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剛家在門口的保鏢多了很多,展成兩排守在門口,有點戒備森嚴的意味,安鐵和瞳瞳走到門口的時候,那些保鏢奪聲對瞳瞳道:「大小姐好!」
這些人的神態甚為恭敬,可瞳瞳一眼也沒看,拉著安鐵的手,逕直朝裡面走著,這時候備的瞳瞳的身上散發出了一股濃烈的怒意和冷然,但瞳瞳的表情看上去卻極為平靜,安鐵與瞳瞳交握的手,能感受到瞳瞳的身體一直在繃著。
進了別墅的客廳,安鐵看到刀疤臉老太太坐在沙發上,魯剛則是垂於站在一旁,沒見到周曉慧的影子。
老太太今天的打扮與上次大大不同,居然穿著一條軍綠色的馬褲,而且還是七分的,上身是一件白色短袖襯衫,一頭銀白色的長髮在腦後挽了起來,還帶著一個很古樸的銀色簪子。
老太太今天的穿著,帶有一種軍人的氣質,甚至那種混然天成的中性之美,往哪裡一坐,整個大廳部散發著一種攝人的讓人窒息的氣息。
看到瞳瞳走了進來,老太太喜行不怒於色的臉上,還是顯出了一絲疲備。
看著瞳瞳牽著安鐵的手走進來,老太太坐在那沒動,只是盯著一臉冷漠的瞳瞳看,老太太的這個眼神看著別人絕對會使被看的那人一身冷汗,可今天老太太面對的是瞳瞳。
這個被她屢次算計的外孫女,不知道她是否足夠瞭解。
瞳瞳的性格安鐵很瞭解,如果瞳瞳真要怒了就算天王老子也不會懼怕一分。與瞳瞳相處的那麼多年,瞳瞳極少與安鐵大吵大鬧過,但瞳瞳那種綿延不絕的軟釘子安鐵卻不知碰到多少,瞳瞳這種認死理跟你耗到底的本事,安鐵很少見過,即使強悍如秦楓,安鐵也沒覺得有多難對付,但卻經常被瞳瞳搞得手足無措。
安鐵看著老太太穩如泰山的群子,又看看瞳瞳盯著老太太無所畏懼的神情,忽然覺得這祖孫倆的脾氣還真是很像。
瞳瞳與老太太對視的時候,魯剛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然後看向安鐵,頗有點責備的意味。
安鐵在魯剛看著他的時候,面無表情地回望魯剛一眼,此時,安鐵的心裡也極度氣憤,不光是瞳瞳的外婆耍了自己和瞳瞳,就連魯剛在濱城出現現在看也是早就布好的局,那麼,小桐桐的出現也是佈局好的?
難道說自己這麼多年像一個迷惑的無頭蒼蠅一樣,經歷的這麼困苦和磨難,卻都是在別人實現設好的一個局裡?
為了瞳疃而承受磨難安鐵心甘情願,但如果是被別人牽著鼻子轉,耍得團團轉還自以為有趣』那安鐵就不能容忍了。
沒有人有權力無緣無故傷害別人,甚至改變別人的生話,哪怕是你的父母,外婆更不行。
就在這時,刀疤臉老太太看著瞳瞳笑了,把臉上的那道疤痕顯得有幾分猙獰,聲音卻聽起來爽朗地對瞳瞳道:「孩子!歡迎你回家!」
老太太說完,瞳瞳卻站在那裡沒動,臉上異常的平靜,好一會沒有說話。這時候,大廳裡無比安靜,安靜得只聽到此起彼伏的呼吸聲,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瞳瞳身上看瞳瞳的反應。
終於,瞳瞳的肩膀一動,大家看到瞳瞳的眼淚順著眼角緩緩地淌下來,聲音卻十分平靜地一字一頓地道:「你為什麼要陷害叔叔去坐牢?!」
就在瞳瞳的話音剛落的時候,甦醒和小桐桐走了進來,兩人看見瞳瞳和老太太在那對峙,悄無聲息地站在那,一時間,客廳裡的所有人又都把目光集中在瞳瞳和老太太的身上。
「孩子,我並沒有讓安先生進監獄,後來的審判結果出於我們的預料,我只是不同意你與他在一起。」老太太沒有否認她5年前的所作所為,像陳述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一樣,說話的時候,還看了一眼安鐵。
安鐵聽了老太太這話心裡一陣憤怒,這憤怒不是為了自己,而是因為瞳瞳,這個老太太還是瞳瞳的外婆嗎?五年前就知道瞳瞳的消息卻不相認,反而派人破壞瞳瞳平靜的生話,甚至給瞳瞳帶來那麼多的磨難,這個老太太根本不配做瞳瞳的長輩。
安鐵一言不發地站在那裡,看不出臉上的表惰。只是看著瞳瞳矛盾而痛苦的樣子,心裡有一種隱隱的痛,安鐵瞭解瞳瞳,除非極度悲傷,否則瞳瞳不會這樣。
安鐵十分清楚,瞳瞳正在經歷她人生當中最大的一次痛苦的衝擊,但安鐵卻無法幫她。
瞳瞳看了看坐在那表情沒多大變化的老太太,還是平靜地說:「我跟叔叔在一起,不需要別人同意!即使你是我外婆,也不能干涉我的生話。」
瞳瞳拉著安鐵的手,安鐵感覺到剛才還稍微有些激動得手發抖的瞳瞳現在似乎完全平靜了下來。
只是,臉上的淚水還在平靜地往下淌,瞳瞳還是聲音平靜地說:「你是我外婆,可你知道我是怎麼長大的嗎?你知道我三天兩頭挨打嗎?你知道我從上山採藥從山上滾下來在山坳裡無人過問嗎?你知道我被人販子拐走,不知道如何才能話下去嗎?你不知道!我流落街頭是叔叔把我帶回了家,他照頓我的生話,看著我長大,他不僅僅讓我活了下來,他更給了我快樂,讓我知道活著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你們有什麼資格阻止我們在一起?憑什麼?」
