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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章 流連 文 / 養個女兒做老婆

    張生開著他的那輛破車趾高氣揚地在一些偏僻的街道走著,這些街道房子舊,人少,街道兩邊樓房的陽台上晾著各色的衣服,男人的內褲和女人的胸罩花花綠綠的隨風飄揚著,安鐵看著道路兩邊的景象,心裡感覺很複雜。

    這才是生活的景象,雜亂而又溫馨,此時,安鐵還在跟做夢似的,只有到了這樣一些街道,安鐵才確信,自己終於出來了。

    「怎麼不走大路,專走這些小路啊?」

    安鐵問。

    「走小路(不)能顯示我開車的技術,再說,也是讓大哥看看人間的景象嘛,你看,那陽台上晾曬的胸罩,不大不小,做工用料都很高檔,顏色高雅,女主人肯定是一個白領。」

    張生嚥了口口水說「走大路你這車怕不讓通行吧。」

    安鐵淡淡地笑了一下,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張生的用心。

    張生這傢伙聰明透頂,他那種見風使舵、察言觀色的本事不光是在女人那裡好使。此時,安鐵看著兩邊的街道有些發呆,他馬上就能猜出安鐵的感受。

    「有一點,走小路比較保險,現在北京許多路我這車都不讓上了,嘿嘿。」

    當你猜出張生心裡的意圖時,他會老老實實地承認,絕不強詞奪理,這也是張生可愛的地方。

    用張生自己的話說就是:「說真話是騙女人最重要的法寶,女人也不傻。」

    這傢伙所有的本事幾乎都是在跟女人的交往當中悟出來的。

    安鐵把頭往後一仰,沒有理會張生。張生的車開得並不快,此時正是靠近中午的時光,沒有風,陽光很好,照在安鐵的身上,安鐵的目光隨意地在道路兩邊流連著,街邊的小店門口有三三兩兩的人在買東西,還有一些老頭老太太圍在一起打牌,旁邊坐著一個老太太,並不理會眼前那些興致勃勃打牌的人,而自顧自地瞇著眼睛曬太陽,臉上不時地露著一絲微笑,彷彿在回憶自己青春年少時的一件讓自己十分激動的事情。

    這的確就是北京,那個安鐵印象中開始是高大的不可觸摸,後來安鐵卻覺得像一個自己熟悉的村子北京。

    九頭鳥是一個湖北人開的飯店,「天上九頭鳥,地上湖北佬」說的是湖北人的精明,現在還沒到吃飯的點,飯店裡已經差不多坐滿了人。

    安鐵和張生剛剛準備進門,張生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啊?你不能來,我說你也太不講究了吧,安哥今天剛出來,你就給我們來這麼一下。道歉?道歉管屁用啊!你懶得理你,你跟安哥說吧。」

    說完,張生就把電話遞給了安鐵。

    「你好彭坤!」

    安鐵接過電話說。

    「老安,真的對不起了,剛才突然有個急事,十萬火急,我不能過去陪你吃飯了,你和騙子隨便吃點,明天我清你到北京飯店賠罪,晚上如果行,我去找你。」

    彭坤在電話裡說。

    「不用了彭坤,你先忙著,回頭我給你打電話,我正好也有事。」

    安鐵說著掛了電話。

    「這麼該死的老狐狸,晚上我還以為能宰他一頓。嗯,安哥,你有事?你有什麼事?」

    張生罵罵咧咧地說著,然後有詫異地看著安鐵。

    「我要去貴州!」

    安鐵平靜地說。

    安鐵和張生從貴州返回北京的時候,心中更添了一縷惘悵,沒想到在貴州帶了一個星期,有關於曈曈的線索一點也沒找到,那座青山綠水的小村莊,因為沒有曈曈變得一片黯然,這個季節,滿山遍野的油菜花開得像夢一樣美好,可黃花深處的人卻沒了蹤影。

    安鐵在貴州那幾日,去了以前跟瞳瞳一起去過許多地方,這些地方彷彿都帶著瞳瞳身上的那青草陽光般的味道,瞳瞳淺淺淡淡的影子彷彿無處不在。

    安鐵感覺很孤獨,這種孤獨在一根根煙萃裡煎熬著,就像一劑可以讓人上癮的毒藥,依稀中,瞳瞳從黃花深處向自己奔來,輕喚著:「叔叔!」

    每一聲都讓安鐵心顫。

    看著北京站來來往往的人群,安鐵的心裡空落落的,北京的天氣比安鐵剛出獄那天暖和很多,如果沒有風沙,北京的春天也是美的,此時,安鐵跟著張生打車來到了東四十條的一個小胡同停了下來,安鐵看看前面曲曲繞繞的胡同,又看看張生,道:「咱們跑這來幹嘛?你在這裡還有親戚?」

    張生神秘兮兮地笑了一下,道:「我不是怕安哥住旅館不舒服嘛,我這正好有一個朋友,她在這裡有套四合院,別看這裡的環境挺破的,她家可是這一帶僅有的那麼幾套老北京傳繞的套院,要是拆遷,6n文字版能給個百八十萬呢。」

    安鐵看張生那副不自然的樣子,心裡也猜出幾分這個所謂朋友(是)什麼人,淡淡地說:「隨你便吧,只要不打擾人家就行。」

    張生聽安鐵這麼一說,臉上立刻笑成了一朵花,萬分慇勤地帶著安鐵往胡同裡走。

    越往胡同裡面走,那種老北京古色古香的味道越濃,偶爾能從低矮的院牆上面看到四合院裡的桃樹,紅艷艷的桃花隨風輕輕搖曳,暖融融的春風裡浮動著桃花香氣,有種沁人心脾的感覺。

