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鐵拿起酒杯說:「來,喝酒,我聽你們倆說話就好啊,卓瑪你還能不能喝?」
卓瑪馬上說:「能喝。」說完拿起酒杯,看了李海軍一眼,難得地徵求了一下李海軍的意見。
李海軍笑著說:「都喝了一晚上了,現在才想起徵求我的意見,想喝你就喝吧。」
徵得了李海軍的同意後,卓瑪拿起酒杯對瞳瞳說:「瞳瞳,再喝一點。」
瞳瞳臉紅紅的,跟著卓瑪舉起酒杯,似乎也想喝。
安鐵說:「那就一起來吧,瞳瞳少喝點。」
瞳瞳說:「知道了。」
經不住卓瑪一鬧,李海軍和安鐵越喝越多,卓瑪的酒量相當了得,喝到現在還是神色自若,瞳瞳也在卓瑪的鼓動下喝了好幾杯。
瞳瞳一直在那裡笑,別人問她話,她是能簡短就簡短,能不回答的她就笑笑。到後來,瞳瞳竟然舉動拿起酒,跟卓瑪喝了兩杯。
李海軍看了馬上說:「瞳瞳怎麼就跟卓瑪喝,也不跟海軍叔叔喝一杯啊?」
聽了李海軍的話,瞳瞳拿起酒杯,有點花容失色,但還是開心地笑著,說:「來,海軍叔叔,謝謝海軍叔叔這麼多年一直照顧我,瞳瞳敬你一杯。」
李海軍大笑道:「你看,瞳瞳不說話則已,一說話也是一套一套的嘛。」
卓瑪在一旁起哄道:「瞳瞳,跟安鐵也喝一杯啊!乾一杯,快!」
瞳瞳看著安鐵,有點傻傻地笑了一下,叫了一聲:「叔叔,我跟你喝一杯。」說完,就把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
安鐵剛想讓瞳瞳少喝點,一看瞳瞳一口就把杯子裡的酒喝完了,有點意外,從來沒看見瞳瞳這麼猛喝過酒。
安鐵也一口把酒喝乾了,然後說:「瞳瞳就喝這些吧,再別喝了,要不就醉了。」
安鐵的這句話,有點說晚了,跟安鐵喝完酒不一會,就在安鐵剛跟李海軍幹完一杯的時候,瞳瞳突然說頭有點暈,要在沙發上躺一下。
安鐵馬上說:「是不是喝得有點多了啊,叫你喝少一點嘛,快去躺一會吧,難受不難受啊,要不我們現在回家?」
瞳瞳站起來有點搖晃,還是笑了笑說:「我沒事,叔叔和海軍叔叔繼續喝吧。」
這時候,卓瑪站起來說:「到我們的床上去躺一會,來,我扶你去。」
卓瑪把瞳瞳扶到床上去躺了下來,安鐵沉思地看著瞳瞳,對李海軍苦笑了一下說:「我們繼續吧。」
剛和李海軍碰完杯,就聽卓瑪突然叫了起來:「瞳瞳你怎麼哭了?」
安鐵一聽,馬上放下酒杯,站了起來,對李海軍說:「我過去看看。」
李海軍也站起來,跟著安鐵到了床邊。
只見瞳瞳用被子蒙著頭,壓抑地在被子裡大哭,看得出瞳瞳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控制自己不哭出來,還用被子把頭緊緊蒙住,但是,越是壓抑,越是忍不住,身子因為使勁控制有沒有控制住,使聲音又悶抽泣的動作也就越大。
卓瑪一直試圖拉掉瞳瞳蒙在頭上被子,一邊拉還一邊問:「怎麼啦瞳瞳,誰欺負你了嗎?誰欺負你了告訴我,我替你收拾他。」
