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利爾斯閃避不及的被莫格象的大鼻子抽飛了。風之騎士被捲到半空幾乎蕩到了競技場的看台上。幸而還算輕捷的又飄然落下滑回到莫格象的面前。我注意到萊利爾斯的腳下有一小股旋風讓他保持著漂浮著的狀態雖然不仔細看的話會認為他是站在地上的。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於是問葉赫奇。
「這樣可以卸掉莫格象的攻擊力量。」回答我的居然是迪歐。
他開口說話了?奇跡!
我連忙四顧幾個還留下來的角鬥士被競技場中的戰鬥吸引似乎並沒有注意到迪歐的表現。而葉赫奇根本就沒有任何震驚或者怪異的樣子就好像迪歐會說話是理所當然的。那麼傻掉的只能是我不是嗎?
「好了。」說出這句話時葉赫奇的聲音輕鬆了許多他的臉上也泛起了笑容。
我不明所以。對於我來說沒有看出場上的任何變化甚至應該說萊利爾斯是佔了下風的連還手的能力都沒有。轉向迪歐他的眉間的鎖也解開了。
「究竟是怎麼……」我的話還沒說完莫格象轟然倒塌震得競技場上塵土飛揚。我只能大睜著眼睛看著眼前的奇跡大張著嘴巴吃著白砂塵土。
「萊利爾斯用了你的方法。」葉赫奇十分欣慰「他把灌注了風之力量的細劍投入了莫格象的嘴巴從內部破壞。否則那麼皮糙肉厚的生物就算是用斧子也未必劈得開那身皮。」他開心的笑著眼中蕩漾著光彩。
只是回來的萊利爾斯面色慘白卻並不是像遠遠望去時顯出來的那麼輕鬆而且神情看起來頗為古怪。守衛剛一關上門他就伸手抱住了自己的哥哥緊緊的摟著把臉埋進兄長的肩膀。
「怎麼了萊利爾斯!」葉赫奇慌忙扶住了自己的弟弟攙著他到椅子旁坐下讓弟弟倚靠著自己的胸膛。
萊利爾斯虛弱的搖搖頭手環著自己的胸肋壓抑著疼痛。他的聲音疲憊如同肆意了一夜的狂風到了早晨過於疲累於是削弱了:「風之力量用太多了能量透支。而且被他的鼻子掃斷了肋骨。」居然還能扯出一個笑臉「莫格像要是再不倒倒的就得是我了。葉赫奇你得記得替我收屍啊。」最拙劣的玩笑莫過於此。風之騎士的幽默細胞從提爾城破就始終沒有恢復。
然而無論如何這是一個進步在這場戰鬥之前萊利爾斯還低沉得像被剪了翅膀的鷹。至少現在他多少恢復了一些。
葉赫奇氣得在自己弟弟的腦袋上敲了一下:「自己保自己的命!我絕對不給你收屍!讓莫格象吃了才好呢!」然後寵溺的回抱住了萊利爾斯歎息著「你啊別再讓我擔心了。」
圍在旁邊的我都覺得自己有點多餘迪歐識趣的要離開反正接下來也該輪到他了。
「迪歐」萊利爾斯一邊對著哥哥撒賴的傻笑一邊叫住了「啞巴」鐵匠「與莫格象戰鬥的時候我看見鐵欄杆裡有一雙紅眼睛你要小心。」
葉赫奇也轉向迪歐:「他們既然能弄來莫格像那麼再多一個魔物也不奇怪。迪歐多注意。」
迪歐點頭隨著守衛上場。
「我不明白。」我只能明確的表示我的困惑「迪歐說話了萊利爾斯開始恢復到了以前——至少是在努力中。」我後加上的這一句讓萊利爾斯有些微的不滿「葉赫奇也顯得開朗了一些。為什麼?」不過是一場戰鬥的時間這些人的變化未免太快了。
「寇達你經過生死。」萊利爾斯收起了笑臉凝重的望著我「生死可以讓人沉落但也可以在一瞬間讓人想開。」他勉強支撐起自己的身子走到欄杆旁他的哥哥仍在做著他的扶持「格摩爾有意找來了這些可怕的野獸對付我們。他知道我們可以戰勝一個或者兩個卻很難戰勝三個。他早就安排好的想讓我們死至少能夠輕鬆的折磨我們。戰勝了莫格像我的力量在短時間內無法恢復現在的我連一個普通的角鬥士都不如。那麼迪歐呢?他能撐到什麼程度?我不知道迪歐自己也不知道。」
「所以呢?」
「所以?所以如果我們還珍惜朋友至少不能再讓朋友為我們擔心在朋友的心中留下遺憾與隔膜。」萊利爾斯笑著比臉上有疤的迪歐笑得還難看儘管他有著一張俊俏的面孔「我以為自己死定了但我活了下來。迪歐也可以。」他篤定的說。
迅猛龍、莫格象之後是什麼?萊利爾斯與葉赫奇都覺得應該是魔物甚至於莫格像一樣來自陷落草原。尤其是那對隱藏在欄杆之後的黑暗中的紅色的狂亂眼睛讓萊利爾斯印象深刻。
我當然是與他們一樣的想法。
伴隨著清脆的金屬撞擊聲是沉重的鐵鐐拖在大理石地板上的聲音。那種鈍鈍的刮著耳膜刺激神經的感覺讓人從心底寒。我緊張的握住欄杆眼睛一瞬不瞬的緊盯著鐵鏈聲的方向。我是個想像力貧乏的人實在不知道被鐐銬鎖住的會是怎樣的生物。迅猛龍與莫格象僅僅只是關在籠子裡連迪歐他們到角鬥士學校之後也還沒受到過太苛刻的待遇。那麼這個一定要被鐐銬緊鎖的生物該是何等的可怕?繼迅猛龍與莫格象之後又要展到怎樣的巨型身軀?
