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三根手指
正在楊釗和杜甫探討所謂的煉丹術的時候,大明宮紫寰殿卻生一件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一代明皇李隆基,這個時候正滿臉怒氣的坐在御案之後,御案上一片散亂。高力士站在一邊,不但沒敢上前收拾,還噤如寒蟬一般,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
「好一個鄭氏,好一個李林甫。」李隆基拿起桌上的奏章,甩手砸到地上:「都很能耐啊,都敢不拿朕的話當回事啊。一個暗中蓄養戰馬,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一個上串下跳的連略朝臣,結黨之心油然未死,都想造反嗎?朕不負爾等,爾等卻要負朕,好好……」
站在一邊的高力士,跟渾身長滿了虱子一般,怎麼站都不得勁。他想要勸勸老男人。可是老男人卻在氣頭上,這個時候說話,不是找抽嗎?
但即便是找抽,高力士也得試試,君憂臣辱這條便是他高力士的準則,而且是一生都沒有改變的信條。
「陛下,右威衛大軍,和執金吾衛大軍都已經準備好,鄭氏蹦躂不了幾天了。至於李林甫,一介小官,陛下不吐口,他就是再能上串下跳也成不了大患。為了大唐天下計,還望陛下保重龍體為要……」
「結黨之罪,朕沒有殺他,他是不是覺得朕一時心軟,便可肆無忌憚了?」李隆基捏著玉石鎮紙的手,越來越用力:「以為仗著和愛妃有幾分交情,便可目無餘子,看來李林甫是越來越回去了。」
「還請陛下息怒,李林甫不過是疥癬之癢,不足為慮。鄭氏才是迫在眉睫的要問題。」
「說的不錯。跳樑小丑,以為能瞞天過海,哼,朕倒要看看,他們能蹦躂成什麼樣子……傳朕旨意,招國子監祭酒楊釗覲見……朕倒是想看看這個小子會怎麼應對他的這兩個仇人……」
這個時候,楊釗依然在跟杜甫普及化學知識。
「子美,你看,這是膽礬燃燒之後,所產生的幾種不同的物質……水和一種無色的粉末。加水攪拌,然後就會再次變成了藍色結晶的摸樣……這又說明什麼?我們再次加熱,當達到了一定溫度之後,便又變成了黑色的粉末,和一些氣體……」
杜甫傻乎乎的看著楊釗,他實在是有些搞不明白,這些現象都說明了什麼問題。東西燃燒之後不都是黑色的嗎?怎麼事情到楊釗的嘴裡都變了樣子了呢?
「這就說明,變化是存在的,那麼能不能利用這種變化,來產生一種我們沒有見過的東西呢?結果是可以。化學便是轉化之道,經過計算,兄弟我現,所有的物質在封閉或者沒有外物參加的情況下,總是保持著一定的量,轉化之前是多少,轉化之後還是多少……」
聽的雲山霧罩的杜甫,頭暈目眩的看著楊釗。本來從楊釗的書稿上,杜甫還真看出了一些東西。可是楊釗這麼以解釋,他又迷糊了,甚子叫做物質,甚子有叫做結晶體,他甚至不知道等量關係說的是什麼玩意……不過從楊釗興奮的樣子裡,他倒是看出了這個所謂的化學很不簡單。似乎並非道家說的,能點石成金那麼神奇。
正在杜甫思考著,是找機會溜走,還是繼續接受楊釗魔音灌腦的折磨的時候,一個內侍打扮的人,將他解放了出來:「陛下有旨,宣國子監祭酒楊釗進紫寰殿見駕……」
楊釗看到內侍,便露出了一張笑臉,一把金葉子無聲無息的塞到了內侍的手裡:「這位公公,可知道陛下召見是所為何事?」
內侍露出一副笑臉:「小的謝過楊大人打賞。小的來時,高將軍吩咐過,說是可能和這個有關。」說著,內侍伸出三根手指,在楊釗眼前晃了晃。然後便收回大袖之內。一臉微笑的看著楊釗。
楊釗見到三根手指,心裡邊思索開了。先他想到的就是三品的官員,找自己的麻煩了。但是看內侍的笑臉又不像。或者跟自己三品的官位有關係,可是想想,楊釗又覺得不像。皇帝又不是有病,這個時候應該是唐風最為關鍵的時刻,為難他楊釗幹嘛?
