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編撰李白
「老吳,畫界大致有兩種畫法.一為寫意,這樣的畫法,你老吳是行家,比如你的地獄變相就是寫意的經典之作。」
「但是呢?」
「但是!!寫實方面,不只是你的不足,甚至於整個大唐的畫壇而言,也有些不足,文人講究一個雅,而雅則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境,畫也因此講究意境。這話對吧?」
楊釗手裡抱著個畫板,在國子監值房裡,裝模作樣的冒充大尾巴狼講師,吳道子這坐在對面,手裡同樣抱著一塊畫板,腰背挺的比小學生還要直。
「楊大人此言,當真是一言驚醒夢中人吶。」老吳很感慨的道:「在下曾在人物衣著線條上下過一番功夫,未想到,楊大人卻早已走到在下的前面。」
「老吳你太客氣,叫子午便可。」楊釗繼續道:「你看,寫實畫像,在畫壇。當推閻立本先生,但是嚴先生最為著名的步輦圖,依舊是以意境為主。於在下的素描大有不同。老吳你看,要是你把素描給學到手,然後將國畫的意境之法融入其中,然後畫出幾幅傳世之作,嘖嘖……」
楊釗說的熱血沸騰,吳道子也聽的熱血沸騰,在國畫藝術上,吳道子的水平幾近登峰造極,忽然柳暗花明的現在畫技上還有另一條康莊大道,那種自內心的喜悅,不是一般人所能理解的。楊釗的餅子畫的太好了,讓吳道子深深沉迷於其間,並且為之努力……
就在楊釗研究著將一盞油燈和一個大個的蘿蔔怎麼放才能更好的時候,有人再一次敲響了楊釗的門。楊釗悻悻的打開門一看,李白真穿著一件寶藍長衫,面無表情傻乎乎的站在門外,得,又是一個偶像……
「老白,一別近年,過的如何啊?」楊釗走了出去,道:「走,兄弟我先帶你參觀一下這編輯司,熟悉熟悉地方。對了,老吳,你就按我說的先練習練習。回來咱們再接著聊……」
「老白?」李白傻了。這還是第一次聽人這麼稱呼他:「楊大人對在下的這個稱呼……」
楊釗上前一把抓住李白的手道:「別客氣,你我乃是曾經並肩作戰的戰友,叫楊大人多見外,就子午就好,走。」
李白被抓著,掙開也不是,不掙開也不是,很尷尬的被楊釗給拖著,那德行跟得了老年癡呆似的,不過他的心裡卻有著一絲喜悅,因為他所揭見的官員當中,別說是三品大員,即便是一般的小官,也沒有對他這麼熱情的。更何況像楊釗這樣炙手可熱的少年顯貴?
轉身的時候,李白不由自主的掃了一眼楊釗是房內,然後便驚掉了下巴一般的目瞪口呆。
「子午,房內之人,可是有吳帶當風之稱的吳道子吳先生?」
「你認識?」楊釗道:「那就好辦多了,屋內的正是吳道子先生,我請他來給唐風配插畫的。」
李白有些傻了,吳道子在畫壇的地位。比這個時候李白在詩壇的位置還要高,雖然吳道子自己沒有說過,但是所有學畫的人都知道,也都承認他就是一代宗師。如今說找來了就找來了,楊釗什麼時候有這麼大的臉面的?難道說這個唐風就真的那名有魅力?
本來還有些無精打采的李白,立刻調整了心態。畢竟這樣的機會不好找。不然他也不會來了。
沿著不大的小路,楊釗領著李白來到一間房前,然後打開了門,屋內杜甫和張翰正在審核一些稿件,大張的宣紙滿屋都上,上面佈滿了圈圈點點鉤鉤畫畫。
被開門的聲音驚醒,杜甫抬起頭來:「子午不是找賀大人去了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是去找了,不過賀知章說是要跟太子打過招呼才能來。」說著楊釗便帶著李白走了進去。
杜甫一看,樂了:「太白兄,歡迎歡迎。蒲津關一別至今,兄台到處遊歷任俠,可是羨煞旁人吶!」
「哪裡哪裡!」李白謙虛的道:「哪有杜兄這為國盡忠,外放而去,活的多姿多彩。」
「哦對了,忘了介紹。這位是這位便是張大人嫡子張翰張兄。」楊釗指著李白道:「張兄,這位還需要在下介紹嗎?」
張翰站起身來,抱拳為禮道:「當然不需要子午介紹,聞名天下,詩才無雙的謫仙人李白李太白,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久仰久仰。」
「張兄過謙,傳言長兄得張大人真傳,如今一看果不其然,他日張兄聲名必將響徹朝廷內外。為兄這點小名聲,何足掛齒?」
