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桐桐在那無聊地嘟囔一句,安鐵和曈曈卻聽得清楚,只見曈曈臉色一紅,有些尷尬地看著安鐵,然後走到小桐桐身邊,拉了一下小桐桐的胳膊,輕聲道:「再玩一會吧,我們小區附近的那個野海灘景色很漂亮,我帶你去看看。」
曈曈主動拉小桐桐的胳膊這一舉動,讓安鐵和小桐桐都覺得挺意外,一直都是小桐桐胡攪蠻纏地跟曈曈靠近乎,現在曈曈主動邀請帶小桐桐去海灘散步,著實變化有點大。
小桐桐眼裡閃過一絲喜色,可是很快就恢復了平常那副懶散的樣子,似笑非笑地看著曈曈,道:「不了,姐姐,改天我來這蹭飯你別趕我就行。」
曈曈的手從小桐桐的胳膊上滑下來,神色有點僵硬,似乎對剛才主動親暱地拉著小桐桐胳膊和邀請小桐桐去海灘看風景的舉動自己都極其不適應,甚至還帶著一點迷惑。
小桐桐看到曈曈有些失落的樣子,垂下眼簾頓了一下,然後抬頭給安鐵和曈曈一個大大的笑臉,道:「那個,我還是回家吧,麻煩大叔和姐姐了。」
小桐桐快步離開安鐵和曈曈的視線之後,安鐵低頭看了一眼曈曈,曈曈剛才一直望著小桐桐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眉頭深深地鎖著。
「丫頭,走吧,咱們去海灘轉轉。」安鐵在一旁說道。
曈曈揚著臉對安鐵微笑著說:「好吧,我還以為她願意跟我呆在一起呢,看來是我想錯了。」
安鐵聽了曈曈這句自言自語似的話,愣了一下,不太明白曈曈今天為何患得患失的,伸出胳膊攬住曈曈的肩膀,道:「不是你想錯了,那個小丫頭你還不知道啊,性格就是那樣,誰也不知道她下一刻在想什麼,走吧,克林頓都跑沒影了。」
曈曈點了一下頭,跟著安鐵緩步走著,可卻很沉默,兩個人並排走在小區花園裡,耳邊是老大爺老大媽聊天的聲音,和孩童的嬉鬧聲,倒也不會覺得悶,反而有種置身在人群中,在生活中的踏實感覺。
「丫頭,今天很早就從學校裡出來了吧?」看曈曈一直沒說話,安鐵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嗯,那個男人我也看見了,似乎對她不錯。」曈曈看著前方,故作漫不經心地說道。
鐵聽完曈曈說的話,竟一時間不知道該繼續說點什麼了。
「怎麼了,叔叔,呵呵,你放心吧,我沒多大感覺,見他們一家這麼融洽,我想,有我反倒會破壞他們一家的這種感覺。」曈曈看著安鐵說道。
安鐵聽了,心裡一歎,然後想了想道:「那個男人我以前見過。」
曈曈愣了一下,盯著安鐵問:「叔叔認識他?怎麼認識的呀?我沒聽你提起過啊?」
安鐵道:「是我剛回濱城的時候,在一個搬家公司認識的,他叫魯剛,剛才從小桐桐那也確認了,應該沒錯,不過讓我納悶的是他為什麼在搬家公司做工人,」安鐵一邊琢磨一邊說著。
曈曈聽完,警覺地看著安鐵,沉聲道:「是嗎?難怪一直也沒見到那個男人,難道他是怕被叔叔認出來嗎?對了,叔叔,你認識他的時候他有沒有對你做出什麼不利的事啊?」曈曈緊張地看著安鐵,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安鐵被曈曈這麼一問,心裡一動,似乎剛才一直思索著的東西被曈曈點得很清楚,可又怕自己說出來曈曈會擔心,便笑著說:「丫頭別擔心,他之前跟我沒什麼衝突,交情也不深,再說,你不是決定不認周曉慧了嗎?所以咱們跟他們也不會有太大關係,」安鐵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心裡還真是下定了決心不想勸曈曈認周曉慧了,一個找了個毒梟做老公的女人,會是表面上看的那麼無害嗎?
