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鐵和張生坐下以後,李薇嬌媚地笑了一下,掃了一眼張生,然後坐在王貴身邊歪著腦袋打量著安鐵,那種似笑非笑的輕浮模樣,與當年那個在醫院青春可人的小護士反差太大,要不是看著王貴那雙小眼睛有意無意往自己這邊瞟,安鐵肯定自己的眉頭又會不自覺地攢起來。
王貴一邊招呼服務員給安鐵和張生倒酒,一邊看著安鐵說道:「哎呀!安兄,我還真怕你不來,別怪兄弟,我這段時間實在是太忙了,自從你出來也一直沒倒出空請你吃頓飯。」
安鐵看著像笑面虎似的王貴,心裡暗想,誰他媽缺你一頓飯了,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安鐵看看王貴,又掃了一眼李薇,頓了一下,說道:「王總還是那麼客氣,對人禮貌周全,聽說某大學要開一個利益班,我覺得你可以去當教授。」
王貴嘿嘿笑道:「是嘛,那也不錯,我就喜歡把自己往文化人裡靠。」
這時,李薇轉了一下眼睛道:「哎呀,你們就別說這些客套話了,不都是老朋友嘛。」
王貴攬了一下李薇的肩膀,趕緊接口道:「是啊,今天咱們就是坐在一起敘敘舊,安兄也別跟我客氣,哎……五年了,想起以前跟安兄一起喝酒,心裡很感慨啊,對了,安兄,這位小兄弟是?」王貴抒了一下情,把目光對著張生問道。
張生笑笑說:「王總,我是天道集團的行政總監張生,久仰了。」
王貴幹笑了一聲,道:「哦,是安兄手下的愛將啊,張兄弟也別客氣,我和安兄是多年的老朋友了,雖然商場如戰場,可私下裡的情分我還是很珍惜的,呵呵。」
張生頓了一下,道:「沒想到王總是這麼重情重義的人啊。」
安鐵聽著張生和王貴在那說話,心裡煩躁得不行,這個王貴變臉的本事倒是越來越純熟了,懶得看王貴的嘴臉,安鐵掃了一眼坐在那呷著橙汁的李薇,自從李薇跟王貴出現在一起,安鐵的心裡就隱約感覺李薇這姑娘說不定又得鬧出點什麼風浪。
安鐵與李薇雖然曾經有過曖昧,心裡對她本來也沒多少惡感,但她與秦楓的事情實在讓安鐵心有餘悸,好好了一個小姑娘,怎麼會那麼執著呢?
現在事過境遷,安鐵心裡雖然對李薇與秦楓之間的事情沒那麼在意了,可一想起兩個女人在一起糾纏的樣子,總在心裡忍不住歎氣。
李薇這樣的女人,除了天生同性戀,後天的肯定是環境和經歷造成的,肯定有一些很深的心結,女人們把男人放棄了,是對男人的一種敵視與挑釁,這種姿態一旦形成習慣,是很危險的。
安鐵一面對這個李薇,頭就會忍不住地疼起來。
王貴看安鐵一直坐在那喝茶不說話,舉起酒杯道:「安兄,來,咱哥倆先走一個,當年你真是幫了兄弟不少忙啊!」
王貴說最後那句話如果安鐵沒聽錯,都有點咬牙切齒的意思,何必呢,當初差點沒把的豬肉場給掀了,恐怕你丫現在還肉疼吧。
安鐵對王貴笑容燦爛地說:「王總還是那麼客氣,我看咱們今後還得互相幫忙。」
王貴的眼裡閃過一絲陰鷙,隨即咧開嘴笑道:「是啊,是啊,我這是一見到安兄想起了很多往事,對了,安兄,我聽薇薇說你們是在醫院認識的,一直對薇薇像親妹子似的,就沖這一點,咱們也得經常聚聚啊。」
安鐵看了一眼李薇,只見李薇正饒有興致地看著安鐵,似乎王貴嘴裡的薇薇與她無關一樣,安鐵笑笑沒說話,與王貴喝了一杯酒。
安鐵看著眼前這個相貌清秀,骨子裡卻十分邪惡的男人,心裡很反胃。
想起來有些奇怪,安鐵本來覺得自己和這樣的人是沒有交集的,可有時候生活就是這麼奇怪,它總是會安排一些事情來噁心你,佛說,相識是緣,看來,這緣分也是有好有壞的。
說起來安鐵討厭王貴的根源還是柳如月,這年頭無所謂正義邪惡,但人還是要原則和道德底限的,如果說五年前初次見王貴覺得這人挺庸俗,現在,安鐵發覺這庸俗當中還著一股狠勁,如果不是他人品太差,倒也是一個對手。
安鐵無意把王貴當作一個對手,找對手也是要挑選的。
如果你要是想瞭解一個人,最好的辦法是去瞭解他的敵人是什麼人。
一個人,沒有朋友會很寂寞,沒有敵人,更寂寞,在商場上,即使沒有王貴還會有別的人,想到這裡,安鐵感覺自己入戲了,與王貴和李薇推杯換盞,心裡琢磨的卻是這二人今天請客的目的。
在王貴去衛生間的空擋,李薇坐到安鐵身邊,嫵媚地看著安鐵,道:「安總啊,我今天才發現,你現在越來越有男人味了。」
安鐵對李薇笑了一下,說道:「歲數大了,不像你,還年輕著呢,對了,你現在不在醫院做事了嗎?」
