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宮秘苑勝瀛洲,別有仙人洞壑幽。
巖邊樹色含風冷,石上泉聲帶雨秋。
鳥向歌筵來度曲,雲依帳殿結為樓。
微臣昔忝方明御,今日還陪八駿游。
——《三陽宮侍宴應制得幽字》
吼聲,是屬於一種上乘氣功,更是一種罕見體能。武大郎歷經三界坎坷,身心都經受了常人難以想像的熔煉。特別是進入宇宙黑洞,吸納光粒子能量後,其胸中之氣能,已出萬人之上,一旦通過怒吼爆,那是何等的威力。
元宵非常震驚,急忙運功試圖鎮住身體內部翻騰,卻已力不從心,一個踉蹌,從雲端上栽了下去,重重地摔在一塊青灰色的山石上,化作肉泥。
「葉兒,」武大郎道,「你怎麼落到他們手裡?牡丹呢?」
柳葉兒道:「妾和牡丹在客棧,被一群藍衣人打破門,與之交戰約一個時辰,牡丹殺出重圍,妾為掩護她,被領頭的蘭魔所傷,擒到此山。」
武大郎道:「那蘭魔現在哪裡?」
柳葉兒道:「傳說有藍色妖霧的地方就有蘭魔,後山有個山洞,常有藍霧飄蕩。妾斷定那就是她的巢穴。」
小鸞接口道:「堂主,夫人說的不錯,這個妖洞,屬下知道,屬下願在前帶路。」飛跑在前頭羊腸小道上。
「什麼都是你搶頭功……」繡春努起了嘴,轉到了柳葉兒的後面,「屬下願為堂主和夫人殿後。」
柳葉兒皺了皺眉:「你什麼時候又做了堂主?這兩位又是誰?」
武大郎便把所遇簡要說了一遍,又把小鸞、繡春和柳葉兒引見認識。
「叩見夫人!」小鸞和繡春跪下行禮。
「真是胡鬧!」柳葉兒啼笑皆非:「這不是兒戲嗎?」
「哎呀呀!」小鸞和繡春異口同聲道:「夫人,我們是認真的喲!」
說話間,已穿過紫竹林,繞過飛來峰,下到青松嶺。卻沒見有什麼洞穴。
暮色蒼茫,亂雲飛渡。
一株特大的蘭花在峭壁的窄縫處怒放。
武大郎霍地躍起,欲伸手摘下,卻拔不出來。
武大郎運神龜**於蘭花之上。
忽聽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
蘭花的根莖忽變粗變大,將峭壁的窄縫撐出一個大大的洞穴。
武大郎收功卻並沒收力。
根莖萎縮,隨蘭的花葉被武大郎拔出。
武大郎猝不及防,被摔出八丈開外。要不是柳葉兒及時揮出長袖,將武大郎的腰裹住,武大郎就滾下萬丈深淵。
饒是如此,武大郎的半截身子已掛在了懸崖邊上。
小鸞、繡春雙雙搶出,將武大郎拉了上來。
「***,為你老子差點把命送掉。」武大郎大怒,將手中的蘭花扔到地上,用腳踩個稀爛。
洞口畢現。
洞頂部石壁上用蝌蚪文鐫刻著三個大字「仙人洞」。
「呀呀呀……」隨著呼喊,洞中衝出幾個面目猙獰的小妖,拿著刀槍劍戟將武大郎等圍住廝殺起來。
接著兩個女妖推出一把竹編輪椅,上面端坐一個鐵塔一樣的中年漢子,手握鐵鎬,目露凶光,聲若破鑼:「何物大膽,竟敢擅闖神洞,統統殺掉!」
武大郎不禁冷笑:「哼,你又是何物,想殺我們,那要問在下手中的靈龜劍答應不答應!」一劍將持藍櫻槍的小妖槍頭削掉,那小妖扔掉木棍,挑出戰圈。
「本物叫鐵拓。先給你點顏色看看,這一招叫鐵樹開花。」那中年漢子從輪椅上立起,揮著鐵鎬就向武大郎的左肩招呼過來。
那鐵鎬是個巨鎬,打破過北冰洋的堅冰,砸平過王屋山的山峰,更有傳說是盤古開天劈地用過的斧頭之外最重要的工具之一。
倘若被鐵鎬擊中,武大郎的左肩將留下一個永遠無法復原的血窟窿。
武大郎身形一晃,避了過去,同時遞出一劍:「在下還你一招,白虹貫日」。
