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一百零五隱退
公學林辭去村支部書記的消息很是突然。
公學林是在西公村福利基金會成員參與的西公村企業集團籌備會議上宣佈自己即將辭去村支部書記的消極的。
他說，今天我或許是最後一次帶著村支部書記的頭銜參加的一場村裡活動了。
他既然這麼說，心裡肯定早就有了准數，因為他已經把辭職申請遞給了鄉黨委，並且私下裡跟鄉黨委書記魯代志作了詳細暢談，去意已定，不必挽留。自己隱退絕對對西公來說不是壞事。自己的思維、思想和知識，已經趕不上形勢需要，後備幹部的核心已經成長起來。
他告訴魯代志，通過新農保工作在西公的開展，林改新的才華和能力，初步得到展現，他完全放心林改新的工作，並且他十分看好這個年輕人，讓他繼任，沒錯！
公學林是在企業集團籌備會議上宣佈自己即將隱退的消息的，同時他還透風，繼任基本已經確定，任誰都法改變。
他說這些話的意思，一是忠告在座的所有人不要在企圖競爭村支部書記，至少在正式選舉前，誰有想法也不會實現，再渴望當村支部書記也必須等到正式換屆選舉時；二是他想通過這些人在村子裡傳播自己即將隱退的消息，讓全體村民盡快知曉，免得等到林改新繼任被宣佈的時候，使全村人感覺到突然。
公學林作為西公村福利基金會會長主持了這次籌備會議。他在宣佈自己即將隱退的消息後說，「今天我作為福利基金會會長參加這次會，我想這也應該是我最後一次參加這個會議。很快鄉黨委會來咱們村組織會，宣佈我離職。那麼，我這個會長，也就不再繼續干了。前面之所以大家推選我做會長，很大程度上是大家感覺我在村支部書記崗位上，有這個職務會對福利基金會有些幫助。好吧。扯遠了，走一步，說一步。下面我介紹一下，咱們這個福利基金會的新會員——廉小炳」
公學林私下裡跟廉小炳單獨交流過多次，而且有幾次還叫上林改新，三個人就企業集團的事兒做過深入探討，包括上次村支部會議上研究的內容，公學林也早就跟廉小炳透露過了。
公學林看廉小炳腦子靈活，又對西公村有著這麼深厚的感情，有意幫助他進入村支部。
廉小炳見公書記要介紹自己，連忙站了起來，等著公學林進一步向大家推介自己，而自己這麼多年來沒有跟大家接觸過，也有意讓大家對自己進一步認識一下，至少要使大家對自己臉熟。
他站起來微微欠身，算是跟全體人員打了招呼。
「廉小炳大家都熟悉，對吧？咱們老村支書廉仁義的二兒子。或許大家會感到意外，咱們今天召開的企業集團成立籌備會議，為什麼廉小炳會參加呢？我來解釋一下。」公學林掃視整個會場，看到的都是挺直的身板和全神貫注的眼神。召開這個會議大家都很認真呢。
「大家都知道，廉小炳在外經商多年，現在才剛剛回來，剛回來就參加咱們這個會議合適嗎？合適！因為他心裡裝著咱西公村的展，咱西公村民的幸福。他這些年在外掙了些錢，一回來就表示要拿出1oo萬，投入西公村的建設展。這樣的人有沒有資格參加今天會議？！」
很明顯，公學林的講話有些激動。
在他激動的時候，大家也是心潮難平，不由得對廉小炳刮目相看，誰還會對廉小炳參加會有異議？甚至在福利基金會上給廉小炳個職務，大家也不會感到意外。
不過，這僅僅是大多數人的主要想法。從另一個方面講，不少人將公學林跟廉小炳的父親廉仁義聯繫起來。你這不是投桃報李嗎？將廉小炳拉進福利基金會弄個名聲，下步誰知道你會不會把他拉進村委呢？轉念想到，廉小炳一下子貢獻出1oo萬給村子裡，心裡也就釋然了。
也有不盡釋然的，這就是那些村委成員、支部成員。
他們隱約感覺到了廉小炳對自己的威脅，可能跟自己產生的競爭。村支部書記的職位望了，可還有村長的崗位呢？
這些人中想當村長的人不少。
廉小炳卻沒有想這麼多，他在面對與會的任何人的時候都是一副笑臉，他想的只是做點實事，能幫助企業集團做點有幫助的事最好。
林改新對公學林宣佈自己即將隱退的消息一點都不像其他人那樣，感到意外。他只是感覺在這種場合宣佈有點突然。之前，公學林可是沒有跟自己講過要遞交辭職申請書的。
林改新朦朧地感覺自己距離上任村支部書記不遠了。
會議是個很簡單卻又很複雜的事兒。
說簡單，它完全可以就事兒論事兒，像寫小說梗概一樣，一會兒開完；說複雜，它可以長篇大論，大論特論，一個小事兒完全可以策劃成一部小說。這也難怪在一些大型會議上會看見不少人會打瞌睡，甚至所顧忌地睡過去。
