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九十三哪能這樣？
穆雪梅優美的聲音，又一次在清晨的曙光中迴盪在寂靜的西公村上空。為滿6o歲的適齡老人登記放養老存折的工作又要展開了。
這次的工作對像很是具體，凡是在9月1日零點之後滿6o週歲的老人，都可以來村委登記，然後帶著繳費憑據去鄉里銀行繳費，同時領取養老存折。腿腳不方便的，可以委託別人攜帶自己的及委託人的身份證、戶口薄等資料代為辦理。
當然，那些曾經過的就不需要再來登記了，他們已經擁有養老存折，以後的年月裡，只要人活著就可以一直領取下去，一直到終老。
在下通知的同時，林改新將鄉里的指示——兒女應參保卻未參保的，先暫緩一緩，不給預登記——原原本本地講給了穆雪梅，穆雪梅也原汁原味地在大喇叭上廣播了。
但現場來的這些人中還有一些不符合規定的。
這些人，眼看著那些兒女們按照《實施細則》本本分分參保繳費後，開開心心地在村委登了記，然後帶著有些誇張的快樂去鄉里銀行領取養老金存折，心裡很不是個滋味。
他們，有的在心裡自責，責備自己沒有做通孩子們的工作，及時參保，才導致自己不能像別人一樣按時拿到養老存折；有的在心裡埋怨這個規定，就吧，還必須讓孩子們參保繳費才給，這是什麼規定啊？還有的感覺在別人能夠登記的同時，自己卻沒有這個資格，而受到了羞辱一樣，悄然自行離開，回家想辦法催促兒女參保繳費去了。
但也有那麼幾個個別的人，兒女沒有及時的參保繳費，致使自己不能登記後去領取養老存折，不是責怪自己和自己的孩子，卻指責這個規定不合理。
因而他們在村委公開地提起意見來。
「我們是老人，過6o歲了。該享受國家給與我們的福利照顧了！這是權力！憑什麼別人不交就不給我登記？！孩子是孩子，我們是我們。哪能這樣？」一位頭全白，卻精神矍鑠的老大爺在村委會議室，面對所有人嚷嚷起來。
「就是，就是。哪裡有這樣的，我們老了，該享受福利了。誰也沒有資格不給，兒子不交就不給我們，那兒子殺人，我們還得去坐牢嗎？」這是一位身體挺直的老太太。
……
類似的聲音接連不斷，著實讓忙著工作的穆雪梅心裡煩躁。
一旁的文明麗，在做著明知徒勞卻不得不做的宣傳解釋工作。
文明麗的解釋非就是說，這是上面的規定，錢也是上面的，我們沒有權利去改變，只有執行的資格。她還建議大家如果有意見，可以去鄉里反映一下意見，在這裡說什麼都改變不了這個規定。
個別明白這個道理的人，也在幫著文明麗來勸說、引導那些吵嚷的人。煩躁的穆雪梅忙裡抽閒頻頻地抬起頭注視一下這些不明道理的老人，眼睛裡帶著怒氣、怨氣。她對這些老人很是生氣，同時埋怨林改新該出現的時候，卻不在。
他與公學林，同縣裡、鄉里的各級經辦機構人員一起，到鄉里配合省市各級電視台，接受採訪去了。
當穆雪梅隱約聽見文明麗說出讓大家去鄉里找領導上訪的話後，嚇出一身冷汗。各級電視台都在這裡，這些不怕新聞的主找還找不到新聞線索呢，你倒好主動給人家奉送特大新聞！那不是將我們的新農保工作往火堆上架嗎？
穆雪梅急匆匆地來到文明麗身邊，一把拽住她，耳語了一番，將電視台正在鄉里採訪的事兒告訴了她。
知道這個消息後，文明麗十分後怕。
如果真的將這些人引導到鄉里，那整個河陰市的新農保工作等於半途而廢，說不定還會有人因此受到處分。至於工作成績，就更從談起了。
但是這些人還是需要說服、引導、教育。聰明的文明麗擔心激大家對規定的不滿情緒，繼而真的向鄉里奔去，於是她改變了說話的口氣，變得很是溫柔、熱情，而且改變了全服的說辭。
她告訴大家，「這個規定只是暫時的，未必一直這樣執行下去，各級領導機構也在探討研究這麼規定是不是合理。咱們縣實行新農保政策，是個試行，先行一步蹚蹚路子，不合理、不科學的方面肯定會改。……」
這麼一說，大家都感覺到自己在目前兒女不參保的情況，還是有能夠領取到養老存折的可能的，情緒上不再那麼激動，言語上也不再那麼激烈，對待文明麗和穆雪梅的態度也緩和了許多。
文明立即按這麼說很是奏效，她想仍然有必要將大家的殘餘的不滿情緒徹底消除。於是，她擺出一副十分認真的樣子，拿出筆記本，並將那些原本有意見的人叫到身邊說：
「各位長輩，為了將大家的建議和意見遞交到上面，我現在記錄整理一下，大家的意思，請一個個地說明自己的個人情況及建議」
這麼一來大家的注意力瞬間轉移到了提供個人建議上。
接下來，大家先後表達了自己對政策的意見、看法和建議。文明麗認認真真地追憶記錄了下來。
其中不少建議，是前面已經現了的，也有她所沒想到的，沒聽過的。
「我們是老人，過6o歲了。該享受國家給與我們的福利照顧了！這是權力！憑什麼別人不交就不給我登記？！孩子是孩子，我們是我們。哪能這樣？」一位頭全白，卻精神矍鑠的老大爺在村委會議室，面對所有人嚷嚷起來。
「就是，就是。哪裡有這樣的，我們老了，該享受福利了。誰也沒有資格不給，兒子不交就不給我們，那兒子殺人，我們還得去坐牢嗎？」這是一位身體挺直的老太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