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其實月亮不會變
沒有月亮的夜晚
它就躲在我心裡亮著
我說,阿moon
我的心中是一片遼闊的草原
你是紮著羊角辮的女孩
扯著我的衣角對我笑
我早已踏遍你神往已久的雪山
坐在一塊,被白雪覆蓋的石頭上
想像你
坐在這裡的樣子
守候著皚皚白雪
像一株很美的雪蓮花
微笑著,看我
是的,其實月亮不會變
你早已成了我心裡的明月
照亮每一個枯萎的夜晚
有時,你會看著我哭
用透明的手指觸摸我的額頭
阿moon,你的手
很溫柔
薇秋凌白《不會消逝的月光》
安鐵一聽說有肉吃,這才鬆了一口氣,印象中吃烤串都是以羊肉為主打,要是光這些蘑菇青菜,那人還不成兔子了。
「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你真改吃素了,你沒聽那傳說中的濟公和尚說嘛,酒肉穿腸過,佛主心中留,看人家那境界。」安鐵說完,仰著脖子喝了一口啤酒,砸吧一下嘴,覺得少點什麼似的,看瞳瞳正在吃一串蘑菇,便也拿起一串吃了一口。
沒想到那蘑菇味道還不賴,這時,李海軍看著安鐵笑道:「我看你跟白大俠完全是把我給妖魔化了,不是說我成了和尚,就是說我成了修道士,我至於嘛,你沒見我最近好像胖了不少?」
安鐵看了看李海軍,只見李海軍抬起被曬成古銅色的胳膊,鼓起一大塊肌肉,露著整齊的牙齒爽朗地對自己笑著。
這一刻,安鐵突然在心裡湧起一股悲傷之感,這個一直以來的好兄弟,你到底過得好嗎?
雖然心裡是這麼想的,可安鐵還是壓下去這種沒來由地冒出來的感覺,笑道:「你這哪裡是胖啊,是黑了,健康了。」
這時,瞳瞳也看了一眼李海軍,說道:「海軍叔叔,其實你一點也沒胖。」
安鐵聽瞳瞳也這麼說,又補充道:「看看,瞳瞳都說了。」
李海軍搖頭笑了一下,然後也豪爽地喝了一口啤酒,道:「行啦,不說我了,你最近怎麼樣?公司那邊發展狀況還好吧?我聽白大俠說你最近可是風生水起的。」
「白大俠那是往我臉上貼金,雖然接下了幾個項目,但都是現在進行時,得看這幾個項目結束之後的收益如何,不過現在看還算順利。」安鐵一邊吃著那串蘑菇一邊對李海軍說道。
「順利就好,沒事你帶著瞳瞳經常過來玩玩,我發現後山還有個小湖,釣魚不錯。」說著李海軍招呼這裡的夥計把烤好的肉串上來。
這回很是上來不少肉串,還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烤魚,看得安鐵的食慾一下子就上來了。
「嘗嘗我釣的這魚,純天然的淡水魚,很香啊,呵呵。」李海軍把烤魚分別遞給瞳瞳和安鐵道。
安鐵接過這魚嘗了一口,外酥裡嫩,味道很鮮美,然後扭頭對瞳瞳道:「丫頭,你也嘗嘗,味道還真不錯,看來你海軍叔叔現在真是返璞歸真了,連魚都自己釣了。」
瞳瞳看了看這烤魚,笑著道:「這是小鯽魚吧?」
李海軍道:「嗯,我看這個頭正好適合燒烤,瞳瞳,你嘗嘗吧。」
瞳瞳咬了一口,然後抬頭對李海軍笑了一下,說道:「是挺好吃的。」
三個人就這麼一邊喝酒,一邊吃著烤串,也不知道東拉西扯地聊了多久,到了後來這裡的客人都散了,三人還在這吃,安鐵這麼晚過來也沒打算半夜回去,既然李海軍這是客棧,住的地方還是方便的。
到了半夜十二點鐘左右的時候,瞳瞳累了,安鐵便讓瞳瞳先去休息,然後自己跟著李海軍接著在這喝,濱城一到了夜裡通常就很涼快了,李海軍把碳爐拿到外面,兩人一邊烤一邊吃,倒也自在。
「安鐵,你去貴州,瞳瞳的家人怎麼看你們的?」李海軍問這話的時候有幾分猶豫,但可能還是想瞭解一些,所以便問了起來。
提起這事,安鐵頓了一下,然後喝了一口酒,掏出煙遞給李海軍一支,然後自己點上抽了一口,道:「這事現在有點複雜。」
李海軍一聽,皺了一下眉頭,問道:「是不是瞳瞳的家人也不贊同你們在一起啊?」說起這個,李海軍的神色也憂慮起來。
「不是贊同不贊同的問題,問題是瞳瞳的那個家庭很複雜。」說起這些,安鐵都不知道從哪開始跟李海軍說了。
接著,安鐵把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簡單跟李海軍說了一下,但諸如槍戰之類的就沒詳細贅述。
聽了安鐵說完,李海軍沉默了半晌,然後看著安鐵道:「聽你這麼說,現在你和瞳瞳要面對的難題很多啊,如果瞳瞳的家人反對那麼激烈……」