然而當迪歐的對手出場時我們的心中充滿了與看台上嘩然的德克人一樣的困惑。竊竊私語的聲音在無限的擴大很快席捲了全部的看台。我甚至覺得自己能感覺到頭頂上的德克人或驚艷(男人)或鄙棄(女人)的呼吸聲。
身材比一堆燃燒的旺盛的篝火還要熾熱的女人拖著在她身上顯得無比沉重的鐐銬以致讓人萬分憐惜女人的同時還深深的嫉妒鐐銬的親密。她緩慢的挪動著向競技場的中心讓我都恨不得能替她把鐐銬捧起來好減輕她的負擔。
她低著頭夢幻般綠色的長披散著遮住了面龐。那宛如初升的月亮阿童尼克迷濛而淡漠的顏色撩撥著男人們的心。她的皮膚並不白尤其是我的身旁還有萊利爾斯這麼一個對比但那淺褐色的膚質配著她的頭卻剛好適合讓人覺得無論什麼顏色的搭配都不如這兩種完美。不過她最吸引男人眼球的莫過於那僅用一條紗圍住的胸部……我寧願自己的腦袋變成紙片被緊緊的夾在裡面……嘶~太美妙了~~~
與她相比雅蘭的身材像男人貝蒂青澀得連酸果子都不如!
誰說最後出現的一定是魔物的?這麼美麗的女人怎麼可能是魔物?然而格摩爾在想些什麼?我不明白。
但可以肯定格摩爾極其重視這個女人。他親自從看台上下來解開女人的鐐銬塞給她一副弓箭甚至還親手把箭袋替女人背在身上牢牢繫緊。看見他的手有意無意的掠過女人的胸口我的眼睛都直了恨不得把他扭曲的下巴徹底打飛。
打理好之後格摩爾附在女人的耳邊也許是低語了些什麼然後就回到了看台上繼續站在魔法師的身邊若無其事的觀望角鬥場中的一切。
像是被觸了啟動機關的玩偶女人緩慢的抬起了頭那雙萊利爾斯提到的狂亂的紅眼睛露了出來讓我想到村子那一夜帝凡赫的眼睛。不比帝凡赫的眼睛更加瘋癲的不受自己意志的控制。那只是一隻牽線的木偶被格摩爾任意的擺佈。
「死黑騎士?」我驚呼。既然有雅蘭的存在那麼死亡騎士中再多一個女人也沒什麼奇怪的。
萊利爾斯不置可否的輕輕搖頭什麼也沒說。
迪歐沒有等待他搶先動了攻擊。我還是第一次看見迪歐如此主動除了為了解救萊利爾斯而與死亡騎士他們戰鬥。
「真是殘暴的男人居然毫不留情的攻擊女士。可憐的美麗小姐啊真希望在那裡與你相遇的是我。」萊利爾斯抒情的聲音肉麻得我直打冷戰。他這樣的逐漸恢復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我沒法判斷。
我突然想要是萊利爾斯遇到雅蘭會怎樣?仍然謳歌讚美嗎?不過雅蘭大概會在他的話說完之前就把他凍成冰塊。
迪歐的猛衝與女人的靜止形成鮮明的對比。女人似乎還在呆滯著不知所措。迪歐卻不是用匕在攻擊而是用套著盾牌的拳頭砸向女人。
「哦!」我為女人呼了聲痛幾乎不敢看。被鐵匠的拳頭打中可不是什麼好滋味何況那還是迪歐。當然我的舉動成功收穫了朋友萊利爾斯的鄙視眼神一枚算是我剛剛對他的鄙視的報復。
然而場上的變化出人意料女人在迪歐的盾牌將要挨到她的臉上時突然消失不見了。
隨後迪歐猛的翻身向旁邊斜掠了兩步恰好面對我們的他面色凝重眉毛與眼睛都快皺到一起去了。
「怎麼了?」我不明所以。對於突的變故沒有任何概念。
