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職場校園 > 望到夕陽晴

龍騰世紀 五十九 安撫 文 / 望到夕陽晴

    第9節五十九安撫

    向全民被逮捕後,楊依柳好長時間都不情願出家門,特別是不情願公共場所出現。

    自家的活計需要去做,不得不出門的時候的,譬如去果園和農田幹活,也都是早出晚歸,生怕遇到村裡人,只要現人群她都會有意識地繞開。

    她怕遇到村裡人,怕進入人群,自家出了這樣的醜事,遇到村人自己有什麼話說呢。丟人啊,丟人丟得徹底啊——自己的老公賄選、貪污、偷女人,作為家屬,顏面丟盡,臉見人,想死的心都有了。

    幸好楊依柳還有兒子。

    當兵的兒子向本哲是她的牽掛和精神支柱。

    如果沒有兒子,她想,她一定會尋短見的。但即便有兒子,這個事情還是不能告訴他,至少不能在事情剛剛生的時候馬上告訴他。

    他還是個孩子,法承受家庭生的如此重大的變故。

    於是,楊柳依把這個事情隱瞞了下來。一邊獨自忍受丈夫背叛、坐牢帶給自己的恥辱和孤獨;一邊靠撒謊從電話裡反覆向兒子隱瞞丈夫出事的真相,這種隱瞞、撒謊很是讓她痛苦。

    本來渴望能夠有個傾訴對象的楊柳依不但不能傾訴,反而要在獨自承受的過程中,顧慮孩子的感受和反映,其壓力可想而知。但是,不想讓這個家庭完全垮掉的楊依柳只有選擇獨自承受、獨自支撐,別他法。

    她成了整個家庭的唯一支柱,否則這個家將不成其為家。

    她在人傾訴、臉傾訴、法傾訴的情況下,一直是靠著自我安慰、自我勸解、自我減壓的辦法來挺住的。倒不是真的沒有人可以傾訴,事情生後親戚朋友的也沒有少來家裡,都在擔心這個女人難以抗住,可憐這個女人接下來的日子怎麼過,同情她的遭遇和內心感受,生怕一時想不開而走上絕路。

    另外,儘管鄉親們不齒向全民的作為,但還是能夠將楊依柳與向全民區別開來,男人造的孽,不能歸罪到女人身上,更不能因為男人的道德敗壞,而一同對他的女人加以討伐。

    再說,鄉親們大多都是善良淳樸的,他們都見不得別人遭難。所以,楊依柳也得到不少鄉親們的勸慰。

    對於別人的勸慰,楊依柳很是感恩。她從內心裡感激著大家沒有拋棄她,沒有因為向全民的醜惡,而唾棄她。

    但是別人的勸慰畢竟僅僅是勸慰,法在本質上幫助她解決問題——農忙時節,大家都在忙,誰有閒工夫去幫助她?夜深人靜,孤枕難眠時,誰能排解他內心的孤獨和身體的寂寞?誰能安撫一下她試圖忘記,卻總是被兒子盡力揭開的傷口?

    向全民被逮捕一段時間了,她天天夜裡獨自哭泣,白天強打精神處理家務和農活,一直都沒有主動去誰家串門。即便她心裡不明白自己丈夫跟兒子能否參與、怎麼參與新農保,她也怯於出門打問。

    這天,正在棉田摘棉花的楊依柳正在彎腰弓背,一心一意地勞作著。左手稍稍用力將一棵棉株推斜,盛開著的大朵棉花顯露出來,右手匆匆地將它們一朵一朵摘進棉包。她專注於摘棉花,似乎絲毫沒有意識到有兩個人正在向著自己走來,儘管棉株被碰而出的窸窸窣窣的聲音。

    來的人是公學林和林改新。

    走在前面的公學林遠遠地跟她打了個招呼「依柳啊,呵呵,歇會吧?」為了避免因提及向全民而使楊依柳尷尬,公學林刻意地直呼她的名字。

    「哦,學林大哥呀?還有改新兄弟」楊依柳直起身,勉強地擠出一點點笑容,表示對他們到來的歡迎。

    楊依柳很明顯地感覺到了公學林、林改新兩個人的到來肯定是為著具體事情的。她目光裡透射出疑問的訊息,微微地慘笑著,在等待公學林說話。

    較早之前,公學林一家和向全民一家並沒有因為二人同事關係而走得多麼密切。雖然兩個人經常互相串門,但那基本上是為了工作,即便這樣,公學林對楊依柳及孩子情況還是熟悉的。特別是對楊依柳。

