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鐵聽了瞳瞳的話,像被電到一樣從沙發上坐直身子,扭頭看看瞳瞳,把瞳瞳看得臉一紅,迅速地低下頭,囁嚅了一句:「那個,要是叔叔累了,那就算了。」
安鐵握著瞳瞳的手,發現瞳瞳的手出了一層汗。安鐵一下子心頭竟如鹿撞,不由得在心裡叫道:「不累!不累!一點也不累!」
激動了一會,安鐵笑著就看了瞳瞳一眼,安鐵知道,瞳瞳今天為什麼不想一個人呆著,其實安鐵也特別想跟瞳瞳好好說說話,靜靜地呆一會,這些日子,尤其是今天,發生的事情讓安鐵和瞳瞳太過迷茫,也太過意外。
每當安鐵想起自己在火車站遇到瞳瞳的那一刻的慘兮兮的樣子,就沒法跟現在瞳瞳所面臨的複雜問題聯繫到一起,想起原本幾乎一個親人沒有的瞳瞳,如今居然冒出了這麼一大家子的親人,而且個個都神秘得不行,而且來頭似乎都很大,而且這些親人一個個都似乎從瞳瞳小時候起,就在算計著瞳瞳和自己,原本無比渴望親情的瞳瞳如何能接受。
高深莫測的外婆,精神不好卻又我見猶憐的母親,本來就夠讓安鐵頭痛了,現在畫舫的老爺子唐逸卿居然是瞳瞳的外公,安鐵想起這件事就不由得直皺眉頭,瞳瞳有這些親人到底是幸還是不幸,安鐵無論從哪個角度想都覺得是不幸的,可安鐵卻無法阻止這件事,安鐵無法對周曉慧和陳九州說:「你們別生瞳瞳,瞳瞳成為你們家的孩子活得太辛苦。」
安鐵看著侷促不安的瞳瞳半天,心裡真是百感交集,等感覺到瞳瞳的手在往回縮,安鐵才回過神,笑了一下,柔聲道:「去換衣服吧。」
瞳瞳頓了一下,逃也似的鑽進自己的房間去換衣服,安鐵踱步到衛生間洗了一把臉,然後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的臉,刀疤現在呈暗紅色,在大鏡子裡一看,不像在小鏡子裡那般猙獰難看,要是過段日子,刀疤淡一些,與以前也沒太大的區別,不過整張臉看起來比原來凶了不少。
安鐵對著鏡子裡的自己皺了一下眉頭,自嘲地笑了一下,轉身出了衛生間,剛走到門口就看到瞳瞳換好了睡衣站在那。
瞳瞳估計是剛才見到安鐵自己照鏡子了,見安鐵出來,小聲說了一句:「一點也不難看的。」
安鐵看著站在門口羞答答的瞳瞳,笑了一下,道:「是不是要洗臉啊?去洗吧。」
瞳瞳輕聲地「嗯」了一聲,然後把衛生間的門關了起來,安鐵站在門口看看衛生間的門,傻傻地笑了一下,走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茶几上還放著那個小黑帶回來的資料袋,安鐵點了一根煙,叼在嘴裡,把資料袋的東西拿出來又看了一遍,當安鐵看到裡面那份八個地產商的名單時,安鐵仔細把這張紙看了一遍,然後又回屋從抽屜裡找出了之前自己在陳天容家拿到的那張名單對比了一下。
對比的結果顯示,這份名單的字跡和紙張一模一樣,而且陳天容和宋鐵成的這兩份名單都是複印件。
安鐵坐在沙發上看著這兩份名單,再想起瞳瞳剛才分析的,這個宋鐵成絕對有些問題,不知道宋鐵成和陳天容是怎麼得到這份名單的,或者說這名單之上的八人都有這樣一份名單不成?