那麼這三根手指是什麼意思了?難道是三陽開泰?三三得九?靠,這個更扯淡。
坐著內侍駕著的馬車,楊釗直奔大明宮而去。一路上,楊釗恨不得掐死這個內侍,這不是明擺著玩他嗎?連三品大員都敢玩,這個太監的膽子就算不過體重,也差不多了。
想到最後,楊釗只分析出了一條,這種猜謎似的屁事,要麼是皇帝對他的一次考驗,要麼就是高力士那老傢伙出的餿主意。一個七品的內侍太監似乎還沒有這樣的膽子。
突然楊釗想到了一個最不可能的事,李林甫在貶官之前,好像就是正三品的官兒。而鄭炎也好像是三公之一。數來數去只有這兩個大敵人。只是楊釗覺得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出這樣一道題的人,就真的是閒的蛋疼了。
不大會,馬車邊來到了大明宮正陽門。下了馬車之後,內侍太監一臉笑容的湊過來道:「楊大人知道陛下召見的意思了嗎?」
楊釗很自然的搖了搖頭道:「不知道。不過這大唐朝能生的大事中,三邊的問題,輪也輪不到我楊子午插手。關於三品官位的事情,也不會單獨召見我一個國子監祭酒。這些都排除之後,剩下的便是李林甫和鄭氏的事情了。雖然這個不可能。但某家卻只能分析到此了。哦,對了,不知是哪位大才,出了這樣一個難題來跟我楊釗開玩笑?」
說道這裡,楊釗眼睛一轉,無所謂的繼續瞎忽悠道:「不會是李林甫和鄭氏聯手了吧?」
內侍一臉震驚的看著楊釗,靠,這樣也能猜得到,他還能說什麼?本來他還以為楊釗頂多能猜到和李林甫以及鄭炎有關,卻沒有想到楊釗再進一步,連事實都猜了個**不離十。
「楊大人大才,奴才服了。」內侍彎腰向楊釗行了一禮道:「是何人吩咐奴才難為楊大人的。奴才不能說,如此還望楊大人見諒。」
說完內侍彎著腰,手裡捧著一塊令牌,帶著楊釗直奔紫寰殿偏殿而去。到了那裡,他就可以去復旨了。
楊釗自在偏殿等候皇帝的接見暫且不提,卻說說那個內侍,跟領太監復完之旨後,便一路向著掖庭宮而去。
來到一處大殿,走了進去之後,內侍單膝跪地,稟報道:「回娘娘,奴才已經按照娘娘的旨意,試探了楊釗一次。」
「哦?他反應如何,猜到了甚子結果?」竹簾之後,一個慵懶的聲音,平靜的問道。
內侍單膝跪地,絲毫沒有敢抬頭的膽量:「回娘娘的話,楊釗先是一愣,然後便悠然自得的隨著奴才來了。到了正陽門之後,奴才問起時,楊釗果然猜到了其中內情。並且一口道出了李林甫和鄭炎聯手的事情。似乎任何事情都瞞不住他一般。」
「退下吧!」隨著竹簾之內的聲音,內侍彎著腰退了出去。
只留下竹簾之內一個聲音自言自語道:「楊釗不愧是三元及第的名聲,腦瓜果然一等一的靈活。竟然借內侍的口,警告本宮不許多事。不過既然將楊釗的目光給吸引了過來就好,皇帝信任你,你才有價值。」隨後竹簾之後便了無聲息了。
卻不知楊釗根本就沒有把這樣一個試探給放在心上。畢竟想摸清楚他的狀況的人,多了去了。剛剛在話語中楊釗多少加入了一些警告的意思。這樣做已經夠了。再多的話,就顯得他楊釗心虛了。
卻不知就是這樣一個看似無意的話語,他卻被武惠妃給列進了最為重要的臣子一類,在武惠妃的思想裡,這樣的臣子能拉攏的就拉攏,拉攏不了的就必須想辦法無聲無息的除掉。李林甫竟然和鄭氏聯手,這件事情武惠妃也是剛剛知道。
聽到這樣一個消息之後,武惠妃當時就將手裡的也上等的玉鐲子給摔的四分五裂了。
李林甫辦事怎麼就沒有腦子呢?他是被皇帝親自拿掉的,現在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是屁話。以為和鄭炎聯手之後,就能向皇帝表明一種化敵為友的寬容大度了嗎?卻不知這樣偏偏就是皇帝最為在意的。手下的臣子都能隨時聯合了,威脅的還不是皇帝的權力?
再者皇帝已經下定決心收拾鄭氏了,這個時候李林甫參攪進去。無疑會將自己給陪進去。武惠妃自然不能跟著倒霉。儘管他相信皇帝不會對她怎麼樣。
於是一招試探楊釗的計策便出現在了武惠妃的腦海裡。先要摸清楚楊釗到底有多聰明,那後摸清楚楊釗到底會不會站到自己這一邊。武惠妃計劃的很好。只要將楊釗這樣一個才華橫溢的少年顯貴給拉到自己的陣營裡面,那起到的作用將會無可限量。
只是武惠妃似乎忘了一點,那就是楊釗乃是正統科班出身,似乎跟李林甫那個依靠後宮路線的官員,有著本質上的不同。而她自己終究不是那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姑媽武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