    「我們來打擾你一下,你也歇歇吧。看你累的。這不快到田埂了,我們到那邊說話吧?」公學林身為村黨支部書記,應該說在做事的分寸、方式,說話的內容、方法,甚至語氣及其他方方面面的事情上都是比較恰當、得體的。

    他抬起手指了指田埂,田埂外邊就是田間小路。

    「嗯,好吧,一個下午了。歇會吧。」楊依柳回應著,解下了圍在腰上的棉包。

    在田埂上坐下後,公學林便貌似漫邊際地說開了。

    「依柳啊,今年種了幾畝棉花呢?」

    「十一畝」楊依柳回答的平靜、淡然。

    「哦,呵呵,今年可大財嘍。你看著棉花長得,多喜人,棉套又多又大,開出的棉花也大大的白白的,收成肯定沒問題了。」

    「嗨,咱種田的不就指著這點地嗎?」

    「是啊,我們就主要依靠這些了。但你還不同啊,你的果園今年也不錯,我都看過了。真是辛苦你了,侍奉的這麼好」

    「踏踏實實地出汗出力。咱對的起地,地就對得起咱。」楊依柳的話裡沒有什麼情緒,也聽不出什麼傾向。她在靜靜地等著公學林趕快說出來意,畢竟她是打算在下午把這塊棉田的棉花摘完的。

    「就是啊,凡事都是這個樣子的。老天爺對咱們每個人都是公平的,欠下的,總是要還得。天都知道,它在看。」

    朦朦朧朧地,楊依柳聽出了公學林話裡有話,她瞪大了眼睛,打起精神等著公學林繼續說下去。

    「今天呢,我和林副主任來跟你談談心。在田間比在家裡要強些,開闊、空曠,容易把心舒展開。我是個實在人,繞著說話,心裡難受。希望你能夠理解。」

    「都好幾天了,每天我都想著,該跟林副主任來看看你。卻又擔心刺激著你的情緒,畢竟事情剛剛生。」

    「對,好幾次了,公書記給我打電話,商量在合適的時間地點來看看。最終,公書記說還是讓你自己靜靜地過幾天吧。這不,到今天才過來」這是林改新在插話。

    「今天來呢?一來是想看看你家裡有沒有具體困難需要我跟林主任幫助解決;二來是想跟你談談心,一些事情想跟誰說就跟誰說,別那麼壓抑自己,村支部這些人,鄉親們都在關心著你們呢」

    當公學林說到大家的關心時,楊依柳難以自抑地紅了眼圈。

    「這第三個,是關於參加新農保的事情。你們家上面已經沒有老人,少了些麻煩。參與不參,考慮的因素少了些。如果有老人,那勢必要參加的。是不是林副主任?」

    公學林把話頭遞給了林改新。

    「對,就是這個樣子。關於這個事情,我詳細地跟嫂子說說。目前,可以參保的就是嫂子你自己。孩子在參軍,目前沒有身份證;大哥這個情況,已經脫離了政策範圍。至於你自己參或者不參,完全自願。但是從為自己養老考慮,為給孩子減輕負擔角度來說,還是參加的好。再說了,這是帶有福利性質的,交錢的時候,領錢的時候,國家都是給補貼的。這些情況,嫂子早就清楚了吧。呵呵」

    「肯定都清楚了,你依柳大姐對這些事情領悟起來又積極又快。我覺得,依柳不存在參不參的選擇問題了,應該早下決心參加了。只是參加標準我不敢保證你已經選定。對不對?」

    楊依柳不等公學林說完便深深地點了點頭。

    此時她已經把頭埋下了,在極力地控制著自己的眼淚不外流。自己這些天來,內心也在糾結著這個問題,自己是肯定要參保的,兒子不符合參保條件這個情況自己也在向全民那裡瞭解了,只有向全民這個情況自己不知如何是好?卻又羞於去別人那裡請教。

    公學林和林改新的到來及給的解釋,真的是太及時了,她哪裡知道,自己的所思所想都已經被公學林二人所想到。

    「這樣,明天市裡、縣裡領導要到我們想來參加新農保試點啟動儀式。之後呢,來我們村,一是讓領導看看咱們村的群眾參保熱情,到時候會有很多村民到村委大院裡現場登記參保,我們號召大家能取得都去。至於你,畢竟情況特殊,這麼多的農活需要干,你就隨便吧,去不去自願;二是領導要去兩戶典型人家代表政府去慰問並親自送上養老金,這個事情跟大多數人關,你也不需要參與。」

