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6雲浩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這是怎麼回事兒,我怎麼一點事兒也沒有?適才確是將手放到了張嘯峰的手上了呀!」他又是興奮,又是不解。看到張嘯峰、淳於姍姍的樣子,又不由五內俱焚。
正自彷徨無計,腦中突然靈光一閃,「我怎麼會沒有事呢?莫非我身上有能解這種毒的東西?管不了那麼多了,且試試再說。」他不知道自己身體經修真修煉後,世俗界的毒物已危害不到他。立刻伸出右手食指,在旁邊撿了塊尖石上輕輕一蹭,流出血來,遂將血滴到張嘯峰的手掌心,觀察了良久,顏色始終不變。心中略覺安定,接著用尖石將手腕割開了,湊到他的嘴邊,然後緩催內力,把血向他嘴裡逼去。
約有盞茶功夫,張嘯峰嘴唇自己動了動。
大喜過望,心知這法子有效,當下滿懷希望繼續。
又過了一會兒,張嘯峰自己用手推開了6雲浩的手腕,有氣無力道:「6哥,我沒事了。」
6雲浩顧不得和他說話,急趨到淳於姍姍身邊,依前法而為。慢慢地淳於姍姍也醒來了。他說了句「謝天謝地」,陡覺眼前黑,隨即天旋地轉,「咕咚」跌倒在地。
張嘯峰見6雲浩跌倒,大急,想要去扶他,胸中氣息一岔,即有走火入魔之象,再也不敢動彈,強制自己凝息斂神,緩聚內力。
這時,就聽不遠處有人說話,嘰裡呱啦,不知說些什麼。張嘯峰心裡一沉,知道不好,聽聲音來得正是魑魅國人!
淳於姍姍見6雲浩突然跌倒在地,手腕上猶自有血流出,不知死活,心中大急,猛地站起身來。豈知她毒質才解,氣血方通,不過撿回一條性命,如何能用勁兒?剛一站起,隨又跌倒。
她大口喘過幾口氣,又試了試,終知眼下若想站起來,實比登天還難。情急之下,僕著身子爬了過去,到了他跟前,已是手足酸軟,半分力氣也沒有了。當機立斷,不去掏自己的手帕,一低頭,咬住自己的衣袖,「嘶」撕開條口子,接著掙下來,為他包住手腕。她長這麼大,所做事以此最為艱辛吃力。勉力做完這些,便即癱軟在地,再連動動一個小指頭也不能。
來的人瞧到這邊情形,慌忙跑過來。「小哥,這是怎麼回事?」眼前的兩個人,短褐破褲,腳穿草鞋,一副樵夫打扮。一個瘦得像竹竿,一個矮得像孩童,見只有張嘯峰還有點神氣,其中一人向他問道。
張嘯峰見二人裝模作樣,樂得與他們拖延時間。道:「老哥,我們剛才遇到打劫的,殺死了這位和尚和這位仁兄,虧得二位過來,把他們給沖了。」
這時「瘦竹竿」到了小野秀吉跟前,仔細一看,驚叫了一聲。小個子轉過頭去,看著對方打了個手勢,頓時惶恐無比。顯然,他們極者身上都有秘記,用以相互辨認。以神界極者少師之尊、極術之強,竟身死荒野,二人焉能不驚。
「小哥,你們這是從哪裡來呀?」小個子邊說邊來扶張嘯峰。
乍聽「鏘」的一聲,小個子向後倒翻出去,手中現著一件物事閃閃亮,不用說正是「手裡劍」。張嘯峰長劍在手,嚴陣以待。原來小個子扶張嘯峰是假,實則暗行偷襲。張嘯峰卻早有防備,未讓其陰謀得逞。
小個子獰笑一聲,再度攻上前來。張嘯峰身踞地上,長劍擺開,與他對敵。數招一過,張嘯峰已試出對方武功在盛唐國充其量不過三流腳色,實是拙劣得很。苦於自己無力站起來,長劍無法遞得更遠,否則早可將其料理了。這小個子很是狡猾,尋機進招,專門攻擊張嘯峰背後等不易保護的地方,且一擊不中,立刻跳到長劍難以夠著之處,令張嘯峰無可奈何。
鬥了一會兒,他覺得有趣兒,不由哈哈大笑起來。張嘯峰心知三人安危全繫於己,當下不急不躁,沉著周旋,尋思如何利用對手驕氣,故示破綻,一擊得手。
誰知就在這時,忽聽得淳於姍姍惶急驚叫,又聽那「瘦竹竿」猥褻道:「姑娘好俊的臉蛋,好白的皮膚,遇到這麼個大美人,不枉我來盛唐國一場。」接著又是淳於姍姍的掙扎聲。
張嘯峰頓時心浮氣躁,周章大亂,「唰唰唰」三劍逼開對手,用盡全身最後力氣將劍擲了出去。小個子出聲示警,「瘦竹竿」一閃身,讓了過去。
張嘯峰眼裡似要噴出血來,不顧一切地向淳於姍姍爬去。小個子仗「手裡劍」來攻,他不閃不躲,驀地飛起一腳,踢他下陰,情急之下,已顧不得名家風範。
小個子被他嚇了一跳,忙不迭地避開。對「瘦竹竿」道:「這姑娘可是這位小哥的情妹妹,你別太粗魯了。」
「好極,今天索性在這裡演個無遮大會,讓這個小白臉開開眼。」
張嘯峰怒火攻心,差點暈過去。
這時忽聽又一個聲音道:「沒有教養的狗東西,是服部半藏派你們來的嗎?」原來是6雲浩說話。
二人一愣,先前聽張嘯峰說,都以為他是死人,想不到這當口「活」了過來。見他頹唐不堪的樣子,並不如何在意,但聽到服部半藏的名字,還是不由自主的直身並腳,畢顯恭敬之態。由此可知,二人必是魑魅極者無疑。
「服部半藏老東西沒告訴你們見到我該怎麼辦嗎?」6雲浩老氣橫秋道:「他有了點臭名,便自以為了不起了,既知我在這裡替他辦事,他不親自來接我也就罷了,怎麼佐佐木忍次郎、渡邊一郎、井下松也一個不來?」
兩個東瀛極者互看了看,不由面面相覷。二人都是下極,在極界中地位很低,對神界三尊僅是知道而已,至於長得什麼樣,根本見都沒見過。如今聽6雲浩隨口到來,顯得很熟稔,怎不大為驚疑。
「你二人可知我在為服部半藏這個老傢伙幹什麼?」6雲浩趁熱打鐵,絲毫不給二人考慮時間,緊接著壓低了聲音道。
二人全神貫注,側耳等他講下去。
「服部讓我替他除了小野秀吉!」
「啊——」二人禁不住驚震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