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賭博本來就像一個瞬間營造出來的夢境,不管是噩夢或者美夢,都是**最真實的表情。面對賭博的結果,卻最能夠體現一個人的秉性,在一瞬間,一個人的操守與**,在獲取與失去之間,迷失與堅持都清晰地呈現著。
三個人在各種各樣的賭桌前轉悠著,安鐵發現彭坤好像對這種賭局也不是很感興趣,反倒是張生,對各種賭局很快就能上手,但輸多贏少,經常聽到他哀歎連連,可他卻有越戰越勇的賭徒心理素質,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
這裡的一個籌碼相當於100塊人民幣,安鐵見賭桌上堆積如山的籌碼,皺了一下眉頭,暗想,這個賭場簡直就是吸納人民幣的漩渦,多少普通老百姓一年的血汗錢,在一瞬間就會被吸入其中。
能到這艘豪華賭船豪賭的人絕對不可能是普通人,很難想像這裡一夜之間會產生多麼大的一筆流水賬。
安鐵本來就對這些沒什麼太大興趣,觀察了一下周邊的環境,偶爾跟著彭坤和張生扔幾個籌碼了事,在一個壓大小的賭桌上,安鐵仔細看了一下工作人員手中的賭具,那些色子居然是用翠綠色的玉石製成的,而那個裝色子的盅,是象牙的,一晃動起來,便發出清脆的聲音,煞是好聽。
雖然賭博類型都是換湯不換藥,可經這個賭場這麼一改變,平添了很多新鮮感,再加上那些身穿漢服、旗袍如油畫和水墨裡走出的女孩,這裡儼然成了一個帶有古代宮廷風格的賭博殿堂,令人有一種非常不真實的感覺。
這張賭桌上有三個年輕的小伙子,幾乎壓什麼開的是什麼,逐漸引起了安鐵的興趣,這三個人年紀大概都在二十多歲的樣子,一個皮膚比較黑,笑的時候總能露出他那白白的牙齒,讓安鐵很自然地就聯想起黑人牙膏的廣告。
這個牙齒很白的小伙子身後站著一高一矮兩個小伙子,這兩小伙子就比他白多了,特別是那個個字高一些的,穿著一套黑色的運動服,雙手抱著肩,一副「我正在看熱鬧」的神情,眼睛裡帶著濃濃的笑意。
張生壓了好幾次大,結果開的都是小,眼看著手裡的籌碼越來越少,張生求救似地看看安鐵,安鐵拍拍張生的肩膀,在張生耳邊低聲道:「你下一把看那三個人壓什麼你就壓什麼。」
張生往那三個小伙子的方向看了一眼,將信將疑地對安鐵說:「大哥,這可是你說的,要是我輸光了你可得支援我,嘻嘻。」
三個小伙子中還是由那個黑人牌牙膏出面,而在下注之前,那個不起眼的矮個子小伙子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黑人牌牙膏壓了大。
張生一看那三個人壓的還是自己一直在輸錢的大,猶豫了一下,最後一咬牙,把所有的籌碼跟著壓了下去,頗有點破釜沉舟沉舟的感覺,看得彭坤在一邊直搖頭。
眼看著就要開了,安鐵也不由得跟著一起緊張起來,只聽張生一聲低呼,然後笑道:「靠,大哥,神了,贏了,贏了,哈哈。」
安鐵這時往那三個人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好對上那個面容清秀的高個子小伙子投來的眼神,安鐵便點頭對那個小伙子笑了笑,小伙子的眼睛微微瞇著,但卻光芒四射,也回安鐵一個笑容,然後一轉身,離開了賭桌,那個矮個子小伙子和黑人牙膏尾隨其後。
觀察時間越長,安鐵就覺得這艘船的運營與行事風格讓安鐵熟悉,那麼這個船現在是哪個人在這裡主事呢?支畫?或者吳雅?想到這裡,安鐵又想起了兩個比較熟悉的女人,心裡暗道,最好不要在此地遇到她們。
據彭坤說,這裡是會員制的,如果不是這裡的會員必須由會員帶領並預約才能上船,要成為這裡的會員,需要進行嚴格的身份認證,對這艘船上發生的一切不能輕易透露出去,否則如果被查出來,後果不堪設想,這也是來這裡的人達成的一致共識,既然是找刺激的,那這份刺激裡一定就帶有危險性。
安鐵聽了彭坤的這些話,看著彭坤說:「這麼說,你是這裡的會員?」
彭坤高深莫測地看了一眼安鐵,然後掃了一眼大廳,道:「是啊,有這麼好玩的地方怎麼能不試試呢,老安,你今天先看著,回頭我再跟你詳細說說這裡的情況。」
安鐵頓了一下,心裡越來越摸不準彭坤今天到底在打算什麼了,聽他的意思,他好像對畫舫很熟悉,安鐵道:「彭坤,你以前真沒來過?我怎麼看你對這裡很熟啊?」
彭坤推了一下金絲邊眼睛,含笑道:「老安,我知道你心裡的疑問很多,我以後會慢慢跟你說的。」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一張賭桌上響起一片異動,二層的所有人都向著那張賭桌望了過去,只見那張賭桌上好像發生的爭執,沒一會,船上的保安人員就黑壓壓地把那張賭桌圍住了。