    公學林掏出一支煙點上,接著說:

    「你家的農活,人手太緊張了。一旦真的忙不過來,咱也不能讓棉花開的掉地上,不能讓梨子熟透爛掉。你可以跟我和林副主任說,我們組織人員過來幫幫忙。這個事情不要客氣。」

    公學林長吸了一口煙,這煙霧隨著常熟的一口氣有力地噴了出來。

    「還有啊,事情饒是繞不過的,所以,今天不管怎麼樣見到你了,我們就實話直說了。全民這個事情,既然已經出了。就不要多去想了,也不要埋怨和自責,回憶以前、後悔以前都沒有什麼實質意義了。」

    「他自己作下的事,自己擔當,你不要有什麼壓力,事實上大家也都是這麼理解的,沒有人把你一起連同怪罪。你和她雖然是一家子,但畢竟不是同一個人。自己一定好好照顧好自己,好好生活,關心好兒子和家庭經濟建設。」

    「現在最該做的是向前看,向好處看,展望、規劃未來,不是還有兒子嗎?生活的希望大著呢!再說了,過幾年,不是全民就出來了麼?經過改造後,他肯定比之前對你更好,更珍惜生活和生命!從這個角度來說,不能不說是個好事。」

    公學林語重心長,表情凝重,說完便陷入了深沉的思索。這個時候林改新及時插話說:

    「依柳大姐,公書記說的很對。不要背上什麼包袱,全村人都為你抱不平裡,本來跟你沒什麼的事情,卻對你打擊最厲害。大家都說,你最委屈,在心理上都很支持你。沒事的時候,可以去村委跟我們幾個說說話,有需要幫助的事情直接說,別客氣。至於參保的事情,我跟公書記說過了,等試點儀式過後,我和雪梅會親自到你家裡去辦理這個事情的,放心好了。」???

    公學林把煙蒂丟到一旁,似乎剛剛的沉重話題,將他壓得有點憋氣,深呼吸一下,然後臉上驟然積聚起燦爛的笑容:

    「誒,本哲這孩子常跟你聯繫吧?最近情況怎麼樣?」

    「這孩子沒說的,很掛家,幾乎每週都來電話,也很會關心人。這不是今年是二期士官的第三年,下步面臨調三期士官了,還不知道什麼結果呢,名額有限,競爭挺厲害」

    「嗯,能在部隊鍛煉幾年很好的,更何況這個孩子憑自己的本事都混到士官了。下面的事情順其自然吧,咱們也沒有什麼貴人可以幫忙,能調就調,不能調就回來。回家來不也很好嗎?以後三農建設會是國家和各級政府重點關注的內容,肯定農村越來越來,跟城裡的差距越來越小。廣闊的農村天地,必然會讓這個孩子大有作為的!」

    「嗯,我也這麼想。我真的很希望他回來。幫助我拾掇這些農田和果園,這些弄好了,收入也很可觀了。走一步說一步吧」

    三個人的談話,對於楊依柳來說,如同寒冬裡的一堆篝火,又好像久雨之後的燦爛陽光,一會就把她心裡烘烤的暖呼呼,照射的明亮鮮艷起來。

    這表現在她的臉色和眼神上,可以看得出,楊依柳的微笑是自內心的,那眼神中投射出的也是希望的光芒。

    又漫邊際的說了會話,公學林和林改新離開了楊依柳。她又一頭扎入農田,她想「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她又想「凡是有好的一面,必然有壞的一面;有壞的一面必然有好的一面」這樣想著,她渾身充滿力量。

    公學林跟林改新在村口約定,等縣裡檢查工作結束後,他們還要專門去「磨大嫂」那裡,要狠狠地做些思想工作,讓「磨大嫂」回歸正常人的生活,並叮囑林改新當晚去村委門崗找找令大爺……

    「對,就是這個樣子。關於這個事情,我詳細地跟嫂子說說。目前,可以參保的就是嫂子你自己。孩子在參軍,目前沒有身份證;大哥這個情況,已經脫離了政策範圍。至於你自己參或者不參,完全自願。但是從為自己養老考慮,為給孩子減輕負擔角度來說,還是參加的好。再說了,這是帶有福利性質的,交錢的時候,領錢的時候,國家都是給補貼的。這些情況,嫂子早就清楚了吧。呵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