「迪歐剛剛躲過了對方的箭。」萊利爾斯很耐心把箭翎還在顫抖的位置指給我看。
那支箭直插進花崗岩的地面難以想像一個女人居然有這種力氣。我被嚇住了格摩爾果然不會好心的選擇容易對付的人上場。
「那人呢?」我找遍了角鬥場也只看見迪歐一個人「難道她會隱身?」那樣就真的不好應付了怎麼才能擊敗一個看不見的敵人呢?甚至對她的攻擊都防不勝防。
「不。」萊利爾斯斷然否決悠閒的靠在欄杆上望著石室裡面。
兩隻箭擦著我的臉掠出去還帶掉了一綹頭暗綠色的箭翎幾乎刮到我的眼睛。
「她在你的身後。」萊利爾斯的聲音與箭相伴而至。
我渾身顫抖著被定格動都不敢動一下。不知道是否該躲開還是就保持著現在的姿勢。萊利爾斯的話說的太「及時」了我恨得咬牙切齒。
迪歐這次沒有躲閃而是抬手輕鬆的抓住了其中一支箭桿。於是我的眼前一花又一支箭貼著我的頭頂飛過「篤篤篤」的釘在什麼上的聲音接連響起。別問我為什麼是三聲我怎麼可能知道?那支箭可是來自我的眼前射向我的身後。我的背後又沒長眼睛!那是迪歐從外面拋進來的箭……
「好了。」萊利爾斯的聲音聽起來頗為愉快與被三支箭恐嚇住的我恰成對比他親暱的拍著我的後背打得我直咳「人出去了你不用這麼僵直了。別害怕。」
我知道女人出去了因為我已經看見她出現在角鬥場的一角彎弓搭箭向著迪歐射。
「迪歐果然很強。寇達你們居然瞞了我那麼久。」葉赫奇的聲音聽不出喜怒若有所思似的「隨手拋進來的箭居然穿透了一層鐵門和一層石牆。」
「嗯?」我回過頭來正看見鐵門上的洞而箭不知在什麼地方。
「葉赫奇你猜那支箭有沒有貫穿第二面牆?」萊利爾斯饒有興味。他不是受了重傷能力耗盡嗎?為什麼我覺得他現在十分精神興致勃勃?
「不知道。」葉赫奇不參雜任何情緒的說。當然也很可能是我聽不出情緒。他們想要隱藏的時候我是沒有任何辦法揭出謎底的。
我當然不可能像風之騎士那麼輕鬆自如。迪歐每次對女人的攻擊都撲了空雖然女人的箭也總是被迪歐躲得恰到好處。但她隨意消失又隨意出現在任何地方的奇怪能力在我看來就是在消耗著迪歐的體力。我看不出迪歐有什麼辦法能夠打敗她。在我的眼裡迪歐一直處於下風。
「別擔心迪歐贏定了。」萊利爾斯雖然這樣說卻不再有著愉悅反而蒙上了憂慮「那個女人用的是空間魔法。看來真的是魔物人類是無法掌控時間與空間的。只有接受了眾神之母化作的雲中精華的魔物才有這種能力。」
魔物?可是魔物不該是醜陋猙獰的嗎?怎麼會是如此美麗的女人?她看起來與人類沒有任何區別同樣的眼睛同樣的身體。那怎麼會是魔物?傳說裡的都不是這種的。
「寇達你太天真了。」葉赫奇歎了口氣「真正高強的魔物是可以變化成*人的模樣的。」
就在葉赫奇說這些話的時候迪歐真的捕捉到了女人。他的盾擊中了女人的小腹藉著強壯的身體把女人壓倒在地撲起一團白色的塵沙。塵沙之後迪歐高舉的匕正對著女人的臉卻遲遲沒法落下去。
「果然戰勝之後才是真的麻煩的開始。」萊利爾斯憂鬱的說「就算是迪歐心腸再硬也沒法對一個受到控制的女人下手吧……」
事情真的是這樣的嗎?我知道迪歐也曾殺了他最好的朋友帝凡赫……