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一百零六定音
在林改新的潛意識裡,自己接任村支部書記的日子不會很遠了。他突然根據自己身上擔子千鈞重,面對的事務萬千重,需要協調的關係錯綜複雜。這些壓得他直喘不過氣來,他需要靜靜的好好梳理、歸攏一番,理出個頭緒方才能夠一個個地扛起、處理、維護啊。
他孤寂地斜躺在自己的床上,定定地注視著外的連綿的秋雨。
有幾天沒有跟雪梅單獨相處了?自己竟然不能一下想起。見面到是隨時可見,但自己的時間十分緊張,相見非就是個照面,哪裡有空好好地看看她、舒心地說幾句話?
家裡的人和事兒倒是需自己牽掛和處理,父母都還年輕健康,祖父母也用不著自己照顧。不想念他們卻是不可能的事兒。人非草木孰能情?
接任村支書?這是責任,絕非他人想像的什麼權力、地位。一旦上任,馬上要對全村所有事務負責,要的便是新農保和新農村建設,自己準備好了嗎?
還好,企業集團有廉小炳負責呢?這減輕了自己的負擔。不過,他能處理好嗎?自己不能將此事束之高閣。給予一定的關注、關心、幫助是必須的。
距離元旦已經不遠,這個年度馬上進入尾聲。在這個年度裡,能做好那幾件事呢?凡事往前趕,盡力在本年度能夠完成幾個像樣的事兒吧?盡力,盡力。
展望一下西公的未來,新農村建設仍舊是停留在圖紙上、腦海裡的一幅畫。
接下來怎麼辦呢?新農村建設涉及方方面面,角角落落,各層各級。哪一點哪一環節處理不好,都可能使自己遭遇坎坷、波折,甚至會使自己陷入困境,或者葬送自己的理想,斬斷自己的道路。
自己的前景都在這裡嗎?自己就這樣明知前有虎,執意往前行?前行的道路上絕對有障礙、鴻溝,甚至陷阱。這些都是不可預測的……
想到這裡,林改新不禁生出一身冷汗。林改新你明白自己的處境嗎?他質問自己。此刻他感覺自己是那麼脆弱、渺小、助。
他實在太需要溫暖、幫助、支持。
或許是可能存在的心電感應,或許是巧合,抑或是真的到了思念的極限。穆雪梅的電話,及時到來。
「喂」穆雪梅的聲音前所未有地溫柔又怯弱。
「喂,雪梅!」林改新則顯得迫不及待,他接通電話的心情,彷彿是久旱的小草意外地得到一滴雨露。
「你方便嗎?」捉摸不定林改新是否在跟別人一起忙工作,所以,穆雪梅生怕打擾了林改新。
「嗯,我自己在家呢?那裡有什麼不方便呢?你那邊忙不忙呢?」林改新知道穆雪梅自己在村委,並且他推測在這連綿秋雨裡,基本不會有人再去哪裡辦理什麼事情,或者去圖書館借書。
穆雪梅的日常工作就這麼兩項。一是負責圖書室的管理。整理書籍,登記被借、歸還數目,記錄村民對於圖書的需求,購買相應書籍。二是協助林改新做好新農保工作,這本不是她的本職工作。目前來看,好像取代了她圖書管理的職責,而成為要的任務。
本來一大早文明麗是給穆雪梅打過電話的,她問穆雪梅,「下雨了,是否還需要到村委」。穆雪梅告訴她,雨天基本沒人來,沒什麼事兒,就不必來了,免得弄髒了衣服鞋子。
這正中文明麗的下懷,她巴不得在這陰鬱的雨天裡宅在自己的臥室裡看看書、聽聽音樂、上上網。更主要的是,她可以專心地通過網絡、短信跟穆春風聊聊天了。
這種情況下,形單影隻的穆雪梅便有了時間好好地想一下林改新了,卻又擔心她在忙工作。
「我這邊不忙,獨自一個人躺在床上看書呢。如果沒事兒,你可以來我這裡,一早我就看見人家磨大嫂在令大爺這裡忙活……」穆雪梅的意思很明顯——我們居然還不如磨大嫂和令大爺來的火熱、甜蜜。
話中意味,林改新自然清楚。於是他說,「既然人家把村委給佔了,那我們就不要打擾人家了。你來我這裡吧?」
穆雪梅就等林改新這句話了,她毫不猶豫地起身,匆忙打扮一下奔向林改新的宿舍。
熱戀的人見面後該生的,自然不會被這一對年輕人忽略。
停歇下來的他們。開始了細緻、暖心的交流。
林改新原原本本地將最近生的一些新情況告訴了穆雪梅。穆雪梅則將這些天裡自己及村委的事述說給了林改新。
透過穆雪梅的述說,林改新瞭解到,村民們最近對新農保有反應。大體在這麼幾個方面——去鄉里繳費太麻煩了,有時候去鄉里了,卻沒帶身份證,或者沒帶家裡老人的身份證,代繳還得專門跑一趟;現在是領錢了,老人家每月能領,但每月專門去取那6o元錢,真不值得,特別是天氣不好、農忙的時候;如果基礎養老金再高一些,每月能有1oo元以上,那才有感覺,不至於趕個集就沒了……
林改新將這些牢牢記在心中,他從新農保開始時就做過預測,這些問題都在他的預測之中,只是自己不方便跟任何人說。自己什麼事情都不能做決定,說了也白說,而且還可能妨礙別人,給別人心裡添堵,何必呢?