李薇嗤笑道:「醫院能掙幾個錢啊,找個有錢的男人不好嗎?」說著,把嬌艷欲滴的紅唇湊在安鐵耳邊吹了一口氣,輕聲道:「我看你混得越來越風光了,不知道還記不記得我穿護士服的模樣啊?」
安鐵若有所思地看看李薇,道:「姑娘,這樣可不好啊,你的王總前途還是很光明的。」
李薇不屑道:「還不是臭男人一個,哎呀,不說這些了,我跟你喝一杯吧。」
安鐵皺了一下眉頭,看著李薇捏著玻璃杯的指甲上畫著一朵朵淡粉色的梅花,把視線停留在李薇的臉上,看著李薇漫不經心的表情,安鐵在心裡歎了口氣,她在執著於什麼?這女人的心思真是太複雜了。
吃完那頓不知道什麼滋味的飯,安鐵與張生在車裡琢磨了一下王貴此次請客的目的,就聽張生道:「大哥,我實在不明白那個王貴到底什麼意思,大哥在五年前是不是與他也有過節啊?」
安鐵道:「過節大了,五年前我把他們公司用死豬肉做熟食的事情給曝了光,估計現在他還恨得牙根疼,不過他今天倒是沉得住氣啊,跟唱戲似的,也不知道他這是要唱哪一出。」
張生想了想,道:「原來這麼回事啊,我說他說話怎麼一直陰陽怪氣的,我看這次請咱們吃飯估計是耀武揚威來的,嗯,我看就這麼回事,大哥,我回去得跟王平平聯繫一下,總覺得這孫子似乎對招標項目胸有成竹了似的。」
安鐵看看張生,道:「我也有這感覺,但估計不會這麼快,行,你下午問問王平平政府那邊的動向吧,防著點總是好的,還有,你回頭叫下面在其他業務上也小心著點,別出什麼岔子,關於這次招標,企業形象和業界評價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張生道:「行,我知道,大哥,那個叫的李薇你也得防著點,總覺得那個女的透著一股邪氣勁,可不是好惹的主啊。」
安鐵聽張生這麼一說,笑道:「是啊,現在的女人都修煉成精了,還是妖精搶手啊,她們都知道了男人的劣根性,哈哈。」
張生也笑道:「是啊,女人都成了妖精,男人要想自保就得多念點經,最好能做到四大皆空,否則就會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可憐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只知道『食色性也』忘了色字頭上的那把刀隨時都能把你卡嚓了。」
安鐵聽了張生這一大通論調,有些詫異地看看張生,道:「操!你小子比誰都明白,我還覺得哪天你會葬送在色字頭上的刀口上,看來你小子是在百花叢中修成色仙了。」
張生露齒一笑,一口整齊的牙齒反著光,道:「大哥,我現在都快成柳下惠了,你就把我之前留給你的那些惡劣形象修正一下吧。」
安鐵正色看看張生,這段日子張生的確變化不少,成熟穩重多了,再歷練歷練也能獨擋一面,算個業界中的好手,安鐵頓了一下,道:「張生,跟著我到濱城也吃了不少苦,好好幹,大哥虧不了你的。」
張生神色凝重地看一眼安鐵,說道:「大哥,從你在監獄裡次幫我解圍我就當你是我親哥,再說了,我這一身毛病要不是遇到了你,還真是一時半會改不了,你就別跟我外道了,我能幫著大哥幹事已經挺高興了。」
安鐵聽了張生的話,陷入沉思當中,這些年,一時在感情這道坎上沉沉浮浮,其實生活除了感情還有許多東西需要珍視,有句話說得好,人生何處不風景,就算在冰冷的監獄裡,也能找出那麼一兩個真心待你的人,以一種樂觀的態度去對待生活,生活的風景其實會越來越開闊的。
安鐵和張生回到公司,剛一進辦公室,就看到瞳瞳正坐在自己的老闆椅上笑吟吟地看著自己,張生見瞳瞳在,借口有事趕緊退了出去,安鐵舒心地看著坐在自己寬大的老闆椅上的瞳瞳,以前不覺得這個椅子有多麼大,現在讓瞳瞳一坐,安鐵突然覺得這椅子跟小山似的。
「丫頭,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提前給我打個電話啊?」看著瞳瞳坐在老闆椅子上的樣子,安鐵開心地笑了。
看見瞳瞳的時候,安鐵突然覺得整個辦公室都亮了起來。
瞳瞳笑瞇瞇地看著安鐵,說:「來了有一會了,本來想找你吃午飯的,結果趙燕姐姐說你有約,我就在你辦公室體會一下公司老闆的感覺,怎麼樣?我像女老闆嗎?」說著,瞳瞳挺起腰板,神采奕奕地看著安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