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走雲端寫青史,墨潑蒼宇釀滂沱。
紙上談兵君莫笑,硯臥龍潭枕風流。
——《文房四寶》
剩下的三個原始人無不臉露驚恐之色,趁著墨的胸口的裂痕附近的黑暗元素尚不穩定,燧爺大叫一聲,雙手持自製的光焰盾矛(是矛和盾的組合體,既可護身,又可進攻),向黑城撲去。
「噗!」光焰盾矛深深地扎進墨的胸,燧爺一按機簧,一篷火焰在墨的胸膛中竄出,出「轟隆」的爆炸聲,整個黑城頃刻之間化為烏有。
黑煞神驚呆了,他沒想到燧爺的盾矛一出手就摧毀了他的黑城。
但他不服輸,他扭頭下令:「紙,降服他。」
樹下又一個黑人跳了出來,他拿出一張潔白的宣紙,迎風一晃,立即成為一張鋪天蓋地的畫卷,壓在了山川樹木房屋田地上,恰似下了場大雪,當然也壓在了武大郎、燧爺和幾個原始人身上。
武大郎他們感到了窒息。
黑煞神跳到半空,揮毫在宣紙上寫下一個大大的「鎮」字。
幾隻小鳥栽倒在地,一個原始人鼻也開始流血。
燧爺取出了盾矛,向宣紙捅去。不料宣紙是輕軟柔韌之物,根本無法著力,捅了數十下,宣紙隨盾矛的勁風起伏,卻絲毫無損。
「用火!」武大郎提醒道,「紙是包不住火的。」
「對呀,看到黑暗我用光電,」燧爺歎息道,「看到白亮的東西,我就轉不過彎來了。瓦、蟲、木,還愣著?放火哎!」
三個原始人一個用瓦塊敲出火來,一個用螢火蟲兒吐出火來,一個取出隨身攜帶的木炭吹出火來……
「嘶嘶」、「嘶嘶」,那宣紙見火就著,眨眼化為灰燼。
那個叫紙的黑人也冒起了黑煙,不一會兒也變成了一撮白灰。
「哦哦咿——」三個原始人歡呼雀躍。
黑煞神臉色鐵青:「硯,青、陶、瓷、梵孤注一擲!」
樹下的四個黑人同時跳起來,每人手中拿著一方端硯,向燧爺這方砸過來。
不要小看這幾個硯台,力量大得驚人不說,而且墨汁四濺,濺到哪裡就能像硫酸似的腐蝕灼燒。同時那四個黑人晃著巨大的胳膊伸出蒲扇似的大手向這邊撲了過來。
三個原始人也並非等閒之輩,一個用瓦迎擊,瓦與硯相撞,「叭」地撞得粉碎。另外一個原始人一閃身,躲了過去,「砰!」硯台砸到後面的一棵白樹上,而他此時已將螢火蟲兒放出來,直撲對方的眼。第三個原始人用木炭打落了硯台,頓時灰塵四起。瓦、蟲、木三個原始人與青、陶、瓷三個黑人捉對廝殺起來。
梵的硯對準的是燧爺,燧爺伸手就接了過來,反手就扔向對方,梵卻也接住,又扔了過來。燧爺一愕:這小子有點道行。當下一挺盾矛,將硯擊毀。那梵卻左手取出一柄鐵鎮紙,架住盾矛,右手一道暴風雪仍了過去,凍得燧爺直打哆嗦。當然燧爺有的是辦法,當即口吐真火,將暴風雪驅散。
黑煞神「咕嘟咕嘟」喝了一肚子墨水,能量大增,拿著大毛筆,前來捉拿武大郎。
武大郎並不畏懼,拔出靈龜劍,準備應敵。
可是令武大郎驚訝的是:自己與對方剛交手幾下,自己就軟弱無力,連劍舉起來都困難。
「這是結界,」樹上的黑珍珠道,「與現實不太一樣,有點類似虛擬世界,你的能量都被黑煞神吸走了,你的血量還剩七分之一,快補充能量。」說著扔來一個小紅瓶。
武大郎來不及思考,接過紅瓶打開瓶塞,大口大口地灌進肚中,果然有了力氣,劍也能舉動了。這時黑煞神的毛筆再次攻擊了過來。
武大郎手起劍落,那毛筆尖被削斷。黑煞神看著空筆管,不僅嚇出一身冷汗。
他停止了攻擊,口中唸唸有詞。
武大郎想進一步攻擊,卻動彈不得。
黑珍珠道:「他這是咒語,也是一種戰法。」
武大郎歎道:「罵也成了武器,怪事。那麼,我該如何做?」
黑珍珠笑道:「那不簡單,你也罵他就行了啵。」
「我不會罵人。」武大郎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唉!連罵人都不會?真是沒用的東西,」黑珍珠歎口氣道,「那你只有等他把你咒死!」
武大郎眼看被罵得兩腿篩糠,命在旦夕。