曈曈狐疑地看著安鐵,眉頭又皺了起來,輕輕「嗯」可一聲,說道:「可是,叔叔,你覺不覺得她有點不對勁啊?」
安鐵看著曈曈憂慮的樣子,心裡歎道,看來丫頭的心腸還是太軟,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母女連心,就算周曉慧不是合格的母親,可她還是曈曈生命裡無法割捨,更無法漠視的存在。
「嗯,我也覺得她不太正常,可問了小桐桐,她卻不肯說,老是吞吞吐吐的。」安鐵沉聲說道。
曈曈眸光一閃,一抬頭看見安鐵正在看她,便垂下眼簾道:「算了,反正也不關我們的事,只要他們別惹我們,否則………我才不會像五年前那樣只知道哭呢。」
安鐵看著眼前的曈曈,心裡的滋味很複雜,本來周曉慧的出現,安鐵還有些欣喜曈曈能夠擁有一份正常親情,會讓曈曈內心那種對立的情緒和與外部世界的那種緊張的對抗有所緩解,可周曉慧一家人卻時常會讓安鐵產生一種危機意識,生怕一個不小心,自己和曈曈的現狀就會被他們打破。
而事實上已經打破了,可是,每次看到曈曈把自己放在位的時候,安鐵總覺得非常感動,這種感動無時無刻不提醒安鐵,一定要好好呵護曈曈,讓曈曈以後不要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想著想著,安鐵心裡做了一個決定,有些事情是不能逃避的,於其被當前莫名其妙的危機感和局勢左右,不如讓自己掌控整個局勢,否則,那些的不確定因素遲早會波及到自己和曈曈,甚至還有可能造成難以挽回的傷害。
安鐵目光深沉地看著曈曈,看得曈曈有些慌了,拉了一下安鐵的胳膊,問道:「叔叔,你怎麼了,我說的不對嗎?」
安鐵摸摸曈曈的頭,對曈曈溫和地笑著說:「沒有,別胡思亂想了,記住,丫頭,無論怎麼樣,叔叔都希望你開開心心的,現在你也長大了,能夠為自己的事情做正確的判斷。」
曈曈一聽,臉色,可還是有點心不在焉的樣子,主動拉著安鐵的手,似乎想從安鐵那裡吸取一點力量似的,安鐵握著曈曈的小手,往海灘方向不緊不慢地走著,慢慢地,海邊潮濕的氣息籠罩過來。
走到海灘的時候,太陽已經滑落到海天一線的位置,克林頓早就在海灘上自己玩了起來,安鐵與曈曈站在輕柔濕潤的海風中,眼前,又是紅霞漫天。
安鐵扭頭看一眼曈曈的側臉,發覺曈曈的眼睛裡似乎流動著一股濃濃的憂慮和寂寥,心裡猛地一沉,不禁暗暗地歎了口氣。
看來,母愛是一個女孩子坦然地面對世界必經的路途,曈曈也不例外。
第二天一大早,安鐵到了公司就把張生叫到辦公室開始密談。
張生不知道安鐵一大早這麼著急找他為了什麼,忙三火四地進了安鐵的辦公室,卻見到安鐵正在澆花,趕緊鬆了一口氣,懶洋洋地走到飲水機旁邊倒了一杯水,問道:「大哥,到底什麼事啊?我剛才被你那麼一催,差點被小青給我買的包子噎死。」
張生以為安鐵在捉弄他,哀歎地說著,一邊大口喝著水,看來真是噎的不輕。
安鐵扭頭看了一眼張生,心裡很鬱悶,其實安鐵根本不是有心情澆花,而是想藉著澆花想想怎麼安排下面要著手調查的事情,便漫不經心地問道:「小青?我們的行政總監人緣還真好啊,我都沒這待遇,還有人給帶包子吃。」
張生踱步到安鐵身邊,蹲下來,衝著安鐵嘿嘿一笑,兩隻桃花眼眨巴了一下,厚臉皮地說:「大哥,你這一大早誰惹你了,要說沒人給你帶包子我才不信,只要你一個眼神過去,我看天天給你帶牛排都有,嘿嘿」
安鐵給了嬉皮笑臉的張生一個白眼,把噴壺放一邊,拍拍手道:「好了,別瞎扯了,找你有正事。」
張生看安鐵不像開玩笑的樣子,態度也變得認真起來,坐到安鐵辦公桌旁,看著安鐵,就差拿出小本子記東西了。
安鐵看到張生這副樣子,忍不住笑道:「操!你小子絕對有表演天賦,變臉變的還不是一般的快。」
張生撓了一下頭,露出一邊臉上的小酒窩,道:「嘿嘿,大哥,你說吧,看你這樣肯定是的事。」
安鐵正色點了一根煙,然後把煙盒扔給張生,緩緩道:「我想讓你最近全力調查一下花會這個組織,還有就是曈曈經常去的那個別墅的主人,也就是說曈曈的老師。」
張生一聽,皺起眉頭道:「大哥,這裡面有什麼聯繫嗎?要一起查?」
安鐵看了一眼張生,暗想這小子不做特務可惜了,這麼快就聞到話裡的重要關節了,安鐵道:「現在還不能肯定,你盡快著手去查吧,手資料即時拿給我。」
張生點點頭,小聲嘀咕道:「這個花會也是個什麼組織或者幫會嗎,聽起來很奇怪啊,如果真要是個幫會,裡面肯定都是美女吧。」
安鐵瞇起眼睛看著張生,問道:「你剛才說什麼?什麼美女啊?」
張生乾笑道:「沒事,沒說什麼,那個,我現在立刻著手去查,嗯,大哥,還有別的事情嗎?」
安鐵看著張生一副準備隨時衝出去工作的三好員工樣子,點了一下頭,說:「去忙吧,有事即時跟我聯繫,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還有,小心那個叫上官南的男人。」
張生沉聲道:「放心吧,大哥,我有分寸。」
張生離開以後,安鐵坐在辦公室裡靜靜地抽著煙,雖然事情吩咐下去,可總覺得心裡煩躁得不行,那天一聽吳雅提起花會,安鐵就想到曈曈當年被老太太收養肯定不簡單,那個老太太究竟是什麼目的呢?
如果花會真的與老太太關係匪淺,又一直與畫舫對立,那麼現今這些圍繞在周圍的事情似乎越來越有跡可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