那劍光果如白色的虹耀眼,掃向鐵拓的天靈蓋。
「來得好,本物再來一招反彈琵琶。」鐵拓將鎬反轉,將劍撞歪。
武大郎虎口麻,劍差點脫手,急忙暗暗催動真氣,凝聚到右手、劍柄、劍尖。
「在下這一招,叫正氣凜然。」武大郎的劍出一聲龍吟,藍色的殺氣直逼鐵拓。
那鐵拓猶可,兩個女妖眉心滲出血,口叫:「苦也!」倒了下去,輪椅失去了控制,離開洞口,開始向山坡下方滑動。
此時,幾個小妖已被收拾乾淨,柳葉兒與小鸞、繡春在旁邊看熱鬧,見輪椅失控,都拍手叫好。
鐵拓急伸出鐵鎬,築向陡坡一塊黃白相間的石頭,凝力不動,輪椅停了下來。
武大郎一笑,抱拳:「承讓。」
不料,那鐵拓卻怒目而視:「哼,小人得志。」
「你敢罵我們主人?」小鸞飛起一腳,那輪椅骨碌碌地滾落深淵,伴隨著鐵拓那破鑼似的悲嚎。
洞裡很黑,濕氣很重,腳底濕滑。大家只能藉著洞壁閃爍的些微的磷光摸索著前進。
一條蜿蜒的石道,彎彎曲曲,高高低低,上上下下,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誰也不知道通向哪裡。
「大家小心,」柳葉兒低聲提醒,「這裡有水聲,可能有地下河,掉下去有危險!」
「不怕,我們都是水中……」繡春的話還沒說完,變故已起。
「哎喲——」小鸞一聲尖叫,大家看時,她已不見,只聽腳底流水潺潺聲和她微弱的呼救聲。
「俺去救她!」繡春道,柳葉兒一把沒拉住,繡春已跳了下去。
水下響起人在水中的撲騰聲,隱約傳來鐵器交鳴聲和喝斥聲,顯得十分詭異。
「難道……」武大郎見柳葉兒豎起手的食指,放在嘴上,便停止了猜測,許久,下面沒聲響了,武大郎才又皺眉喃喃道:「怎麼辦?」
「你呆在這兒別動,也別吱聲,妾身下去看看。」柳葉兒收起柳葉劍,變著一條小蛇悄悄地潛了下去。柳葉兒剛下水,小鸞與繡春就撲了上來,陰陽剪與乾坤刺就分從前腹和後心刺到。
柳葉兒見對方認出了自己,索性化作龍形,一招「神龍擺尾」,就輕易地躲過了她們的殺招。
小鸞跳上洞壁,借力招「雙手剪陰陽」,柳葉兒的龍嘴一張,一簾水噴得小鸞直打噴嚏,雙眼更是無法睜開。柳葉兒龍爪一擺,兩粒寶珠砸得小鸞的陰陽剪刀脫手而飛,掉到地下河中。
柳葉兒入水幫小鸞尋陰陽剪,繡春卻仍不服氣,潛入水下,從後偷襲,一招「一刺定乾坤」,妄圖致柳葉兒於死地。但她忘了柳葉兒是龍女,在水中作戰那是玩遊戲一般,龍爪一探,不知怎麼,乾坤刺已易主。
柳葉兒將兩個手下敗將像拎落湯雞似的拎了上來,擲到武大郎面前。
「堂主救命!」小鸞和繡春叩頭如搗蒜,「夫人要殺鸞鸞和春春也。」
「敢暗算本宮?」柳葉兒冷笑道,「找死你們!」
武大郎看著不忍心:「留下吧,讓她們將功贖罪。」
「看堂主的面上,饒你們一命。」柳葉兒道:「看你倆的行動。」
「謝夫人,謝堂主。」這兩活寶破涕為笑,還咯咯咯地笑得很開心,搞得武大郎和柳葉兒莫名其妙。
「因為,」小鸞悄聲對武大郎笑道,「我們現在才是真正的棄暗投明!」
小鸞主動要求在前面帶路。
這一來果然情況大不一樣,不再像先前,洞壁全是黑灰色的,現在卻是黛青色的,接著是天藍色的,洞的輪廓也是越來越清晰。
武大郎與柳葉兒相視一笑。
繡春見小鸞如此,也想表現,對武大郎悄聲道:「我們不如先找寶,後伏魔。」
「什麼寶?」柳葉兒大感興趣。
小鸞見繡春爭功,很不高興:「還是先伏魔,後找寶。」
武大郎感到為難。
繡春眉飛色舞地道:「吉祥三寶:海之藍、天之藍、夢之藍。據說當年失竊的宇宙至寶,除了後悔藥,就是龍宮的海之藍、天宮的天之藍、西天如來的夢之藍。」