很明顯,這次事件當中,已經有三人是確確實實地死了,所謂死無對證。
想起那三個死得不明不白的房地產商,安鐵歎了一口氣,把那份資料收了起來,然後放回到自己的床頭櫃裡,明天這些資料就該到朱市長的手裡的,安鐵想了想,這事不能自己去做,不過,安鐵已經想到了一個非常合適的人選,由他來送給朱市長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就在安鐵靠著床頭一歪,打算再點上一根煙的時候,看到自己的房門被打開了,接著,瞳瞳俏生生地出現在了門口。
剛才瞳瞳貌似還洗了個澡,臉色粉嫩粉嫩的,像是春天裡剛剛綻開的桃花。
瞳瞳站在門口猶豫了一下,安鐵趕緊從床上坐起來,笑著對瞳瞳道:「怎麼不進來,要不我抱你過來吧?」
說著,安鐵奔著瞳瞳就走了過去。
瞳瞳一聽安鐵這麼說,趕緊往前走了幾步,可瞳瞳往前這麼一走,正好與安鐵離得更近了,安鐵還沒容瞳瞳反應,一伸胳膊就把瞳瞳攔腰抱了起來,把瞳瞳搞得驚呼一聲,緊緊地抓住安鐵的肩膀。
安鐵低頭看著瞳瞳,嘿嘿一笑,抱著瞳瞳又站在原地轉悠了兩圈,一邊喘了一口氣,一邊說道:「暈了吧!嘿嘿。」
瞳瞳被安鐵這麼一整,剛才緊張而羞澀的情緒自然不少,伸手環抱著安鐵脖子,目光亮晶晶地看著安鐵,笑了一下,道:「我現在是不是胖了?」
安鐵故作思考地看著瞳瞳的小模樣,沒說話。瞳瞳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倒出一隻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然後猶豫地看著安鐵,似乎有點擔心安鐵會說自己胖了,心裡有點發虛。
「沒胖,怎麼你們女孩子都怕胖啊,你也不想想,你從小到大,哪裡胖過,我還希望你胖點,抱起來肉呼呼,那多有手感啊,嘿嘿。」
安鐵笑吟吟地看著瞳瞳道。
瞳瞳看看笑得十分燦爛的安鐵,這才知道安鐵剛才故作姿態,微微撇了一下好看的嘴巴,道:「叔叔,你今天是不是找到了那份資料高興了?」
安鐵往床邊走了兩步,把瞳瞳放到床上坐下,然後自己也上床依在床頭,看著正在整理枕頭的瞳瞳,說道:「嗯,那份資料這麼及時到手了,讓我們明白了不少事,是件值得高興的事,不過,丫頭,其實今天我們能知道你外公是誰,也是個搞清楚目前形勢的好事情,你不覺得嗎?」
安鐵這麼說,是想讓瞳瞳換個角度考慮問題,如果瞳瞳只在一個角度糾結著這件事情,只會讓瞳瞳心裡更難受。
瞳瞳聽了安鐵的話,悶聲靠在一邊的枕頭上,手裡還抱著一個靠枕,琢磨了一會,輕聲道:「嗯,叔叔,我都知道,現在他們要做什麼說什麼,我都不會覺得意外了,可是,讓我難受的是我媽媽,我媽媽現在還不知道她的父親是誰,他們可真自私,為了自己感情上的矛盾,牽連到自己的孩子乃至自己外孫女,做他們的晚輩,真是……」
說著,瞳瞳深吸一口氣,看了看天花板的吊燈,眼神裡帶著一股深深的悲哀和茫然。
安鐵伸出胳膊,摟住瞳瞳的肩膀,與瞳瞳一起並排靠在床頭,只是靜靜地用自己堅實的肩膀托住瞳瞳的無力,沒有繼續說什麼,用自己的力量和氣息包裹著瞳瞳。