本身這次會議的主題就很簡單——確定企業集團的名稱、辦公場所、組織機構。對於企業集團的名稱和辦公場所，沒有多少人真正關心，不管叫什麼都不會影響自己原有的實體。到是大家都很關心企業集團的組織機構。如果自己進入集團的領導層或許對自己的企業實體會更好吧？這是大家的一般想法。
企業集團的名稱順利確定，就叫做西公村企業集團有限責任公司，一般簡稱西公集團；辦公場所就在村委，一致通過在村委大院西側建設西廂房。
等到討論組織機構的時候可就沒有那麼輕鬆愉快了。
一方面，公學林即將隱退，大家在心裡馬上覺得他矮了一截，不必十分在意他的意見了。再說，儘管他是會長，可出資不就那麼一點點嗎？而且還是以他老婆吳鳳蓮的名義。另一方面，這個企業集團一旦成立，自己在不在領導層，對於自己的企業實體利益關係肯定有，或許還不小。
所以，大家在這個事兒上很是上心，卻也不好表現的那麼尖銳，一是怕遭到大家的排斥，二是公學林的個人威信還是有一些的，弄不好會遭到他一頓訓斥。
西公企業集團的組織機構就是以福利基金會成員為基礎的，它的人選也必然在這些人中產生。或者說是，只有西公福利基金會的成員才有資格進入西公企業集團的組織機構。
最終，在公學林的一再謙讓之下，大家同意了他辭去福利基金會會長的職務和按照給西公村捐款數額來確定企業班子的提議。而令國慶死活不接受福利基金會會長的頭銜，同時聲明自己不做企業集團的總經理。理由還是自己的企業大，很忙，沒有精力去管理企業集團。
如此以來，按照公學林的提議，基金會會長和企業集團總經理的頭銜毫疑問地落在了廉小炳身上。
頗感意外的廉小炳，甚至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兒，自己竟然一下成為西公村福利基金會會長兼西公企業集團總經理。
正當他雲裡霧裡摸不著邊際的時候，那邊在公學林一聲「好，廉小炳，就這麼定了！」之後，大家一致鼓掌通過。
論開會還是辦事，必須有原則，有了原則才有遵循，有了遵循才好統一大家意見。在遵循「按照出資多少確定西公企業集團組織機構」的原則下，廉小炳被確定會長兼總經理，哪個還會有意見，即便有意見也不敢提出啊，那豈不是在頂撞大家嗎？
整個會議的過程，應該說很是順利，中間的不同聲音不是沒有出現過。那些不足以改變會議進程，更沒有左右會議結果。不管怎麼樣，該研究的研究了，該通過的通過了，該確定的確定了。
因公學林宣佈自己即將隱退而稍稍感覺到的「人走茶涼」效應，與會議的順利進行，圓滿成功相比，是在算不了什麼。公學林早已洞明世事，人在任何時候的起伏都會使別人看待自己的眼光生變化，或高看，或低看，都在所難免。
在乎這些，別活了。他是這麼想的。
會上，自始至終的一切都被林改新看在眼裡，他對一切都是茶壺裡面煮餃子，心裡有數。
來西公一年多的時間裡，尤其是在新農保開展以來的這段時間裡，他經歷許多人、許多事兒、許多思考。在這個過程裡，他變得更成熟、老練了，看問題更深刻、準確了，識人更加客觀、全面了，辦事更加牢靠、穩妥了。
他在會議上基本沒有什麼言，只是偶爾幫助被公學林撿起忘記的話題。他感覺自己不很適合在這個會議上表什麼，那些投入資金較多的更有資格。而自己的力量更應該在下步當了村支部書記之後再施展。
他這麼想是對的。
如果他不管不顧地出一通言論，反而不能提高自己在眾人眼裡的形象和份量，只能使那些人對他產生反感情緒，覺得他不明事理。
事實上他做得和說的都恰到好處，不多不少，不偏不倚。這樣，別人也不會忽視它的存在，他可是下一步的村支部書記呢。對此大家比清楚。
會上，除了廉小炳被選為企業集團總經理外，還有幾位分別被確定為綜合部部長、外聯部部長、企劃部部長等。這樣以來，幾乎所有與企業集團運作有關的事兒，都要廉小炳來負責了。
錢愛蓮被聘為財務部部長，在村裡只有她還懂得一些財務常識。林改新代表村子這個出資個體也進入了企業領導層，按照村子的出資額，他跟另外一位同樣任集團副總。
這些，僅僅是這個西公企業集團的初步組織機構，隨著企業的壯大展，目前一切還將被推翻。
這，都是一年後的事兒了。
他在會議上基本沒有什麼言，只是偶爾幫助被公學林撿起忘記的話題。他感覺自己不很適合在這個會議上表什麼，那些投入資金較多的更有資格。而自己的力量更應該在下步當了村支部書記之後再施展。
他這麼想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