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格蘇嫣驚訝的抬起了頭略微張開的紅唇都宛如醉人的醇酒。似乎有些畏懼的她向迪歐的身後縮了縮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很不顯眼。
我疑惑著轉向了穿過走廊帶著怒風般的人。
「是誰允許你們這樣對待我的貴客?把牢門打開!」由於行走的過於急躁伊爾迷公爵的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更顯得那張臉病態的蒼白。只是那雙眼睛卻在這種蒼白中襯托得更加明亮如同天空的星星綴在那一雙眼窩裡。他的呼吸過於急促以至於說話的時候聲音都聽起來斷斷續續的彷彿隨時都無力支撐一般。但所有這些都無損於他的尊嚴威勢讓其他人不得不去仰視的感覺。所謂的天生貴族氣度大概就是這樣吧。
貴客?我在心裡嘀咕著很難認同這種說法。胖子乖順的打開牢房的門用那雙剛剛還不可一世的眼睛驚詫的望著公爵親自走進牢房給我們這些犯人解開鐐銬。
「很抱歉怠慢了各位還希望你們可以不要見怪在我的城堡做我的客人。」病秧子公爵的話語大概還是誠懇的吧但我就是沒有辦法對德克的貴族產生好感。
事實上能夠成為德克貴族的座上賓是我之前的人生做夢都無法想像的。不甚至可以不客氣的說那是我從來不曾期待的事情。或者我曾想過進入萊利爾斯在奇米尼都的家中被那些優雅精緻的裝飾弄得眼花繚亂也許還曾夢想過有一天能見到迪歐在卡特蘭的家中欣賞那種雄偉壯麗的建築但德克——這個屠戮了提爾的劊子手的國家的貴族我寧願在街邊流浪像條禿賴的老狗也不想與他們同在一個屋簷下。
「客人?不!」我的舌頭先於我的意識行動忠實的反應了我的情感「我們可沒有這種『榮幸』成為公爵大人的客人!」說完我就後悔了無論心裡是怎麼想的我都不該表現出來的。至少也要等到立刻病秧子的城堡之後啊……
「公公公公爵大人?」胖子磕巴著震驚的望著他的主人兩條腿哆嗦著差點跪在地上。顯然他完全沒有想到即將被他審訊的人居然轉眼就得到了自己主人無比特殊的禮遇。
「非常感謝公爵大人的賞識只是我們不過是一群流浪藝人實在不敢輕易玷污了大人的屋宇。習慣了外面的風雨的我們在華美的屋簷下也會不習慣的。」不愧是迪歐啊能夠把話說的這麼婉轉內裡卻是不軟不硬的拒絕。這就是水平的差距嗎?同樣的意思到了迪歐的嘴裡就變得完全不同了「之前也多虧了您的鼎力相助為我們解圍才使我們擺脫了別人的糾纏。實在感激不盡。綿力菲薄不能回報萬一還請大人見諒。」
我敢打賭迪歐說的這番話皮休恐怕連十分之一都聽不明白肯定完全不知道說的是什麼意思。
聽著迪歐的話公爵虛弱的笑了嘴唇慘白沒有血色:「你的意思是救了我只是因為我曾在酒館為你們解圍所以可以將兩件事情抵消再沒有任何瓜葛是嗎?你說的這樣的話是想徹底擺脫我嗎?」
迪歐的話裡還有這一層意思嗎?我這種腦袋就是想破了也體會不出來!
「公爵大人明鑒我們這樣一群流浪藝人」萊利爾斯懶洋洋的接過了話他倚著牆壁的樣子挺拔峻峭不復吟遊詩人的疲弱。那聲音像夏日烈陽下偶爾拂動的微風即使被人感受到了也是散漫的溫吞「所謂的相救也不過是僥倖而已甚至其實是多此一舉。您可能不怪罪我們冒犯已經讓我們慶幸了。我可是準備好了會在這地牢之中皮開肉綻的。」
好吧這個連我也聽出來了風之騎士存心要讓胖子吃苦的。報復來的未免太快了點吧。
果然公爵生氣的斜了胖子一眼僅僅是眼球的轉動在橙色的眸子裡反出了慍怒的光就讓胖子「撲通」的跪伏在地上頭也不敢抬一下甚至連求饒和辯駁都沒有的只等著懲罰的降臨。
能夠在僕人中間建立如此程度的威信伊爾迷公爵絕對不簡單。
「幾位是我的貴客與我有救命之恩。這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抹煞的。所謂的解圍也僅僅是舉手之勞而已實在不足提。何況」他憂傷的眼眸望著牆角的位置略微張開了雙臂「佩格難道你真的不肯原諒我嗎?難道你寧願化裝成流浪藝人四處挨餓受凍也不願住在我的城堡中在壁爐邊享受祥和的生活?」
這一番話出人意料的震撼完全沒有想到的是佩格蘇嫣與公爵是相識的難怪她極力要求迪歐去救公爵。
我與萊利爾斯都驚訝的望著躲在迪歐身後的女預言師等待著她的反應。對於我來說公爵的話不啻於晴天霹靂他與佩格蘇嫣似乎十分親密的樣子甚至能夠分辨出來化裝過後的她。尤其是他可是叫著「佩格」這一暱稱的我們之中也不過只有迪歐才這樣稱呼佩格蘇嫣而已。
迪歐將佩格蘇嫣從自己的身後拉了出來順手推到了公爵的面前。我想要看明白死亡騎士的臉可惜的是本來就很少用那張臉顯示表情和心理變化的他更是被滿臉化裝之後的皺紋遮擋了所有的情感就連那雙蒼蘭色的眼睛都平靜得宛如無風的深潭。
「達蘭……」佩格蘇嫣苦笑著居然顯出一種受傷的表情「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的。」
「那麼你是說你不恨我?」伊爾迷公爵的臉上驚喜綻放愉快的心情從每一個角落漫溢出來「佩格我的佩格。」徹底張開了手臂隨時準備將佩格蘇嫣抱個滿懷。
「達蘭我想你!」佩格終於撐不住了撲到了伊爾迷公爵的懷裡緊緊的擁住了他「達蘭!」將頭伏在他的肩膀上。
公爵也用同樣關愛的擁抱愛憐地撫摸著佩格蘇嫣的金色的頭:「願意在我的城堡裡住下嗎佩格?」
「我願意。」佩格的聲音從未有過的柔婉完全摒去了媚態。
薔薇之預言師的一句話決定我們必須留在伊爾迷公爵的城堡裡一段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