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不懂得迪歐所說的意思但我想他肯定是聽到了佩格蘇嫣的話而這一句大概也算作是對女預言師的回應。我看見佩格蘇嫣的眼睛暗沉下去比那時在伊爾迷公爵的城堡中還要失望。如果說那時她還有繼續追求下去的勇氣現在已經陷入了迷茫。
「迪歐寇達想和我一起見見公主殿下嗎?」萊利爾斯瞥了一眼垂著頭的佩格蘇嫣做出了這樣的邀請。他故意沒有叫上女預言師也許是想給她一個獨處的空間。
「走吧。」迪歐率先離開了帳篷冬末的寒風從掀起的口子裡吹了出來徹骨生寒。真奇怪我以前都沒有這樣的感覺奇米尼的冬天有這麼冷嗎?
「佩格蘇嫣你自己小心一點。」叮囑了這句話的不是死亡騎士而是風之騎士。而在以前明明應該都是迪歐說這些話才對。這讓我覺得格外的彆扭。
只有我與佩格蘇嫣知道公主所在的地方理所當然也是由我帶路。我們潛行在黑色的夜晚讓自然給我們做最好的掩護。綠色的月亮阿童尼可並沒有出現在天空星星也稀稀疏疏的無精打采。風徹骨的寒涼吹透了衣衫帶著濕冷的寒氣直鑽進我的身體裡一點餘地都不給的霸道侵略。
整個營地的衛戍似乎很鬆懈即使我們大搖大擺的走在路上可能都不會碰到值守的衛兵。當然我們是不可能冒那樣的風險的於是接著帳篷與陰霾的夜空的掩護在兵營間穿行。
「那裡就是。」我指著前面不遠處的稍大的帳篷。炊火還沒有熄滅黃黃的亮著雖然已經微弱無力。一個金屬的鍋子被架在火焰上隨著風搖搖晃晃的。一個年輕侍女模樣的人抱著膝蓋坐在火焰旁邊頭一點一點的似乎已經半夢半醒了睡眠之神蠱惑著他遠離清醒的道路封閉她的感官。
我看了看周圍似乎並沒有衛兵注意這裡貓著腰就想走過去卻被兩隻手一起拉了回來。
「怎麼了?」疑惑不解既然已經到了公主的帳篷難道不應該立刻去看看嗎?為什麼還不動呢?我的兩個朋友安穩如山都沒有顯出我的焦急。
「等等。」迪歐躲在一輛運糧車的後面側耳傾聽了一下周圍的動靜壓低了聲音問我「你們見到公主了嗎?」
「沒有。」我當然搖頭。尊貴的公主即使做了俘虜也不可能隨意出現我哪可能會看到本人呢?
「你見到的都有什麼人?」迪歐繼續問著眼睛盯著垂著頭沉睡在火焰旁的侍女看。
「幾個侍女還有幾個護衛樣的人。都是被抓的奴隸的樣子。」我抓了抓頭想著那些印象結果也不過是那些大裙子的和靴子吸引了我的全部注意樣貌什麼的都沒有看清楚。
「你認識那個侍女嗎?」迪歐指著火焰旁的人問萊利爾斯「她是服侍公主或者女王陛下的嗎?」
哈哈我也覺得風之騎士一定很有經驗他對待女人的熟練程度讓我歎為觀止。
萊利爾斯卻陷入了沉思他托著下巴目光一眨不眨的望著那個女人對方那頭黑色的頭被火焰映照得顯出了枯焦的黃色長長的頭被盤在頭頂只是兩鬢略微有些凌亂。她的臉被埋在了胳膊裡面只能看見那雙略有些大的耳朵以及上面的黃色耳墜。不過看不見臉的話即使是宏帕子爵也很難辨認的吧。
「怎麼是她?」萊利爾斯皺了眉頭好看的黑色眉毛被糾纏在一起斜著挑進了際的樣子。
「有什麼不對?」迪歐立即警覺。
但我更好奇萊利爾斯是怎麼通過一個側影認出一位女士的。明明只能看見裙子和耳朵頭而已。
「她……」萊利爾斯似乎在斟酌著言語「她確實是宮廷裡的人。」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兩撇小鬍子「但她從來不是瑪拉雅喜歡的人。如果瑪拉雅要出門不可能帶著她才對。」他還在想著什麼「但是如果說因為告急……似乎也不是完全沒可能由她陪伴出來。畢竟她是女王陛下最信重的女官之一。」
連我都注意到他提到的一個人名「瑪拉雅」。我知道那是我們奇米尼公主的名諱。當然這不是我這種市井小民可以輕易叫出來的但風之騎士似乎與公主殿下很熟悉隨意的呼喚著那個名字。如果我沒記錯的即使是貴族也不是可以如果輕怠的稱呼王室成員的。
迪歐果然意味深長的瞅了萊利爾斯一眼又將目光轉向了那幾座帳篷尋找著除了那名侍女之外的人。
我的思路卻顯然飛走了努力在思考我們的公主殿下的年紀問題。她是比萊利爾斯的年紀大還是小呢?卻苦苦找不到答案——能夠知道公主殿下的名諱對我來說已經是不得了的了怎麼可能有閒心去注意公主殿下的年紀問題。不過只要一想到萊利爾斯今天說的話加上他提到公主時親暱的語氣我當然會做一些別的聯想。反正我的腦子除了做這種事情也沒有別的好幹的了。
「不然我進去帳篷看看吧。」萊利爾斯提議。似乎他也有些沉不住氣了急於求證事情的真相。所謂的關心則亂是不是這種情形呢?
「不。」迪歐顯然一點也不想涉險他似乎喜歡把事情做足了準備然後再來決定出擊「寇達你真的一個人的模樣也想不起來了?」
我突然想到了那兩道充滿了怨恨的詛咒目光不覺一個寒戰:「有一個……」那兩道目光太深刻了確實讓我難以忘記「是個男人穿著靴子帶著球形的鐐銬。」我努力尋找著自己的記憶試圖還原那個人的樣子「他當時正抱著柴火看了我和佩格蘇嫣一眼那眼神真可怕像要吃人的猛獸。」
「他是什麼樣子?」萊利爾斯顯得更加迫切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黑眼睛閃閃光比今天的那些星星亮了不知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