其實,安鐵明白現在瞳瞳心裡的要與自己睡一起的感受,那是有一種強烈的不安,在籠罩著她,實際上現在安鐵心裡的感受也一樣。
夜晚的風很涼爽,濱城的夜晚,一般情況下不用開空調,只要開著窗戶就很涼快了,安鐵和瞳瞳靠在床頭半躺著,兩個人挨得很近,安鐵能聞到瞳瞳身上的淡淡香味和有節奏的呼吸聲。
這麼一靜下來,安鐵才發現自己似乎很久沒有和瞳瞳挨得這麼近了,五年前瞳瞳眼睛看不見東西那會,安鐵記得自己是每晚都抱著瞳瞳睡覺的,那時候瞳瞳的身心狀態都十分不好,安鐵抱著瞳瞳的時候心裡很平靜,因為那時瞳瞳需要的是呵護,和不含雜質的關愛。
今天,與瞳瞳相依相靠地躺在一起,看著暗色調的燈光,感受著從窗紗吹進來的習習涼風,安鐵心裡有種逐漸大幅度上升的悸動,像一片羽毛,輕輕撓抓著安鐵的心思。
安鐵現在很矛盾,在安鐵的心裡,對瞳瞳的感覺已經不像五年前那樣了,5年前,安鐵與瞳瞳的靠近多半是自私的時候多,許多時候,他都在把自己那種生命中無法承受之情,無意識地附著在瞳瞳的身上,也許安鐵這樣,瞳瞳並不討厭,或者相反,瞳瞳也很喜歡,但現在,雖然安鐵無論從心裡還是到身體都希望能跟瞳瞳靠得更近一些,但安鐵知道,他和瞳瞳需要的是一種交融,一種感情、認識、審美的高度融合,安鐵不允許自己去破壞這種得來不易的感受,人生本多污濁,瞳瞳是自己在精神上找到歸宿的唯一的機會。
安鐵不會在瞳瞳和自己都非常不安的時候,草草地去完成一些事情。
「丫頭,你困不?」
安鐵看著瞳瞳乖貓似的靠在自己懷裡,問道。
瞳瞳抬起頭,目光晶亮地看著安鐵,搖搖頭,沒說話,頭枕在安鐵肩窩上,還有些潮濕的頭髮貼著安鐵的皮膚,搞得安鐵有點發癢。
「那咱們就說會話吧,我把大燈關了,興許說著說著就睡著了。」
說著,安鐵把燈關掉,然後把床頭的燈調到最暗。
屋子裡的光線一下子變得朦朧以後,安鐵動了一下身子,把臉對著瞳瞳,然後用手環抱住瞳瞳的腰,用拇指在瞳瞳的腰部試探性的滑動一下,瞳瞳感受到安鐵的這個動作,目光一閃,身子也隨著僵了一下,然後又迅速軟下來,呼吸比之前頻率快了一點,卻沒動,也沒說話。
安鐵的手指滑過瞳瞳隔著柔軟的棉質睡衣的皮膚,感覺到那層薄薄的棉布下面瞳瞳皮膚的滑膩與濕潤,不由得收緊胳膊,把瞳瞳又往自己懷中拉近了一些,用下巴蹭了一下瞳瞳光潔的額頭,嗓子有些沙啞地說:「丫頭,雖然你沒胖,可比以前豐滿了不少,摸起來有肉了好像,呵呵。」
瞳瞳動了一下夾在身側的手,像是掙扎似的,抵住安鐵的胸膛,雖然那力道幾乎讓安鐵沒感到什麼牴觸的壓力,但安鐵看著瞳瞳這種又羞又怯的樣子,還是覺得非常可愛,輕聲笑了一下,用手抬起瞳瞳的下巴,眼睛裡帶著一簇小火苗,有點不懷好意地盯著瞳瞳看著。
瞳瞳被安鐵這麼一看,馬上又侷促不安地動了動身子,目光也看向了別處,由於下巴還在安鐵的掌握之中,瞳瞳扭頭的幅度不能很大,微微側著頭,把欣長優美的脖子露了出來。
瞳瞳此時呈現出來的嬌羞和嫵媚,把安鐵整得一愣,原本打算逗逗瞳瞳的,現在卻不由自主地低下頭,眼睛盯著瞳瞳散發著惑人光澤的嘴唇,然後,溫柔地靠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