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窩裡很涼,因為喝酒和跟蹤者的刺激,安鐵現在渾身發熱,躺在涼涼的被窩裡反而覺得很涼爽。躺下之後,安鐵長吁了一口氣,轉頭看了看瞳瞳,感覺瞳瞳安靜地躺在被窩裡,沒動也沒說話。
人在黑暗裡時間一長,眼睛就會逐漸亮起來。現在,安鐵就感覺房間裡的東西逐漸清晰起來。外面的雪花還在窗戶上飛舞,因為沒有風,雪花在玻璃上輕舞飛揚的,姿態窈窕,周圍安靜得出奇,使這個夜晚安寧而美好。
安鐵的心裡充滿了那種奇怪的感激,有時候,他覺得生活當中實在有許多美好的值得留意的東西,如同生命,雖然結局大多讓人悲傷,但過程卻是美麗異常,只是這樣的美需要有一顆能發現美的心才能感受得到,可惜,我們的心更多的時候被世俗的塵埃遮蔽著,以至於我們更多的時候感覺生活總是灰濛濛的。
這時房間裡越來越亮,就像凌晨的晨光已經照了進來似的,寧靜的房間裡跳動著一種莫名其妙的讓人心動的生機。
這時,安鐵看見了瞳瞳,只見瞳瞳正睜著眼睛看著安鐵,安鐵甚至能感覺到瞳瞳那發亮的眼睛裡燃燒著火焰。
安鐵伸出手握住瞳瞳放在被外面的手,感覺瞳瞳的手很暖和。
安鐵笑了笑道:「手挺暖和的。」
瞳瞳「嗯」了一聲,輕輕地說:「剛才在電暖器上烤的,腳現在挺冷。」
安鐵猶豫了一下說:「那你把腳塞到我的被窩裡來。」
安鐵的話剛說完,瞳瞳就把腳從她自己的被窩伸到了安鐵的被窩裡。安鐵的腿上一陣刺骨的冰涼,安鐵吃了一驚道:「丫頭,你這腳怎麼這麼涼啊?」
瞳瞳說:「涼吧。」
安鐵說:「嗯,挺涼的。」
看見瞳瞳的腳從她自己的被窩塞在自己的被窩裡,中間總是漏風,瞳瞳不停地去揪被子漏風的地方。安鐵心裡一軟,掀開自己的被子說:「到我的被窩裡來吧。」
聽到安鐵這麼說,瞳瞳把自己的被子搭在安鐵的被子上,兩個被窩並成了一個。
安鐵攬過瞳瞳,讓瞳瞳躺在自己的臂彎裡,說:「晚上在外面吃的還是在家吃的?」
瞳瞳聲音溫柔地說:「在家。」說著,瞳瞳溫熱綿軟的身子在安鐵的懷裡動了幾下,找一個舒服一點的姿勢躺在安鐵的懷裡。
「今天這雪還是今年的場雪呢,很漂亮,我想起有一年也是場雪的時候,你騎著自行車去學校接我,我記得那天你去的時候我們還沒下最後一節課,你在外面站了好久,身上全是雪。」瞳瞳說。
「是嘛?我都忘了,我不是在下雪的時候經常去你們學校接你嘛?怎麼就記得那一次啊?」安鐵苦笑著問,這時候,安鐵感覺自己的下身在逐漸變化著,一種非常不自在的感覺和非常複雜的情緒包圍著安鐵,使安鐵有點心不在焉,一心想讓自己的小弟弟不要繼續變化。
「不知道,反正就那一次的印象持別深刻。」瞳瞳說著,似乎感覺到安鐵語氣裡的敷衍,原本想攀上安鐵脖子的手猶豫了一下,然後又把手不自然地縮了回去,安鐵感覺瞳瞳似乎一下子又沉默了下來,那只縮回去的手似乎不知道放在哪裡。
安鐵正看著瞳瞳的手發呆的時候,瞳瞳抬起頭,忽閃著大眼睛望著安鐵,安鐵有些不自然地動了一下身子,輕聲說:「估計這兩天就通暖氣了,明天我給你買個電熱毯,睡覺之前把被子捂熱了就不冷了。」
瞳瞳垂下眼簾,乖乖地「嗯」了一聲,然後又把腦袋枕到安鐵的臂彎裡,估計是手夾在兩個人身體的失縫裡有些不舒服,安鐵輕聲咳嗽了一下,塞了塞被子,說:「時候不早了,咱們睡覺吧。」
瞳瞳動了一下身子,說:「叔叔,你困嗎?」
安鐵把目光投向不遠的窗戶,看著雪花隔著窗戶在外面輕輕飛舞著,沉吟著說:「嗯……有點睏了,怎麼?丫頭睡不著?」安鐵這句話很違心,現在安鐵感覺自己像剛睡醒一樣,一點睡意也沒有,安鐵甚至感覺自己今天晚上要失眠了。
瞳瞳沒說話,掀起一條被子挪到床的另一側,然後說:「那叔叔早點睡吧,我枕著你胳膊你會不舒服的。」說完,瞳瞳用被子裹好自己,把頭轉過去背對著安鐵,沒有了聲音。
安鐵突然感覺自己的懷裡一陣空虛,胳膊還放在枕頭上擎著,手指尖還纏著幾絲瞳瞳的頭髮,沒一會,也不知道從哪吹過來的小涼風順著瞳瞳躲出被窩的縫隙鑽進來,安鐵也感覺到了冷。
雪花不知疲倦地在窗外舞動著,屋子裡靜得似乎能聽到雪片敲打玻璃的聲音,安鐵望著瞳瞳蜷縮在被子裡的身子,在心底歎了口氣,緩緩地說:「丫頭,那邊涼,你過來,我到你那邊睡,這個被窩都熱乎了。」