一口說完這些,瞳瞳停了一下,然後又聲音平靜地問:「我只想問你,你們為什麼要讓叔叔去坐牢?」
瞳瞳的這一大通質問,把魯剛槁得一副非常棘手的樣了,有些擔憂地看了一眼老太太,而老太太卻還是那樣氣定神閒,可眼睛裡卻多了一絲讀不懂意味。
這時,小桐桐和甦醒也往這邊靠了過來,站在老太太身後一臉憂慮地看著瞳瞳和老太太,小桐桐的表情格外複雜,像是對瞳瞳敢於與老太太對峙很是佩服,又有些意外,而甦醒則皺著眉頭站在那,雙手插進褲袋裡,看著盛怒中的瞳瞳若有所思。
老太太在那沉默了一會,終於歎了口氣,道:「孩子,你從一出生就吃了不少苦,那是你的宿命,也是你必須要經歷的磨難,只有經歷磨難才能成大事,不是我們沒有關注你,從你出生開始,我們就一直在關注著你,幸好,上蒼有眼,現在的你就是我們需要的你。你有你需要承擔的使命,林家的孩子一出生就是帶著使命來的。」
瞳瞳看著老太太,說道:「使命?!什麼是使命?我為什麼要承擔你們的使命,你們也不問問我願意不願意承擔你們的使命,在叔叔這裡,我沒有什麼使命,他只希望我能快樂就足夠了,如果你們要把折磨的種種當作是對我的考驗,或者什麼使命,我念在你是我的親人,你們折磨我,我不計較,但你們不能這麼對待我叔叔!」
即使在這個時候,瞳瞳並沒有因為她的外婆傷害她還懷恨,瞳瞳只是不能原諒她傷害安鐵。
說到安鐵的時候,瞳瞳突然扭過頭對安鐵笑了一下,可那個笑容卻讓安鐵的心狠狠地刺疼了。
瞳瞳說完這話,老太太又是一陣沉默,估計老太太沒想到瞳瞳會把話說得這麼絕。
魯剛有點聽不下去了,似乎老太太說的話在這個家裡就是聖旨,沒人可以反抗,而今天瞳瞳卻這麼跟老太太說話,所以不光是魯剛不習慣,連小桐桐和甦醒瞪大了眼睛覺得不可思儀。
魯剛皺著眉頭盡量和顏悅色地說道:「瞳瞳,你不要這麼跟你外婆這麼說話,她老人家一直在關心著你,愛護著你,你這麼說會讓她很傷心的。」
魯剛說完這話,安鐵淡淡地看了魯剛和老太太一眼,道:「老人家,我記得五年前你對我說你姓刁,而瞳瞳的母親姓周,你現在又姓林,這對瞳瞳來說可能有點太複雜了,今天這種場合,可能我不太適合講話,你們對我怎麼樣道無所謂,但我想告訴你們,瞳瞳可能比較適應簡單一些的生話,她現在已經18歲了,她是個成年人,她有權選擇自己要做的事,走的路,如果別人要勉強她,恐怕,也勉強不了!」
安鐵非常客氣說了這些話,安鐵並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僵,瞳瞳的痛苦在於傷害她的是她的親人,說明瞳瞳珍視的也是這份親情,現在事情還沒明朗,安鐵只能用這種語氣聲援一下瞳瞳,如果安鐵說話太過火,或者表現得很憤怒,瞳瞳可能會更加難受。
再一看魯剛和老太太,臉色同時變了一變。
安鐵說完之後,魯剛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陰沉,老太太擺了一下手,然後繼續和顏悅色地看著安鐵,說道:「安先生,你此時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你坐牢的那件事的確如我之前所說,是個意外。對於你這些年對瞳瞳愛護我做為外婆的,一直會銘記在心,可這並不代表我們就要把自己的女兒或者外孫女嫁給你。還有,安先生,有些情況你可能不太清楚,瞳瞳並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孩了,也許普通女孩有選擇未來的權利,可瞳瞳不能。我們家的事惰說出來你也不信,你知道了也對你沒有好處。我現在要明確地告訴你,瞳瞳姓林,只能姓林。」
老太太的話越說越嚴肅,說到瞳瞳只能姓林的時候,眼睛裡閃爍著興奮而自豪的光芒,彷彿在提及一種信仰。
瞳瞳見老太太還是在那堅持著瞳瞳和安鐵不能在一起的言論,慢慢抬起頭,看著老太太,說道:「我姓童,我的父親叫童俊生,他不過是個小小的鄉村教書匠,我希望你們以後不要再打擾我們的生話,我要說的話說完了,再見。」
說完,瞳瞳拉住安鐵的手就往門口走去。
這時,小桐桐突然叫了一聲:「姐姐!」
瞳瞳聽到小桐桐的聲音頓了一下,可還是沒有回頭,這個時候,恐怕就算周翠蘭哭著叫瞳瞳,瞳瞳也不會理的。
安鐵感覺到瞳瞳挽住自己胳膊的手有些顫抖。安鐵在心裡歎了口氣。
就在二人走到門口的時候,老太太的聲音像魔咒一般響了起來。
「你錯了!你不姓童,你的父親姓陳,他叫陳九州!你還沒有出生就負擔著使命,這是你的宿命,你逃也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