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愣著幹什麼?一起上,幹掉這小子。」眼見孫小夭三拳兩腳便將撲過去的六名大漢解決了一半,其餘三人亦是被驚得佇立當場沒敢再動彈,三顛滿臉的橫肉溝裡頓時便冒出一滴滴豆大的汗珠,驚怒交加地咆哮著怒吼了起來。
眼見老大發飆,幾名已經陷入了驚懼之中的年輕大漢暗中一咬牙,眼中凶芒迸顯之間大喝一聲再次同時向孫小夭撲了過來,便是那兩名被孫小夭一膝一腿踢翻在地的傢伙亦是掙扎著爬起,反手從後腰掏出了短匕,面上一獰間一前一後向著孫小夭直捅了過去。
「哼!」
孫小夭鼻間冷哼一聲,身形虎躍而起,落入五名大漢的包圍之中,身若游龍。置身於三條鐵棍與兩把短匕合圍之中,竟是面色絲毫不改,身形掠動間右臂閃電探出,大姆指與食、中三指成拈花之勢,準確無誤地捏在一側舉匕刺來的一名大漢腕間,微微發力一抖,這名大漢當即慘呼,短匕脫手飛出,整個持匕手腕已是陡然間腫脹了起來。
與此同時,孫小夭身形微一後仰,右腿迅捷勾踢而出,逕直勾在另一名持棍大漢的手肘之間,當即便傳來一聲「卡嚓」的骨裂之音。此時,左側另一名大漢持匕已經刺到了孫小夭身前,距其前胸不過尺許距離,眼看再有須臾之間短匕便將透胸刺入,端得已是驚險萬分。
然而,縱是到了此刻,孫小夭臉上的冷冷淡笑卻是仍然未變,單腿著地的他腰間猛然一扭,借力以著地左腿稍稍後滑了數寸,順勢將身形微側,避過了當胸刺來的短匕,同時左手撫胸探出,食指屈指一彈,恰恰擊在其手腕突起的骨節之上,短匕脫手飛出的同時,此人亦是殺豬一般嘶嚎著抱腕倒退了出去。
孫小夭一連串的動作快若閃電,迅疾得令一旁觀望的三顛與於楠楠等人根本都沒能看清,只覺眼前一花,躍入幾人合圍之中的孫小夭身形快速移轉之前,便已有三名大漢痛呼著倒退了出去,便是餘下的兩人,此時也是完全地呆滯了,孫小夭一而再的雷霆打擊,在這一刻終於將對手的信心完全摧毀,再也沒有了撲上前來攻擊的念頭。
然而此時的孫小夭心中,卻是正自不斷地感歎著,深深慶幸當年無意間升起的一些念頭果然沒有白費,而今看來,似乎其結果還遠遠地超出了自己的預期所料。
五年之前,進入「黑水公司」之後的孫小夭,被安排在「黑水僱傭軍團」的後勤站從事後勤保障工作。工作的地點是一處龐大的地下倉庫,隱於美國西部某處荒僻之地。
閒來無聊之際,孫小夭時常翻閱出國之前在某處破廟中偶遇的一位怪和尚所贈的一卷古冊。雖說這本冊子的材質看起來極為古舊,似乎有些年頭了。但上面所記載的內容卻實在是有些不太靠譜。看得孫小夭眉頭直皺,若非黑水公司的後勤勞保障工作平日裡實在無聊,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靠著翻動這麼一本明顯涉嫌「訛人」的破書打發日子。
書冊中記載的絕學倒有十數種之多,道佛皆有,諸如佛門「獅子吼」,道家「金剛神拳」之類的孫小夭翻了幾下之後,便直接跳過,沒別的原因,那功效也太扯了,什麼練成之後「一吼妖邪避」,「三拳退鬼神」之類的話語赫然在目,顯然稍稍有些智商的人便不可能當真。
不過除了幾門實在不靠譜的絕學之外,書冊上記載的其它幾門功夫倒是還有點像那麼回事的樣子,至少看起來如此。只不過無一不是需要十數二十年光陰才能達到所謂「大成之境」罷了。例如其中的一門「輕功」絕技,據說源自華夏國北少林,此功練習之初須種植一株米許以下的小樹苗。且還得是那種生長不快不慢,一年大概也就幾十公分以內的樹種。
習練此功之時,練習者每日便在剛剛栽下的小樹苗上不斷縱躍,初始樹苗矮小,倒不算難,不過每日堅持不懈之下,七八年之後,小樹苗長至三到五米高度時,此功已經算小成,此時練習者輕輕一縱,仍能自小樹頂端橫躍縱過,自此,便已算是身輕如燕了。