張翰對李白行禮。李白自然也不傻,趕緊恭維幾句。來之前,他就打聽清楚了,杜甫和張翰是楊釗的兩位副手。張翰屬於平級調動,但是杜甫確是實實實在在的越級提拔。而國子監這地方,似乎並非想像中的那樣。想到這裡,李白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笑容。
「得,認識了就好,走咱們再去下一個地方轉轉……」
拖著李白離開之後,杜甫和張翰又開始繼續埋紙堆……
再一次來到一扇門前,楊釗推門進去,指著正在忙活的孟浩然,道:「老孟,你負責詩詞這一塊,以後就和這位一起辦公了。」
見孟浩然停下了手中的活計,楊釗才道:「介紹一下,這位是李白李太白,這位是孟浩然孟兄,兩位以後可就是地地道道的同事了,先認識認識!」
李白作為新來的當先行禮道:「孟兄大名,太白早有耳聞,今日一見,孟兄風采果然不凡。以後同在子午麾下效力。還望孟兄多多指教。」
「太白兄如此,羞煞在下了。」孟浩然也是屬於那種懷才不遇的主兒,跟李白這種喜歡牢騷的主兒,天生就有共同語言:「以後還是我等守望相助才是,楊大人自然不會虧待我等的……」
楊釗哈哈一笑道:「老孟,以後叫我子午便成,老王把你介紹過來,都是自家人。說多了就見外了。」
結果孟浩然根本就不接話頭:「楊大人乃是我朝正三品國子監祭酒。更是一手創建我等編輯司的主官,若是我等隨意稱呼大人表字,那禮法何在?楊大人此言。在下可是萬萬不敢苟同。」
楊釗很想揪著孟浩然,大吼兩聲死腦筋。然後噴他一年吐沫星子,好好教育一下。可惜人家是王維介紹來的,說點重話,傳到了王維耳朵裡,也是不美。再說人家遵守等級觀念,盡忠職守,自然不能教訓。
「老孟你啊……」說著楊釗搖了搖頭道:「老白,你以後可千萬不要跟這傢伙學……」
李白咧嘴一笑,渾然沒有把楊釗的話給放在心上。整個國子監,能跟楊釗放得開說話的,大概也只有杜甫了。三品大員的身份,並不是誰都能無視的。
「就介紹一下,老孟你接著忙。我帶著老白再接著參觀。」
兩人道了別,楊釗便帶著李白向著雕版的房間走去。
在李白到來之前,楊釗就開始思考怎麼樣來面對他,誰都知道李白是個刺兒頭,典型的智商高情商低。會寫詩,但不會做人。滿腔的心思都一一表現在自己臉上。這些楊釗都能容忍,有才華,脾氣古怪點很正常。但是楊釗有點怕李白酒瘋,喝點酒,李白就飄了,渾然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詩書上記載他跟高力士放對,原因僅僅是他看不慣人家而已。讓人又是磨墨。又是脫靴。結果人家高力士沒有介意,他卻倒霉了。好不容易混到的翰林待詔也丟了。
楊釗覺得自己很有必要給李白打點預防針:「老白,國子監本就有引導天下清流輿論,教化天下學子的功用。唐風月刊一出,等於我大唐多了千萬御史,老白你是我楊釗親自請來的正七品國子監編輯司編撰,可謂責任重大,千萬莫要有疏忽。」
李白鬱悶了,楊釗這是什麼意思?
「楊大人何出此言?」李白皺著眉頭道:「我李白似乎當不起楊大人如此說吧?」
「老白先不要急。朝廷就是一個大染缸,世上最黑的就是政治。爭權奪利互相傾軋之事,比比皆是,你的脾氣我清楚。對了,老白你不是最佩服謝安嗎?」楊釗笑瞇瞇的引導:「那老白你可知道謝安當年同權臣周旋之時,如何做的?佩服一個人。總不能只佩服他功成身退,清高自傲這一部分吧?能屈能伸方為大丈夫!」
聽到楊釗語重心長的話語,李白有些哭笑不得,竟然被一個年齡比自己小很多的人給訓了。而且被訓的還不了口。偏偏楊釗說的還是對的,他不得不鬱悶。
思索了半響,李白看在當年蒲津關的情誼,選擇了低頭:「楊大人此言甚是,卑職會謹記於心……」
「老白,我楊子午是將你當成兄弟才這麼說的,一般人我不告訴他……」
看著楊釗的笑容,李白現他錯了,他以為楊釗還是在蒲津關的那個能跟他動手,跟他一起喝酒,言笑漫漫的青年才子,還是那個沒有心機,溫文爾雅的學子。
但是在這個時候,他才知道,楊釗已經是三品大員,是一個在朝廷中摸爬滾打心機老道的大官了。
這種變化讓他很驚訝,也讓他很傷心,那時他認為楊釗不如他,可是士別三日,似乎一切都變了。他現他看不懂楊釗,也看不出楊釗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