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蘭終究還是沒有告訴我是為了什麼只說讓我自己早起去看。這不是在折磨人嗎?每天晚上都要去夜襲還讓我早起?可是雅蘭只用一句話就封住了我的嘴「萊利爾斯和迪歐不是每天都那麼幹的嗎」。於是我也唯有千叮萬囑讓緹塔早點喊我起床了。
打著呵欠跟著隊伍出的時候我甚至能看見從自己口中呼出的白氣。拖著腳步勉強跟在皮休的後面向著山脈的一側走去。
最前面的是佩格蘇嫣萊利爾斯與迪歐跟在她的後面。
直到來到目的地我驚訝的現那裡居然有一條蜿蜒的小路向著山下綿延。只是那條路並沒有真的通到山腳而是在半途就斷了勉強能隱約看見後面還有一些痕跡而已。
「這是什麼?」我傻愣愣的問。
「路啊。」皮休咧著大嘴笑「下山的路!」
「可是這條路還沒有通到山下吧。」我想我的眼睛是沒有錯的那條路確實很快就銷湮與樹木枯草之中了。
「傻瓜難道你沒看出來就連前面已經有了的都是新開出來的?」被皮休鄙視?這可以算是奇恥大辱了!可惜我連一句反駁的話都沒法說。
前面的路也確實是新開出來的連翻過的泥土都是新的原來擋在路上的樹樁斷層都還潔白著。一到地點士兵們就加勁幹起活來修整才開了一半的路。
佩格蘇嫣在荒草與樹林之間閒晃著走了一些路就站下四處望望然後再往前走走看起來像是在遊玩一樣。
迪歐與萊利爾斯也只是跟在她的後面完全沒有要幫忙幹活的意思。
這讓我有點不平因為是鐵匠就被迫做路標的我坐在樹樁上削樹枝有些怨氣的呵欠連天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抱怨什麼?他們三個才是最累的。」皮休看不下去搶過了我手中的斧子也削樹枝。
可惜看著他做了兩下我就決定還是自己來做好了又把斧子接了過來:「我是鐵匠。不是木匠。」嘟噥著怨氣沖天。
「反正都是匠。」皮休乾癟的左眼都像是在嘲笑我一樣。
面前的陽光被擋住了冬日的日光總顯得有些陰沉連天都是灰濛濛的並不透亮。即使是偶爾有著金色的燦爛光芒也都是稍縱即逝反而更加讓人懷戀。
迪歐站在我的旁邊眺望著遠方的山巒:「如果忽略侵略與奴役德克其實也是一個很美麗的國家。」
從他的角度看過去確實寧靜而悠遠。雖然是灰色的天空卻帶著些淡然的清冷不強烈的太陽淺淺的畫在上面與這個國家的性格完全不同。
「可是德克人簡直糟糕透了!」我可不敢認同他的說法。就算有著漂亮的風景又如何?那根本改變不了他們殘暴的本性。
「呵。」迪歐微笑著包容而寬厚。
「迪歐你就是太好人了。」我真想把手中的路標摔到他的身上「難道就不能更有脾氣一些嗎?」
迪歐背對著我略低著頭良久才說話:「我曾經做過比德克人做的更加殘酷的事情。寇達是你把我想得太好了。」
我抬頭想要說些什麼卻被突然從雲層裡冒出來的太陽晃了一下眼睛一時花了反而連話也說不出來。
「迪歐!過來!該你了哦~」佩格蘇嫣在樹叢之中揮著手嬌媚之外竟然還帶著些促狹。
「來了。」迪歐應著撿起地上的雙手戰斧走了過去。
烈風狂捲並非自然之風而是來自迪歐手中的戰斧。我曾經見他掄動著斧子與死亡騎士戰鬥也曾經見他揮舞著戰斧殺滅我村子中的活屍。那些都是或激昂或慘烈的場景。但都沒有像這一次一樣讓我目瞪口呆。
只要一斧就可以劈倒一棵樹。原來迪歐的力量也可以這樣使用啊。開路讓迪歐來確實是非常方便快捷的。相信那些開山人都不會有迪歐的能力與水平會對著他望而興歎的。