且在七八年之中,習練者還須飼養一頭小豬,初始只有十數公斤,每天日除卻在小樹頂端縱躍之外,還須抱著小豬負重長跑數十公里,日日堅持,待得小豬長至百餘公斤之時,若是仍能抱其奔掠數十公里,便將大豬換成小牛犢。每日堅持抱其長跑,任其漸漸長大,借此鍛煉體能。
此功前後耗時近十年,功成之後五六米的高度輕身一縱之下如履平台。看起來似乎太邪乎,但細細一思忖,若是真有那恆心毅力按其步驟細節堅持十年,說不定倒還真有成功的可能性。至少不如那「一吼邪魔避」的佛門「獅子吼」一般,令人聞之頓想發笑。只不過抱著小豬小牛天天長跑這種「雷人」的事情孫小夭自問還做不出來,否則說不定早便被當成「神經病」轟出「黑水公司」了。
不過,在那地下倉庫前前後後生活的五年之中,孫小夭倒還確實自書冊中挑選了一門絕學習練,名為「空手入白刃」。
此功習練之初在一空曠室內懸掛四柄尖刀,高度各不同,分佈在丈許方圓之內,習練者每日佇身於四柄尖刀之中,指點拳砸,腿踢膝撞。向著四柄懸掛的尖刀攻擊,尖刀被觸碰後因被細繩懸掛,是以不停來回晃動,便如同四名持刀對手合圍擊來,且還持續不斷,源源不絕。習練者必須不斷地閃身騰挪於丈許空間之內,不斷躲避與攻擊近身的尖刀,初始不慎時常被刀刃所傷,時間久了之後,身法靈活性與眼力靈敏度都有長足長進,此時才能做到指點掌劈之間,落點盡在刀柄或是柄上細繩,此時便開始增加所懸尖刀的數量,每次兩柄,直至數年之後,待尖刀增至三十六柄,高低不同地分佈於五丈方圓空間之內。此時習練者縱身進入「刀陣」,便猶如隻身面對千軍萬馬,數十柄尖刀幾乎同時自不同的方向,不同的高度攻擊而來,若是仍能做到身若游龍,出指劈掌拿捏準確無誤的話,此功便算習成,日後倘遇數十對手合圍之中,閃身遊走之間片葉不沾身,卻能頃刻打擊對手死穴,擊擊致命,是為「空手入白刃」。
孫小夭當年從書冊中看到此功法之後,當即便有了興趣,五年以來,一直按照書中所述步驟在地下倉庫中懸掛尖刀練習著,雖說未能臻至「身處三十六柄尖刀之中如若無人之地」的大成之境,但在離開黑水公司回國之前,卻也是已然做到了身處十八柄尖刀中,足能片葉不沾身的地步。這也正是他此時面對六名大漢合圍卻絲毫不慌,輕巧如嬉戲般便擊退對手的原因之所在。
不過,這一切說來簡單,但孫小夭在這五年之中,為了習練此功吃下了多少苦頭,卻是外人絕難想像的。至於眼前的三顛等人,便更是無法理解其中的一切了。此刻,眼見他隨意地揮拳踢腿之間,便兩次在六名大漢的合圍之中瞬即將對手擊倒,三顛等人無疑早便將孫小夭視作了傳說中的武林高手。縱是不遠處愕然中觀望的於楠楠幾女,此時望著孫小夭的視線之中,也禁不住地星星亂飛,純情少女崇拜英雄的情結在這一刻迅速地在幾女心中滋生蔓延開來。
「尼瑪的,不就是做個牛郎嘛,怎麼這種身手都出來了。至於嗎你?還讓不讓人活了都?」冷場了十數秒之後,一臉見鬼的洪慶忍不住哀嚎了起來,深歎當今「牛郎界」竟是如此難混,一時竟是心灰意冷,扭頭便向身側的三顛道:「三哥,咱還是走吧?牛郎會功夫,真的看不懂!咱這個跟頭栽得說出去也不丟人了。」
三顛聞言瞄了正處於身前不遠處冷眼瞟來的孫小夭一眼,雖是未語,但顯然對洪慶的撤走之言已經動心。正待說上幾句場面話藉機退走之時,身後不遠的廣場路邊突然再次停下幾輛小轎車,當先一輛是台黑色的「寶馬745」,氣勢非凡,頓時便將眾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駛來的幾輛轎車車門開啟之後,下來了五六個年輕人,正是之前在機場接孫小夭的「結義大哥」趙志遠等人。孫小夭一扭頭,正待出聲之際,卻不料對面的三顛竟是猶若見到了救星一般,滿臉驚喜地沖正緩步走來的趙志遠嚎了起來。
「哎呀,雄哥。你來得正好,小弟我正被人欺負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