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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95章 善變的寡婦 文 / 養個女兒做老婆

    看著曈曈在自己的父親和弟弟的墳前那肝腸寸斷的樣子,安鐵的心如同刀割一般難受。

    安鐵設想過許多到貴州見到曈曈的父親之後的種種情景,想了許多試圖說服曈曈的父親讓自己再帶曈曈回大連的理由,可安鐵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一天到晚「惦記」的那個曈曈的父親竟然死了。

    而被推到安鐵眼前的,需要安鐵來解決問題的竟然是個寡婦。

    從來寡婦門前是非多,寡婦很多時候比一個男人還要難對付。

    老實說,看到曈曈的父親淒涼的新墳,安鐵只有一般的生死感慨,畢竟安鐵對這個惦念許久的男人沒有見過面,也談不上什麼感情。

    但曈曈那傷心欲絕的樣子,安鐵卻是無法忍受,他當然不能看著曈曈在人們的眼裡變成一個可憐兮兮遭拋棄被同情的女孩。

    按道理說,曈曈的父親死了,曈曈的後母現在看樣子不想認曈曈,這樣正好合了安鐵的心意,順便就把曈曈領回去了。

    可安鐵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安鐵不僅是要把曈曈領回去,還要名正言順地領回去,不留下任何後患。

    從曈曈父親的墳那回來的路上,安鐵迅速思考著對策,目前看來,安鐵要面對四種人,個對付的當然是曈曈的後媽,這個女人一看就不是善茬,肯定是一個難對付的角色;第二個是這個村的村民,雖然安鐵剛剛到這裡時間不長,但安鐵已經看出來,這裡民風淳樸,村民們大部分都很善良熱情,安鐵想這是一股可以利用的力量,輿論的力量是強大的;第三,安鐵要跟當地的政府和派出所聯繫,為曈曈辦理戶口的問題,當然這個問題還要在與曈曈的後媽接觸之後才能確定對策,因為曈曈的父親死了,她後媽並沒有和曈曈的父親離婚,也沒有改嫁,在法律上她還是曈曈法定的監護人;第四,就是要對付即將要面對的村長周大山。看起來,周大山是目前事情進展的關鍵,不知道這周大山是個什麼樣的人,剛才看尤大嬸的語氣,這人也不是什麼善茬。

    安鐵在路上迅速把眼前的形勢分析了一遍,心裡盤算著接下來該怎麼辦的時候,安鐵一看尤大爺已經扶著曈曈進了自己家的院子。

    院子門口已經圍著十幾個村民和不少小孩子,小孩子在院子外面打打鬧鬧,大人們在院子門口議論紛紛。

    一個年輕的小媳婦說:「是嘛,挺神奇的呀,怎麼突然回來了啊。很多人不是都說那女孩死了嗎?人呢?在哪裡啊?」估計那小媳婦嫁到這村的時間不長,可能沒見過曈曈。

    先前那個婦女說:「瞎說,誰說死了啊,就是剛才進去的那個女孩啊,都長這麼大了,小時候就很好看,還很乖巧懂事,現在越長越漂亮了,跟她媽媽長得一模一樣,就跟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似的,她媽原來跟我關係還很好呢,唉,娘倆不但長得像,連命都一樣。唉……」

    這婦女說著說著,發現一個穿著講究的陌生男人,也就是安鐵從她們身邊經過,立馬就停下不說了。等安鐵進了院子後,安鐵就聽到她們又在身後小聲議論說:「就是他,就是這個男人,聽說就是他帶曈曈回來的。」

    安鐵進了尤大嬸家的院子,發現院子裡也有不少人,主要是男人。院子中央已經擺了一張小桌子,桌子邊坐著一個50歲左右長著絡腮鬍子皮膚黝黑的中年男人,另外還坐著兩個40多歲中等身材的瘦削男人。