瞳瞳死死把住被子不讓卓瑪拿開,聽起來,瞳瞳在被子裡越哭越厲害。
李海軍看了安鐵一眼,見安鐵皺著眉頭在那裡一言不發,眼睛看著瞳瞳直發呆,眼睛裡有深深的看不到盡頭的痛。
看了一會,安鐵轉頭對李海軍說:「我帶瞳瞳回去吧,今天晚上就先到這。」
李海軍說:「好,有什麼問題給我打電話。」
安鐵走到床前,拉了一下瞳瞳蒙在頭上的被子,柔聲說:「丫頭,你喝多了,起來我們回家了。」
瞳瞳聽見安鐵的聲音後,哭得更響了。
安鐵看了李海軍一眼說:「看來真的是喝太多了,估計走不了了,我背瞳瞳回去吧,我把車放在你樓下,明天早晨來取吧。我們打車回去。」
李海軍說:「好吧,路上注意點。」
安鐵把瞳瞳背下樓,李海軍和卓瑪把一直送到樓下,直到安鐵和瞳瞳進了出租車。
瞳瞳一直把頭埋在安鐵的背上抽泣著,安鐵和李海軍也沒說什麼,任瞳瞳一直在安鐵的背上哭,只有卓瑪一直安慰道:「別哭了瞳瞳,到底是誰惹你不高興了,你告訴我啊,別哭啊。」
瞳瞳還是把頭埋在安鐵的背上使勁哭,就像不哭夠堅決不停下似的。
在出租車上,安鐵把瞳瞳抱在懷裡,瞳瞳的哭聲小了些,但還是一隻一抽一抽地哭。
回到家,安鐵把瞳瞳背上樓,把瞳瞳放在她自己的床上,然後,去弄了一個熱毛巾來,有點心酸地對瞳瞳開著玩笑說:「來,瞳瞳擦把臉,哭這麼九了,估計臉上全是鼻涕了。」
瞳瞳的哭聲漸漸沒有了,但瞳瞳還是趴在床上一動也不動。
安鐵把熱毛巾放在床頭櫃上,說:「我把毛巾放在這了,你自己擦擦臉。」說完安鐵就出了瞳瞳的房間,來到客廳,站在窗前抽煙,安鐵好像有看到了對面陽台上的**也在陽台抽煙,窗子玻璃裡煙頭的火一明一滅的,不知道是不是安鐵自己的煙頭的火在玻璃裡的反光。
安鐵無心探究,抽完一支煙後,又來到瞳瞳的房間,見瞳瞳還是背朝外臉朝裡在那裡哭泣。安鐵一看剛才自己給瞳瞳擰的熱毛巾已經被打開了,說明瞳瞳剛才已經用毛巾擦臉了。
看著瞳瞳一直隱忍而突然爆發的情緒,安鐵心裡說不出來的難受,如同一口氣堵在胸口就是出不來似的,恨不得有一把倒把胸膛劃開讓那口氣放出來。
安鐵站在瞳瞳的床邊,看著瞳瞳傷心欲絕卻不說一句話,安鐵覺得自己十分無力,一直以來,自己總是以瞳瞳的保護神自居,以為憑自己的能力與努力,能讓瞳瞳幸福與快樂。安鐵一直以為自己能夠像個父親和兄長一樣,讓瞳瞳在一個無憂無慮的環境中自信而自然地成長。但事實是,這些年來是瞳瞳一直在照顧自己,無論自己是高興還是憂傷,進取還是放縱,瞳瞳總是會安靜地呆在安鐵的身邊,只有瞳瞳一個人這麼多年來,沒有任何怨言沒有任何要求地陪著安鐵。如果沒有瞳瞳,安鐵實在沒有信心這些年,自己會不會在某個放縱的時刻完全迷失。
是瞳瞳在安鐵放縱的時候有所收斂,得益的時候知道節制,迷失的時候知道回家。
安鐵在瞳瞳的床上坐了下來,沉默了一會,然後拉過瞳瞳的手,把瞳瞳柔若無骨的手輕輕握在了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