不過這僅僅是以前,接下來,自己上任村支書,所有一切都是自己努力的著力點了。
「不怕問題多,就怕現不了,不怕事務雜,就怕沒事兒干。如果自己當了村支部書記,卻找不到事兒干,沒有突破口。那豈不是很窩囊?」林改新這樣告訴穆雪梅。
「這個你放心吧。上任後,事兒多起來,別叫苦就好。」穆雪梅對於林改新就要上任村支部書記的消息,一點沒感覺驚訝。在她心裡林改新的上任是遲早的事兒,只是她沒想到這麼快。宣佈任命或許在下周、下月,還可能在明天。
這些不重要,關鍵是確定了。
他們在一起,設想西公村的規劃,描繪西公人的生活前景,也展望自己的未來。相互攀談著、鼓勵著、憧憬著,各自週身溢滿幸福感覺。
談及自己的幸福,林改新不能不想起令大爺、磨大嫂,穆洪勇、庚艷菊。這是作為一個村子主官應該而且必須關心的事兒。
想到磨大嫂,林改新難以自抑自己的好奇,他問穆雪梅,「最近磨大嫂天天去令大爺那裡嗎?」
「這還用問嗎?她自己沒事兒干,農田租給了別人,說媒沒人再用她。她還能幹什麼?只好去泡令大爺了。」
「過夜嗎?」
「這誰知道?我還能去聽房嗎?」
「呵呵,也倒是。不過通過你的觀察,完全可以猜測的到啊。」
「猜?讓我猜啊,肯定已經在一起過夜了。天天在一起過夜倒未必。我還猜,人家在一起過夜的次數啊,比我們多。」
這話裡面有埋怨,致使林改新又一次把他跟穆雪梅的關係鄭重地放在心頭。該認真地確定一下了,不能再這樣模模糊糊、朦朦朧朧,下步做了一村的支部書記,哪裡還能以光棍的形象示人?如果不公開跟穆雪梅的關係,那也會被別人現的,不存在不透風的牆,萬一被人現,那還不得全村炸鍋?!
「你嫉妒了?」林改新故意刺激穆雪梅。
「難道你不嫉妒?被你稱作老處男的令大爺都完全可以夜夜做新郎啦!」
「那,只要你同意,我決定也夜夜讓你做新娘!」
「不要信口開河啊,我可不是三歲小孩子了。你還是全心全意撲到你的事也上吧,支部書記同志。」穆雪梅根本沒把林改新的話當真。但,林改新說的的確是肺腑之言,他在心裡下定了決心,最晚過完春節就把這事兒辦了。
「不信是吧?我可是想好了,可不能燒火棍一頭熱啊?你也可以下決心了。從現在開始上心,幫助把我這個光棍書記消滅掉。我感覺你可以適時向家裡透露一下了……」
驚呆的穆雪梅目不轉睛地盯著林改新看了起來,她試圖找到林改新開玩笑的跡象。卻絲毫沒有現他哪句話、哪個字、那個毛孔裡面暴露出虛假信息。
「真的?真的嗎?你決定了?」
林改新沒有回答,只是深情地望著穆雪梅,深深地點著頭。
「下步,盡快地幫助磨大嫂、令大爺結婚。還有穆洪勇、庚艷菊。等他們完事兒,我們馬上辦!」
「那既然這樣,我們還有必要遮遮掩掩嗎?不如順其自然,該怎麼樣就怎麼樣。讓更多的人現我們的關係,也省得我們去通知、宣傳了。」
林改新伸出右掌,穆雪梅心領神會,用力地將右手拍在林改新的掌心裡。一錘定音。
「不信是吧?我可是想好了,可不能燒火棍一頭熱啊?你也可以下決心了。從現在開始上心,幫助把我這個光棍書記消滅掉。我感覺你可以適時向家裡透露一下了……」
驚呆的穆雪梅目不轉睛地盯著林改新看了起來,她試圖找到林改新開玩笑的跡象。卻絲毫沒有現他哪句話、哪個字、那個毛孔裡面暴露出虛假信息。
「真的?真的嗎?你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