    曈曈已經被尤大嬸扶進了房間。

    尤大叔把安鐵拉到小桌子旁邊坐下。這小桌子只有膝蓋那麼高,周圍擺著一圈小凳子。安鐵剛一坐下,尤大叔就指著那個絡腮鬍子的中年男人說:「這位是我們周村長周大山。」

    周大山趕緊站起來,把一隻粗壯的大手向安鐵伸了過來,問道:「貴姓?」

    安鐵也趕緊站起來,笑著跟周大山握了握手:「姓安,安鐵。」

    然後,尤大叔又指著另外的兩個瘦削的男人說:「他倆是童俊業,童俊成,是曈曈這孩子的同宗叔叔。」

    這兩個老實巴交的男人對安鐵感激地笑著,叫童俊業的說:「謝謝你安同志,謝謝你照顧了曈曈這麼多年,還送曈曈回來。」

    安鐵笑了笑說:「別客氣,也是緣分,加上曈曈這孩子也很乖。」

    就在這時,只聽周大山大聲對尤大叔說:「老尤,打點酒上來,我們給這位安兄弟接風。」

    周大山話音未落,尤大叔就拿出一個小塑料桶往桌子上放,然後坐下來,對安鐵道:「安兄弟,咱農村沒什麼好招待的,只有這水拌酒,孩他媽,別總在那跟那些老娘們嘮嗑,趕緊給我們做點菜,安兄弟還沒吃飯吶?」

    尤大嬸趕緊說:「好的,你們先喝酒,我馬上做菜。」

    尤大叔說:「快點。」說完給桌子上每個人斟滿了酒。

    這時候,一直在觀察安鐵的周大山開口道:「老尤啊,到底怎麼回事情你跟我說說。」

    尤大叔說:「孩子他媽在村口碰到安兄弟,她見童家大丫頭被安兄弟領回來了,就先領到我家來了,然後,又領到周翠蘭那,安兄弟領童家丫頭到她那後,周翠蘭居然不認童家丫頭,說童家丫頭不是走丟了的那個。」

    尤大叔一說完,周大山就看了看安鐵,安鐵對周大山,點了點頭。

    這時候,尤大嬸正好端了一大盆菜上來,然後在每個人面前放了一個碗,一邊放一邊說道:「這不是扯淡嘛,曈曈長得跟她媽一模一樣,這幾年雖然變化很大,但越長越像她媽媽了,那還假得了,你們說是不是啊?」說完,尤大嬸轉頭對正在院子裡和門口張望的婦女們問。

    那幫婦女紛紛說道:「是啊,這還有假的,曈曈跟她媽簡直就是一模一樣,周翠蘭就是推卸責任。」

    周大山一看眾人一致認同,也沒理她們,拿起酒杯對安鐵道:「安兄弟會划拳嗎?」

    安鐵說:「不會。」

    周大山道:「哦,謝謝你送曈曈回來,來,這杯酒謝謝你這麼多年對曈曈的照顧,更謝謝你親自送他回來,我們這酒雖然是自己釀製的水酒,可喝起來還行,有許多大城市到這裡來旅遊的人都特別愛喝我們這裡的水酒,我們這裡不有很多掛職幹部嘛,對了,還有你們大連的掛職幹部吶,不過他們在六盤水多些,我們這裡主要是深圳的掛職幹部,我去年還在鎮長家跟深圳的掛職幹部喝過酒吶,我們這裡流傳一句俗話:『喝了水拌酒,掛職幹部別想走。』就是說我們這個酒還是可以的,對了,安兄弟在大連是做什麼工作啊?」

    安鐵說:「我在報社做記者。」

    周大山眼睛轉了一下,高興地說:「哦,記者啊,好啊,安記者,記者見多識廣啊,來,喝一杯。」說完自己先喝了。

    安鐵也喝了一杯,發現這酒進嘴香甜可口,十分好喝,但力道卻很足,難怪說「喝了水拌酒,掛職幹部別想走。」,安鐵心想:「這酒後勁肯定很足,我可別喝多了,要不耽誤事就麻煩了。」

    安鐵喝完,笑道:「謝謝周村長,謝謝各位大哥。」

    安鐵剛喝完,周大山就對安鐵說:「安記者,這樣,我剛到還不是很瞭解情況,我去翠蘭那裡瞭解一下,要真是翠蘭不講理,我肯定會好好批評她,把她帶來向你道歉,丫頭回家是件喜事,哪有不認的道理,我先去瞭解一下情況,你和大家先喝著,我馬上就回來。」

    說著,周大山就站起身去曈曈家了。

    周大山一走,童俊業,童俊成就給安鐵敬酒,喝完酒,童俊成就歎了口氣說:「唉,安兄弟,真是太謝謝你了,我們雖然是俊生的本家,一個姓氏,但家家都有難念的經啊,俊生在世的時候,也都對這個婆娘奈何不得,她們家的事情我們也不太方便插嘴,但這次大丫頭回來了,她要是不認,可不行,不認曈曈就單過,這裡也餓不死她,反正就是她認了,跟她一起過也沒有好結果,安兄弟別急,我們慢慢做計較。」