安鐵等三人走過去的時候,看到與賭場的工作人員爭執的正是那個黑人牌牙膏,好像是說賭場這一方在出老千,小伙子讓賭場給他一個說法。
船上的工作人員動作都很迅速,安鐵到那個賭桌旁的時候,一層大廳的經理已經趕過去了,那個經理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穿著一身青灰色的中山裝,再加上他那張看起來寬厚和藹的樣子,看起來就像是共黨的說客,一身正氣,滿臉大義。
「這位先生,我姓王,是這一層的經理,聽說這裡發生了一點誤會,可否借一步說話?」大廳經理笑瞇瞇地說道。
黑人牙膏一看這個經理就不是好惹的主,張了張嘴,往旁邊掃了一眼,安鐵注意到,那個穿著黑色休閒裝的高個子小伙子對他身旁的矮個子說了幾句話,那個矮個子小伙子拉了一把黑人牙膏趁機站了出來。
只見他往前走了一步,自我介紹著說:「我們是一起的,我想這也是個誤會……」只說到這裡矮個子頓了一下,對王經理微微一笑,然後壓低聲音跟那個經理又說了些什麼。
矮個子與王經理說話的時候,王經理的臉色連番變換著,最後驚訝地看看那個小伙子,說道:「先生,你說的這些簡直是開玩笑。」
矮個子眼神凌厲地看一眼王經理,說:「我是不是在開玩笑,你應該明白,王經理。」
看了這麼一會,安鐵心裡明白,這三個人當中,穿黑色休閒裝的小伙子占主導地位,黑人牙膏和矮個子都是那個高個子授意做的,此時,保安人員和賭客把這張桌子幾乎圍了好幾層,穿黑色運動服的高個小伙子嘴角噙著笑意,像是在看好戲似的,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眼睛不時瞟一下正對著大門那條通向三層的樓梯。
這時,彭坤低聲道:「看來這裡有人砸場子了,有意思。」
安鐵「嗯」了一聲,又看向那個穿著黑色體閒裝的小伙子,總覺得這個小伙子有點面熟,好像以前在哪裡見過的樣子,可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
感覺到氣氛有點劍拔弩張的味道,在場的所有人賭客都為這個小伙子捏了一把汗,賭場操作賭局這是每個賭場不爭的事實,而且這個賭船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也不知道這個三個人是幹什麼的。
張生在安鐵耳邊低聲道:「大哥,這三個人不是剛才你讓我跟著壓的那夥人嘛,他們好像很懂行啊?」
安鐵道:「先看著吧。」
張生有些興奮地道:「嘿嘿,知道,有意思,像我們在號子裡準備幹架架勢似的。」
這時,王經理身邊的一個工作人員在王經理耳邊說了幾句話,王經理把目光移到了那個穿黑色休閒裝的小伙子身上,眼睛盯著那個小伙子,道:「不知道三位當中哪一位是陸先生?」
王經理的話一說出口,黑人牙膏和矮個子神色一凜,眼睛裡閃過一絲詫異。
穿黑色休閒裝的小伙子似笑非笑地看看王經理,掃了一眼在場的保安人員,往前走了一步,懶洋洋地說:「在下路中華,請問王經理有什麼指教?」
路中華的名字一說出來,圍觀的人群裡馬上開始議論紛紛起來:「他怎麼也來了!這下熱鬧就大了。」
路中華報出名字之後,這時圍觀人群的臉上表情馬上顛倒過來,先前覺得這三個年輕人是在找死,而現在就一臉同情地看著那個王經理,彷彿這個王經理碰到了大麻煩。
王經理打量了一下那個自稱路中華的小伙子,笑了笑,說:「久仰路先生大名啊,沒想到今天在這裡見到了,好,果然你年輕有為,可路先生來我們的畫舫怎麼也沒提前說一聲,我們也好吩咐下面好好招待一下。」
安鐵聽到小伙子說他叫路中華,又看了看他的樣子,心裡更加篤定在哪見過這個小伙子,或者聽過這個小伙子的名字,不自覺地皺起眉頭。
路中華道:「王經理,現在的排場也很大嘛,我有點受寵若驚,你們簡直太熱情了。」
王經理正要說什麼,突然側著耳朵閉上嘴,然後對著對講連說了好幾個是,接著王經理對路中華道:「路先生,那依你看,今天的誤會怎麼解決好呢?」
路中華看一眼那個寬大的樓梯,道:「要不這樣吧,找你們這裡的主事跟我賭一把,你們贏了我們就走人,你們要是輸了得答應我一個要求,怎麼樣?」
王經理警覺地看看路中華身邊的矮個子,此人其貌不揚地站在路中華身邊,但精明的人似乎已經看出,此人絕對是一個高手。王經理低頭琢磨了一會,面露難色地盯著路中華,猶豫著,似乎正在考慮應該不應該接受路中華的提議。
就在這時,一個女人的聲音打破了這短暫的寧靜,那聲音就像一根針落進玻璃杯裡似的,脆生生地道:「行!我同意你的提議!」
安鐵聽到那個女人的聲音,猛地抬起頭,臉色馬上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