瞳瞳背對著安鐵說:「沒事,這邊也不冷了,叔叔,你睡吧。」
又是一片安靜,安鐵躺在自己的被子裡一動沒動地看著瞳瞳的頭髮,露出了小半截脖子,和拉著被角的小手,看著看著,安鐵似乎覺察到瞳瞳的身子在細微地抖動,安鐵心裡一顫,擠出一點笑意,道:「小丫頭,怎麼了?是不是想跟叔叔再聊一會啊,我不睏,剛才逗你呢。」
瞳瞳還是背對著沒回頭,輕聲說:「我沒事,叔叔,我正看著窗外的雪花呢,沒想到關了燈之後還能看見雪花的形狀,你看到了嗎?那些雪花還閃著光呢,外面一點也不黑。」
安鐵聽完,緊張的情緒舒緩了起來,往瞳瞳的身邊挪了一下,兀自愣了一會神,似乎在琢磨瞳瞳剛才那詩一般的話,又似乎在猶豫著什麼,這時候,安鐵感覺自己的身上越來越熱,胳膊放在哪也不太舒服,瞳瞳身上不時飄來的淡淡的清香味道讓安鐵有點發暈。
就在安鐵嗅著瞳瞳氣息發愣的時候,瞳瞳似乎覺察到安鐵有點不對勁,一轉頭,差點沒碰上安鐵的鼻子,安鐵一下子就捕捉到瞳瞳的眸子閃爍了一下,然後,就聽瞳瞳帶著愉悅而輕鬆的口吻說:「原來叔叔也在看啊,是不是很好看?」
安鐵下意識地說:「好看,呵呵。」伸出手給瞳瞳塞了一下被角,然後用一隻胳膊支著頭,有些心神不寧地望著窗外。
瞳瞳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又把頭轉了過去,一動不動地蜷在那,過了好一會,才沒話找話地說:「叔叔,明天早晨咱們出去跑步吧?」
安鐵聽完一愣,不解地說:「下這麼大雪怎麼跑啊?」說完,安鐵又有點後悔,補充道:「不過丫頭要是想跑,叔叔就陪著你。」
瞳瞳緩緩地說:「就算不跑步,起床之後,我們在雪地上走走也很好啊,最好咱們早點起來,雪地上一個腳印也沒有,我們倆把雪地上踩滿腳印,一個大腳印、一個小腳印,那多有意思啊。」
安鐵輕聲笑道:「行,那現在就睡覺,明天早晨出去踩腳印。」安鐵地躺下來,眼睛望著天花板,不時地扭頭看看背對著自己的瞳瞳,心裡特別想像剛才那樣把瞳瞳摟進懷裡,卻又覺得這樣做有點尷尬。
這時,床墊顫動了一下,安鐵感覺瞳瞳似乎把臉轉了過來,趕緊把眼睛閉上,盡量把呼吸調整得很均勻,裝作漸漸入睡的樣子,把雙手交握在胸前。
只聽瞳瞳輕呼了一聲:「叔叔?你睡著了?」
安鐵沒應聲,接著,瞳瞳把安鐵的被子掖了一下,又轉過身去,安鐵把眼睛張開,扭頭看看瞳瞳,隱約聽到瞳瞳好像吸了兩下鼻子,安鐵心裡一沉,趕緊用胳膊從背後摟住瞳瞳,等安鐵把瞳瞳摟在懷裡,安鐵都有點愣住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對瞳瞳說點什麼,索性繼續裝睡。
瞳瞳卻輕聲笑道:「叔叔,原來你沒睡啊?嘻嘻。」
安鐵低聲說:「怕你凍著,別說話了,睡覺!」
瞳瞳不安分地扭動了一下身子,掀開被子的一角,又鑽進安鐵的懷裡,按住安鐵的腰,嬌聲說:「還是叔叔的身上暖和。」接著,瞳瞳的腳也向安鐵的腿上伸過去,這時候,安鐵也是蜷著身子,瞳瞳一時沒找好位置,小腳丫一下了踢在安鐵早已堅硬無比的小弟弟上。
安鐵在黑暗中與瞳瞳對視著,下身傳來的腫脹的感覺和輕微的痛楚讓安鐵的額頭汗津津的,瞳瞳「呀」了一聲,把腳縮回來,一動不動地在安鐵懷裡躺著,身體像火炭似的。
安鐵拚命壓抑著自己一觸即發的情緒,如果此時燈要是亮著,安鐵覺得自己的眼睛肯定像一頭餓狼,安鐵發現自己的情緒和身體越來越不受大腦控制了,異常痛苦地盯著瞳瞳看了數秒,然後有些失控地把瞳瞳緊緊揉進懷裡。
可能是力道有點大,瞳瞳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叔叔……」
安鐵無力地把瞳瞳放開,然後轉身把床頭燈打開,看了瞳瞳一眼,拎起自己的衣物,狼狽地逃了出去,當安鐵走到臥室門口時,瞳瞳在安鐵背後道:「叔叔,你去哪?」
安鐵咬著牙,煩躁地說了句:「我出去走走,你早點睡覺!」
安鐵一邊下樓一邊穿好衣服,等到出了樓門口,雪花向安鐵臉上一股腦落下來,安鐵打了一個寒噤,猶豫了一下,然後,一頭扎進了冰天雪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