    安鐵一口把酒喝乾了,然後說:「不急,有你們幾個同族的叔叔和尤大叔等鄉親們做主,我倒是很放心。」

    安鐵故意輕鬆地說,安鐵故意把自己從這件事情裡抽身出來,故意表現得不熱心,反正人我已經給你們送來了,你們看著辦。安鐵在觀察人們的反應,以便做出準確的判斷和籌劃下一步的做法,千萬不能出什麼差錯。

    就在安鐵正和尤大叔喝酒的時候,只聽門外一陣喧鬧,接著就聽見尤大叔家的院門外有人哭哭啼啼地說:「哎呀,真的是曈曈回來了啊,我的閨女啊,你怎麼才回來啊,我想死你了,你那短命的爹早就不要我們了,一蹬腿就不管我們了呀!」

    安鐵一轉頭,發現走進來一個穿著碎花短裙,肌膚白嫩,面色嫣紅的風騷潑辣的女人,正是曈曈的後媽周翠蘭。

    周翠蘭的身後跟著面色如水,嚴肅深沉的周大山。

    周翠蘭一進院門就直奔尤大嬸家屋裡而去,嘴裡不斷地說:「曈曈,我的閨女啊,你在哪啊?」

    安鐵心裡一陣嘀咕,這女人這臉怎麼變得這麼快,剛才就跟我凶神惡煞一樣,轉眼間就變成一個善良的慈母了。

    這時,屋子裡一陣騷動,安鐵擔心曈曈,趕緊站起來也跟著進了屋裡。

    只見周翠蘭正坐在曈曈躺著的床上,拉著曈曈的手說:「可不是我閨女嘛,剛才媽媽都沒看出來,你看我這眼睛都老眼昏花了,從你那死鬼爹丟下我之後,媽媽就成天精神恍惚,現在都成了個活死人了呀,哎呀,我的閨女哎,你說,你怎麼現在才回來呀,自從你走了之後,我們家就一年比一年倒霉,你回來雖然是個喜事,但我們娘倆卻怎麼活啊,嗚……」

    周翠蘭說著說著,拉著曈曈的手竟然嚎啕大哭起來。

    只見曈曈眼睛還是紅紅的,現在卻開始皺起眉頭來,安鐵發現曈曈把手從周翠蘭的手中抽回來,坐起來靠在牆上,有些厭惡地看著周翠蘭,又轉頭看著安鐵,一言不發。

    安鐵剛想說話,只見尤大嬸已經上前,拉起周翠蘭,皺了皺眉頭說:「翠蘭,到外面去坐坐吧,正好村長和俊生的同宗叔叔都在,好把事情一起說說。」說著不由分說就把周翠蘭拉到院子裡。

    安鐵也跟到院子裡,在原來的位置坐下。

    周翠蘭一屁股坐在周大山身邊,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看起來,她比曈曈還要可憐,還要委屈。

    周翠蘭坐下以後,馬上拿起酒杯對安鐵說:「安同志,真是太謝謝你了,不僅收留了我家閨女,還親自送她回來,我現在拿尤大嬸家的酒敬安同志一杯,改日我一定好好備足水酒好好招待安同志。」

    周翠蘭說完,就自顧自地一乾而盡。隨後安鐵說了聲「不客氣」也一乾而盡。

    然後,周翠蘭又自己拿過塑料桶,給安鐵和自己都滿上。端起酒杯,對周大山,童俊業、童俊成、尤大叔說:「今天在這裡的都是領導和我的長輩以及俊生的同宗兄弟,曈曈今天回來了,我剛才簡直高興得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現在俊生又走了,家裡就剩下我一個寡婦,身體還有病,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你們說我該怎麼辦,我是個婦道人家,我都聽你們的。」

    安鐵終於是鬆了一口氣,看來這個周大山還真不愧是村長,還真有兩下子,去一趟就讓周翠蘭把曈曈認下了。

    但安鐵的心隨後又提了起來,聽周翠蘭的語氣,那意思是說曈曈回來了她雖然很高興,但是她卻養不起曈曈,這還是在把曈曈往外推,把難題推給這個周大山和大家了。

    安鐵靜靜地聽著周翠蘭的哭訴,坐在那裡默不作聲。

    這時,天慢慢地暗了下來,傍晚的山風在院子裡輕輕地吹拂著,使人感覺很涼爽,跟大連的天氣很相似。孩童在院子外面的嬉戲打鬧的聲音不時地傳來,山村的黃昏那特有的寧靜與祥和瀰漫在這個偏遠的小山村裡,但此時,安鐵的心卻如同煮沸的開水,彷彿和曈曈一樣飽受著這世態人情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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