李海軍肯定是想起了他和卓瑪,眼睛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痛苦神色,安鐵坐在李海軍對面,正好對著林子裡飄來蕩去的風箏,心裡也壓抑起來,就知道李海軍還沒從五年前的事情中走出來。
「海軍,你別擔心,我會盡我最大努力去解決這個問題,儘管我知道這很難。」安鐵說。
李海軍深吸一口氣,對安鐵淡淡地笑了一下,然後道:「是啊,既然你和瞳瞳走到了現在這一步,就應該堅持下去,一定要注意,千萬別出什麼差錯,最好讓這種可能都不會發生。」
李海軍說著,扭頭望了一眼林子裡的燈籠,神秘地笑了一下,那種笑意,讓安鐵看了心裡一震,安鐵現在非常理解李海軍此刻的心情,卓瑪對於李海軍來說就是一道結著癡的傷口,稍微一觸碰那傷口就會撕出血肉來。
「海軍,其實我一直有些話想跟你說,卓瑪已經離開那麼久了,你應該好好考慮一下你自己現在的生活了,你難道真的想窩在這個客棧裡一輩子嗎?」安鐵知道這麼問對於李海軍來說很殘酷,可李海軍如果這樣繼續下去,也不是辦法。
李海軍抬頭看看安鐵,然後默默地喝了一口酒,用手隨便擦了一下嘴巴,苦笑了一下,說:「我現在很好啊,至少比你舒服,呵呵。」
李海軍的嗓音很沙啞,這句話一說出來像是擠出來似的,有種非常無力的感覺。
安鐵看著李海軍道:「有些事情我們終其一生都無法忘掉,但你要從那種自責當中醒過來,那件事並不是你的錯,你不能總是把責任攬在自己身上吧,難道你覺得當初你若不回應卓瑪,她現在就會快樂地生活嗎?」
李海軍聽安鐵這麼一說,頓了一下,淡淡地笑道:「我從來沒後悔過,你不用為我擔心,卓瑪給了許多,讓我現在充實而豐富。一個人不能要求太多,要求太多就會遭天譴。我不是消極,我喜歡那種追求更多人生體驗的人,你以前說我們很像,其實我覺得不然,你比我要積極,我卻一直在消極地看待愛情這個字眼,甚至有點對它鄙夷,可當一切發生在我身上又很快就沒有了之後,我才明白原來愛情這個東西可以比信仰還要讓人著迷,你會為它生,為它死。認識到這點,我很高興。」
李海軍說完淡淡地一笑,拿起酒瓶子喝了一口酒,然後又對安鐵道:「其實你也不用擔心我,到了現在,我並不是在逃避什麼,或者不願意從五年前那件事走出來,而是我覺得現在這種生活非常適合我,一個人能找到自己喜歡的生活並不容易。」
李海軍雖然這麼說,但安鐵不覺得李海軍把一些事情看開了,李海軍這種性格,是那種絕對會一條道走到黑的人。
「你剛才那句話我贊同,愛情有時候就是一種信仰,而經歷了生與死的愛情就更加神聖不可侵犯,其實人活這麼一輩子,能找到並經歷,為此快樂和悲傷,也就不枉此生了。但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是,結柬並不代表消失,我們不能活在冥想裡,真實的生活還是需要去面對。」安鐵說。
李海軍聽完,自言自語地重複了一句安鐵說的話:「是啊!結束並不代表會消失。」
看著李海軍坐在那望著那片燈籠發愣了半天,安鐵也陷入了沉默當中,其實自己說的是廢話,如果瞳瞳要是有什麼事情,自己絕對不會比李海軍好過,甚至更糟糕。
「你說的意思我都明白,算了,不說我了,呵呵,咱們干一個吧,祝福你和瞳瞳。」李海軍拿著酒瓶子往安鐵的瓶口一撞,然後迅速地把剩下的啤酒乾了進去。
安鐵也跟著把酒乾了,兩人喝完之後抹抹嘴,然後相視一笑,這時,天邊已經有點微微泛白了,一彎月亮掛在天邊顯得更加蒼白,山風吹著那些還在亮著的燈籠,讓人心也跟著這凌晨的靜謐安靜下來。
喝到最後,兩人雖然都沒喝多,可腦袋也暈了,扯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搞得二人在一片安靜之中不時地大笑兩聲,碳爐裡的炭火已經熄滅了,桌上還擺著幾隻魚骨頭。
李海軍給安鐵在客棧裡又開了一個房間,然後囑咐安鐵早點休息,之後,便神情複雜地離開了。
安鐵到了瞳瞳的那間房裡看了一眼,看著熟睡中的瞳瞳好一會,才悄悄關上房門打算回去睡覺。
就在安鐵回到房間站在窗戶旁往外看了一眼的時候,看到李海軍站在那片燈籠的林子裡,背影蕭索而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