就在這時,忽聽得一個尖厲的罵聲和一個粗俗的吆喝同時響起,「狗娘養的黑驢日的**呀死你爺呀操你個祖宗十八代哎呀哎呀……」污言穢語如暴風雪壓過來,武大郎扭頭一看,罵人的居然是兩個女巫,小鸞和繡春,這兩活寶一覺醒來,見武大郎失蹤了,料定是到墨結界,立即換上巫服,匆匆趕來護駕。兩個人聲音一個高一個低,一個尖一個粗,就像二重唱。直罵得黑人體無完膚,罵得黑煞神狗血噴頭,昏死過去。
黑煞神與眾黑人束手就擒。
小鸞踢醒黑煞神:「你瞎了眼啦?這是三交堂新任堂主木子白。」
黑煞神翻了翻白眼,冷笑道:「香主你真的相信他投降我們三元教?老子看他不像?」
小鸞喝道:「放肆!你的智商比教主如何?」
「教主好比北斗,小人好比螢火蟲,遠遠不如?」黑煞神訝然道,「難道教主也相信……」
「算你聰明。不僅如此,聽教主的口氣,還要提他做護法。」
黑煞神一聽,嚇得撲通跪倒在地:「小人冒犯堂主,罪該萬死。只是小人實在不知……還請恕小人不知之罪。」
武大郎淡然道:「算啦,什麼死罪活罪的……就免了,罷了。」
繡春冷笑道:「不行,剛才還出言不遜,先掌嘴二十!」上去就是二十個耳光。
小鸞拍手笑道:「打得好,是要讓他長點記性。」
黑煞神被打得心服口服,情願投在武大郎門下。
「多謝小鸞姑娘和繡春姑娘!」武大郎深施一禮。
「不敢!」小鸞和繡春嚇得跪下:「小鸞和繡春護駕來遲,還請堂主恕罪!」
「有什麼罪?你們是大大的功臣。」武大郎拉起這兩個活寶,暗暗地用手指在繡春手心劃了一下。
繡春受寵若驚,遞過如水的媚眼。
當晚留宿在武大郎的臥室。
「那個……第五重關,」武大郎一陣急風暴雨之後,貼著她的耳朵問道,「你知道在哪裡?」
「在天遣結界。」繡春嬌喘微微,喃喃地回答。
次日,武大郎辭別燧爺和黑煞神,帶著小鸞和繡春向第五重關進。
藍天。
十字架。
一個綠衣女子被高高地綁在上面。
十字架下是一座險峰。
環繞山腰的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這就是魔界的第五重關——天遣結界。
武大郎老遠就認出,那女子不是別人,卻是柳葉兒。
難道中了他們的調虎離山計?武大郎心膽俱裂,拔出靈龜劍,衝向大海。
小鸞和繡春緊隨其後。
海面上站著一頭巨大的海獸,兩隻沖天角,一雙銅鈴眼,毛葺葺的蒲扇手,指揮一群蝙蝠襲擊過來。武大郎的靈龜劍出手如電,綠芒連閃,蝙蝠紛紛落入大海。
海獸大怒,持月牙鏟狂奔過來,對著武大郎的靈龜劍就是一記「斷槍折劍斬釘截鐵」,武大郎虎口一麻,靈龜劍差點脫手而飛。
「怪獸,敢壞我的神劍,休想!」武大郎雙手緊握靈龜劍,使出靈龜七絕殺,劍劍閃綠芒,招招奔要害。
海獸不怒反笑:「好久沒碰上對手了,今天與你殺個痛快!」
月牙鏟招式一變,舞如車輪,居然沒有一絲破綻。
武大郎站在海平面上,全靠提一口真氣撐著,這海獸大約也知道這一點,只纏著游鬥,並不主動進攻,而是嚴防死守。
「哈哈……你一個小小凡人,連我也打不過,還膽敢摻合天庭紛爭?老夫看你還是知難而退!」海獸無情地嘲諷。
武大郎一把靈龜劍招式已使完,卻無法制服對方,不禁心急如焚,真氣一洩,沉入海中。落在一塊暗礁上,看著跟著下來的海獸的月牙鏟,突然,一個想法冒入武大郎腦中,「這廝莫非是沙和尚?且讓我來詐他一下。」於是暗中一提真氣,揮手拍出一掌,「捲簾退潮」。
果然,那海獸的月牙鏟驚得落入海底,面色如土:「你……你怎麼會這一招?」
「我還會出班早奏。這都是龜山老祖教的。」武大郎笑道,「「哈哈,害怕了吧。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希望你棄暗投明,迷途知返。」
「可是當年為了一隻小小的琉璃,那玉帝憑什麼讓我吃盡了苦頭?老夫實在嚥不下這口氣!」海獸的話語中竟然帶著無盡的滄涼。
正是:彼岸茫茫有到時,此恨綿綿無盡期。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