    幾經轉折,安鐵和張生一起來到一扇朱漆大門前,門口還有兩隻小石獅子,很是精巧,大門上的顏色雖然有些斑駁,卻難掩這套宅院昔日的風光氣勢,沒想到這樣破爛的一個小胡同裡還有這麼大的宅子,安鐵暗想這個張生的朋友還來頭不小。

    張生見安鐵眼中出現訝異的神色,得意洋洋地說:「安哥,這就是我那個朋友家了,她是滿族人,據說還是八旗子弟,要是在清朝準保是個格格,嘿嘿。」

    說完,張生敲了兩下門。

    沒一會,大門就被裡面的人拉開了,一個清秀文靜的女孩出現在大門口,身上穿著一條低腰牛仔褲,和一件粉紅色的羊絨衫,雖然稱不上是美女,但也格外清新,女孩一看見張生眼裡現出一絲驚喜,給了張生一個熱情的擁抱,柔聲細氣地說:「張生,你終於回來了。」

    安鐵站在旁邊看著女孩對張生那副深情款款的樣子,對這小子的泡妞水平又有了一個新的認識,挺好的一個女孩子,可惜了,以後有得她哭了。

    張生對安鐵擠眉弄眼地笑了笑,彷彿炫耀自己的戰鬥成果似的,安鐵皺著眉頭給了張生一個大白眼,張生這才清了清嗓子,道:「寶兒,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大哥安鐵,之前我在電話裡跟你說過的。」

    寶兒這才鬆開張生,打量了一下安鐵,微笑著說:「安哥好,我叫寶兒,張生已經在電話裡跟我說了,你們就住我家吧,我家好多房子都空著,你們住多久都行。」

    說完最後一句,寶兒頗有深意地瞟一眼張生。

    張生沒看寶兒深情款款的目光,打著哈哈說:「寶兒,你也不能讓我和大哥站在門口吧。」

    寶兒這才從意亂情迷的思緒裡跳出來,趕緊把安鐵和張生引進門,安鐵一進這個四合院,心裡一下子豁然開朗起來,小院雖然不是很大,卻很乾淨,正方廂房的建築風格還保留著清朝的那種韻味,看來張生說的果然不錯,這個女孩還真是個貴族後裔。

    小院的中央有一顆玉蘭,雖然是清寒的春天,可玉蘭花已經現出幾個小小的花芭,似乎隨著就會迎著春風緩緩開放,比起桃花艷麗,多了幾分清雅的韻玫,讓安鐵眼前一亮。

    寶兒帶著安鐵和張生進了正方的客廳,裡面的設施很現代化,與外面差異很大,安鐵和張生剛在鬆軟的沙發上坐下,寶兒就給兩個人遞上了茶水和小吃,然後對張生嫣然笑道:「張生,你陪著安哥先坐,我去讓保姆給你們做飯。」

    張生瞇著那雙桃花眼,感動地說:「麻煩你了,寶兒。」

    寶兒道:「切!跟我還客氣個什麼勁啊。」

    說完,推門走了出去。

    寶兒出去後,安鐵盯著張生看了半天沒說話,把張生看得有些心虛地低下頭,把茶杯端起來遞給安鐵,結結巴巴地說:「安哥,你放心吧,寶兒家就她自己,父母都出國了。」

    安鐵搖搖頭,道:「這姑娘不錯,你也該收收心了,你可別說你在耍人家玩。」

    張生尷尬地笑著掩飾道:「大哥,我雖然有點花,可我也(有)職業道德,你知道我是怎麼認識她的嗎?我認識她的時候她剛好失戀要去投湖河,要不是我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她早就成護城河的水鬼了,我這也是做好事嘛。」

    安鐵看了張生一眼,倒也沒有對這件事情多麼吃驚,張生這小子跟女人的故事,無論多麼離奇,安鐵都不會覺得奇怪。這次去貴州,這小子就差點給安鐵整出一個女人加強團來,看來要讓這小子的惡習改掉,還真不是一時半會就行的事,安鐵喝了一口茶,掏出一根煙抽了起來,沒搭理張生。

    張生看看安鐵,剛想跟安鐵說話,就見寶兒打開門走了進來,招呼著安鐵和張生坐到餐桌旁,沒一會,就有一個中年女人把飯菜陸陸續續地端了進來。

    這頓飯安鐵吃得很不爽,雖然菜的滋味不錯,可張生和那個寶兒在一旁肉麻兮兮的樣子著實讓安鐵有些吃不消,匆匆吃了點東西,安鐵也懶得再坐在這裡當電燈泡,一個人走進院子裡抽煙去了。

    春天的夜晚有點涼,安鐵站在玉蘭村下,聞著玉蘭花若有若無的香味,輕聲歎了口氣,也不知道瞳瞳現在究竟在哪裡?眼睛好沒好?這五年,瞳瞳究竟過得怎樣呢?

    安鐵越想越心焦,自己在貴州呆了一個星期,結果還是一無所獲,安鐵深吸一口煙,抬頭看看星光璀璨的夜空,心裡忽然有種強烈的預感,曈曈一定會在某個地方等著自己。

    就在這時,張生走到了安鐵面前,看看安鐵說:「安哥,想什麼呢?還在生我氣啊,我向你保證,以後一定不會胡鬧了。」

    安鐵淡淡地笑了笑,說:「沒什麼,你也這麼大的人了,我明天打算回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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