺出我一門心思全用在6大哥身上,會不會因此笑我?」她情竇初開,整個心為6雲浩所吸引,已深深愛上了他。但到底臉皮兒薄,唯恐別人瞧出來,心中患得患失,頗有點兒做賊心虛的感覺,其實張嘯峰根本未往這邊想。
「不過知道了又有什麼?我就是喜歡他。:ap.1#6」想到「喜歡」兩個字,淳於姍姍忍不住臉上燒,「嗯,最好還是不讓別人知道的好,否則我一個女孩子暗地裡喜歡一個男人,說起來羞也羞死了。」
6雲浩施展起輕功身法,身懸在空中,大袖飄舞,宛如仙人御風而行一般,身週四丈方圓內的霧氣蕩然無存。眼見就要到了對岸,突然水中分三個方位打出數不清的暗器來。他對此早有預料,現學現賣,使出迴旋運勁之法,霎時將暗器襲來之勢全都改變,讓其圍在自己身外迴環旋轉。
水中打出一波又急又密的暗器後,稍一停頓,又打出一波,然並不能傷了6雲浩半根毫毛。
他身周的暗器越來越多,也越轉越快。這時水中終於有三個人竄出來,各執長刀,閃電般劈向他的雙腿。6雲浩冷叱一聲,身周所有的暗器霎時猛然變向,分成三路疾朝三人襲去。這時岸上擲來的石頭也已飛到,共有六塊,兩兩分襲三人,卻是張嘯峰、淳於姍姍都施以援手。
三名極者武功本就不怎麼高,出手害人全仗著出其不意,在水上行動更顯笨拙,怎能逃過6雲浩、張嘯峰、淳於姍姍各人急中用力的殺招,當時暗器石頭同時挨上,跌回水面,嗚呼哀哉。
6雲浩則縱到了對岸。張嘯峰正要同他打招呼,猛見河面上浮現出好幾條反白肚的魚來,不由暗暗咂舌,這三個極者的暗器上竟塗有如此厲害的毒藥!
三人遵從6雲浩之意,往上游重選了一處渡河地點。
6雲浩在對岸相向而行,邊走邊注意傾聽、觀察周圍動靜,約摸到了三人正對面,又將四下細細用心察看了一番,依先前所做動作,逕從對岸飛掠過來,迷霧中頓時又被蕩出一條寬闊的通道。這回水中卻沒出現什麼異動。
落腳後,6雲浩若有所思地看著張嘯峰,卻不說話。張嘯峰心中一熱,道:「6哥,你放心,淳於姑娘交給我,我保證讓她毫無損地渡過這條河!」
「好兄弟,看你的!來——」
張嘯峰轉過眼看著淳於姍姍,剛要開口,淳於姍姍寒著臉,冷聲道:「誰用你來操心?先管好你自己再說。」
張嘯峰吃他這一嗆,說不出的尷尬。
6雲浩也是如墮五里霧中,不明所以,心想兩人莫非鬧了什麼彆扭不成?正要打圓寰說話,就見淳於姍姍雙眸溶溶如秋水,轉向他道:「6大哥,勞你大駕,到時再向這水裡扔幾塊石頭成不?」
6雲浩看看張嘯峰,見他垂頭喪氣,一隻腳無精打采地踢打著地面,活像秋後霜打的茄子,心中好笑,想道:「瞧他定是初涉情場,不明白女孩子的心事,其實她越是這樣耍小脾氣,越是說明在乎你,你多多賠罪央求她,她一定會回心轉意的。」他卻不想,自己也根本沒有經驗。
驀然他腦中浮出蘇真真的麗影,「若她像淳於姍姍這樣,我還不是第二個張嘯峰?她……現在好嗎?會不會應了煉仙境中的幻覺?」
「不會的……不會的……」他喃喃道,一時茫然若失,不知身之所在。
「一切恩愛會,無常難得久。生世多畏懼,命危於晨露……」
忽然聽到誦經聲,他一驚醒,抬頭只見靜緣雙手合什,神色悲憫,嘴裡唸唸有詞,正想打招呼,卻聽他又換了經文,「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他的聲音似是無情,又似情至極處,包含深深的痛苦、憂傷和懺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