「看吧老子可是說了迪歐和萊利爾斯才是最累的。」皮休站在我身邊得意洋洋。
「那萊利爾斯的幹什麼的?」我訝然的詢問。
「除草。」皮休驕傲的回答。
確實風之騎士的劍在除草上面的功效堪比死亡騎士的戰斧在看書上的效果。
「那麼佩格蘇嫣就是探路的了?」我終於理清了那三個人的組合。
「佩格蘇嫣從小生活在陷落草原對於自然、荒野和野獸沒有人比她更熟悉了。」不知何時葉赫奇也過來了緹塔提著籃子給勞累了一上午的士兵們分食物「尋找獸道然後開闢出適合人行走的路來。這樣我們就可以繞過守在山下的德克軍隊了。」
「這不是很麻煩嗎?」畢竟在荒山另開新路總不會是容易的事情的。
「嗯確實麻煩。不過佩格蘇嫣、迪歐和萊利爾斯給我們省了不少時間和力氣。」葉赫奇的眉頭始終緊皺著。有多久了呢?我沒有見過那裡舒展開?「而且我們不需要這條路多麼完善只要能供人行走就可以那就簡單很多了。」
意思就是即使崎嶇難行也是路嗎?
「可是為什麼不從德克人那邊突圍呢?」我不解「那條路好走得多。而且我參加了幾次夜襲德克人似乎也沒有那麼強韌。只要有迪歐、萊利爾斯和你在想要突圍並不困難吧?」只要想到迪歐與萊利爾斯在那一夜的大展風威我就佩服得不得了。
「可是突圍之後呢?」葉赫奇並沒有嘲笑我而是耐心的給我解釋「他們有騎兵我們卻只能步行還包括五千名的老弱婦孺。即使能夠順利突圍也會很快被他們追上的。在平坦的地勢騎兵對步兵幾乎可以說是簡單的屠殺了。」
「那麼。」我想了想「為什麼還要夜襲呢?把人手都騰出來全力開路不是更好?」
「我們要製造一種效果讓他們認為我們的意向始終都只能是想辦法突圍。這可以讓他們掉以輕心不會注意到我們另外的舉動。」
我接過緹塔遞過來的麵包有一口沒一口的啃著消化著葉赫奇的話。
「如果我們一直毫無動靜他們就會派偵察兵上來了。這座山很大他們固然不容易找到我們但我們也不容易輕易知道他們的動向。一旦被他們現我們在這邊開路那麼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費了。」葉赫奇拿起我製作的路標在手中把玩「夜襲所做的就是把德克人穩定在山的入口這才方便我們的小動作啊。」他居然對著我擠了一下眼睛笑了。
我就說我的腦子是沒有辦法跟上那些貴族老爺們繞了無數圈的思路的……要是他不跟我解釋明白我一輩子也想不出來探路與夜襲之間的關係……
「啊兔子!」緹塔開心的在山中遊走追逐那只在冬天偶然出現的兔子。
灰色的兔子其實一點也不可愛連眼睛都不像童話故事裡說的那種紅紅的顏色。什麼絨毛雪球之類的形容詞用在那只皮包骨頭的大兔子身上根本就不搭邊。我難以理解為什麼緹塔還會興奮成那種樣子居然興致勃勃的玩著追逐戰。
不過似乎也很難得見到緹塔那麼開心的樣子。她總是戒備著雖然現在多少已經融入了我們但也只對葉赫奇最親近另外就是萊利爾斯、佩格蘇嫣、我和皮休了。連迪歐她都有著些微的抗拒更遑論其他的傢伙們。
不知為什麼看見緹塔總是會讓我想起貝蒂不知不覺的竟然也有了哥哥的心理。
微笑著望著玩的興起的少女連寒冷的冬天都可以有一些暖意。
「嘎吱」猛地一棵被迪歐砍倒的樹從上面滾了下去正向著緹塔的方向。剛好捉住兔子的緹塔不知所措的站在那裡眼看就要被樹撞到了。
「緹塔!」我急得站了起來焦慮的喊著少女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