「在哪?」柳葉兒最關心龍宮的失物。
「珍寶坊。跟我來。」繡春得意地把小鸞推到身後,大搖大擺地走在前頭。
「別動。」快接近珍寶坊的時候,繡春忽低聲示警,拉著眾人隱入到一叢石林,「有藏獒!」
果然,有十多頭藏獒從珍寶坊魚貫而出,後面跟著一個倒提著酒壺,執著牧羊鞭的藍衣少年,英俊非凡。少年的後面還跟著四個弓箭手。
「少年名叫藍若冰,是杜蘭香的第一男寵。」繡春低聲對柳葉兒介紹,「別看長得挺帥,卻是個酒鬼。除了對蘭香一往情深,對其他人卻是冷酷得很,他馴養的藏獒更是凶殘無比。據說,已有七千七百四十八名各類盜寶者,被咬碎吃掉,由於藍若冰長期與藏獒共同茹毛飲血,分食人神鬼各類盜賊之肉,被稱作藍色幽靈。」
正說著,藍若冰酒喝了一半,停了下來,望向這邊。
嚇得繡春趕緊噤若寒蟬,並將身子向柳葉兒身後縮了縮。
「誰?」藍若冰喝道,「誰?誰在哪兒?阿達羅,你去看看!」
那個叫阿達羅的藏獒跑過來,衝著石林狂吠了幾聲。
氣氛驟然緊張起來。
藍若冰的眼睛藍,瞳光放大,一道藍光從眼中射出,對著石林掃瞄了一通,頓時臉色大變,將酒壺往地上一摔,揮鞭下令:放箭。
武大郎等四人迅捷地蟄伏在石海棠後面。
嗖嗖嗖……四十支箭如蜂而至,居然有一半準確地射在剛才四人站立的石樹上,並都穿孔而過,其力度之大,令人咋舌。四人不禁都嚇出一身冷汗。
顯然對方已現了自己的行蹤。柳葉兒、小鸞、繡春同時望向武大郎,武大郎向三個女人點頭道:「真不愧是藍色幽靈,瞞不過他的法眼。只有硬拚了,還擊!」
柳葉兒玉手一揚,四根柳絮飛針,分四個角度襲向四個弓箭手,四個弓箭手身子一軟,倒了下去。柳葉兒沖天而起,輕盈地落到四個弓箭手跟前,以極快的手法,用柳葉劍一一割下了他們的頭顱。
小鸞與繡春緊接著從石林中飛出,躍入獒群,倆人背靠背,各持兵刃,血戰群獒。
這些藏獒並非烏合之眾,而是訓練有素,且具有豐富的實戰經驗。他們同進同退,有守有攻,小鸞的陰陽剪只是前去一些獒毛,繡春的乾坤刺也沒有傷及到他們的皮肉。而兩位的衣服倒是撕碎了兩片,顯得有點狼狽。
武大郎收起靈龜劍,取出犀牛鞭,與藍若冰打在一處。藍若冰的鞭術是以響聞名,曾一鞭嚇退十萬天兵天將,而武大郎的則是以抽為快,也曾抽殺數千佳麗。兩個用鞭高手遇到一起,那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雙方都是各逞手段,互不相讓,打得自然是難解難分。「遏雲響霧」、「橋斷船翻」、「敲山震虎」……藍若冰的鞭子啪啪響得過癮,「雷霆萬鈞」「抽刀斷水」「移山填海」……武大郎嗖嗖抽得帶勁。
柳葉兒收拾了四個弓箭手,見群獒凶悍,不禁嗔怒,施展開柳葉刀法,「弱柳扶風」、「柳暗花明」、「月上柳梢」接連殺死三頭藏獒。小鸞和繡春為之一振,各展平生絕學,陰陽剪剪斷兩隻獒腿,陰陽刺傷一隻獒眼。正在三女仙展開大屠殺之際,狡猾的阿達羅見柳葉兒如此厲害,低吼一聲,率先逃走,其他藏獒也知趣地放棄了小鸞和繡春,溜出山洞,轉眼不見了蹤影。
武大郎見柳葉兒她們大勝,也不想再與藍若冰玩下去了,使出「快馬一鞭」,將藍若冰抽得滿地找牙。「香姐,若冰既不能保護你,就不能成為你的累贅!」藍若冰折斷牧羊鞭,淚流滿面地跳下了山崖,真正變成了地獄幽靈。
正是:曾因酒醉鞭名馬,生怕情多累美人。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